26 第 26 章（1 / 1）
说是爱丽丝和凯厄斯的画像，并不算太准确。
那里面，几乎有一大半都是爱丽丝的单人画像。坐着的，站着的，微笑的，噘唇的，眨眼的，爱丽丝从不知道，她会有这么丰富多彩的表情。
而她和凯厄斯的一起的画像，只有简单的几张。并且不是他们站在一起或是相互抱着，而是爱丽丝在前面，凯厄斯在后面静静凝视着她。
爱丽丝诧异的看着墙壁上的那些画像，不敢相信她和凯厄斯确实存在过这么亲密的过往。
“不管你去到哪里，我都一直看着你。”凯厄斯深邃的目光牢牢盯视着爱丽丝，仿佛要看进她的内心一般，“或许我应该带你离开。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爱丽丝对凯厄斯的感觉复杂极了。她根本不了解她和凯厄斯的过去，她没办法陷入这种感动。沃尔图里家族的人都善于伪装，凯厄斯也不例外。
爱丽丝一步步往后退去，她极度害怕凯厄斯的那句“将你带去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凯厄斯会这么做。
“你不会这么做的。”爱丽丝勉强笑着，看上去似乎镇定她，眼睛里却流露着极端的恐惧，“你，你知道，你关不住我的。”
“我可以。”凯厄斯走近爱丽丝，伸手将她抱住，墨红的眸子深深的凝视着怀中的少女，“爱丽丝，为什么你记不起那些开心的。我对你从未变过。”
“我根本不知道那些。”爱丽丝反问，“为什么我会这么怕你？那不是我的内心，是身体对你的本能抗拒。”
凯厄斯眸光瞬间沉了下来。他轻轻松开手，第一次后退，远离爱丽丝。
“你走。”凯厄斯转过身以背对着爱丽丝，轻阖眼帘。
爱丽丝一怔，随即回神转身拉开门往下跑去。
旋转的水晶扶梯像是永远都跑不完一般，爱丽丝脚下不停的跑了许久，在一处转弯处撞见了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简。
“跟我来。”简转身就走。
“阿罗要见我？”爱丽丝随即问道。
简头也不回地回答，“卡莱尔来了。”
爱丽丝恍然惊喜，迈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很长一段路程，才到教堂的大厅。
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爱丽丝第一眼看见站在大厅内的卡莱尔和埃斯梅夫妇。
“卡莱尔！”爱丽丝欣喜的扑上去，被卡莱尔一把抱住拥在怀中，宛如抚摸挚爱的女儿那般摩挲着她的发丝，“爱丽丝，你好吗？”
“我很好。”爱丽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卡莱尔的出现对她来说，犹如久病的人遇见了良药一般，整个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卡莱尔点了点头，将爱丽丝交给了埃斯梅。
“阿罗，”卡莱尔微笑着望着坐在中间的黑发男人，“我要带爱丽丝和贾斯帕离开。”
阿罗笑着点头，尽管他的笑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真心，“当然。只要凯厄斯同意，我没有意见。”
爱丽丝这才看见，凯厄斯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右边的审判椅上。
看着凯厄斯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爱丽丝往埃斯梅身后移动几步，避开他凌厉的视线。
“凯厄斯。”卡莱尔看着右座的青年，笑意十分柔和的说着，“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带爱丽丝和贾斯帕离开的。”
凯厄斯勾起一边的唇角冷冷笑着，墨红的眸子里闪着冰刃一般冷冽的寒光。
“为什么不？”凯厄斯声音冷得毫无温度，“爱丽丝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将她带走。”
见凯厄斯不肯放人，爱丽丝心中有些着急。卡莱尔回头朝她轻轻一笑，安抚了她担忧的心情后，扭头望着凯厄斯气定神闲的开口，“凯厄斯，这是我们约定好的。你曾对爱丽丝做过什么你心中十分清楚。”
凯厄斯的脸色微微一变，再度看向爱丽丝的眸光意外的黯了几分。
“卡莱尔。”很快，凯厄斯眸中燃起一丝怒意，紧蹙着双眉盯视着卡莱尔，“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爱丽丝不会离开我几百年。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卡莱尔弯唇轻笑，摇了摇头，“凯厄斯，你也能预见，虽然你看不到爱丽丝的未来，但你应该知道，贾斯帕是爱丽丝命定的恋人，他们是不可能分开的。除非他们中间有一个人死去，断开这种羁绊。”
凯厄斯藏于宽大黑袍下的手指骤地一下握紧，墨红的眸子因为怒火而漾开一层金色的波澜。
卡莱尔仿佛抓住了凯厄斯的弱点，含笑往前站了一步，“你希望爱丽丝死吗？”
凯厄斯白透的脸庞因为盛怒竟漫开一层浅浅的红晕，红色的瞳仁燃烧成潋滟的金红。
“这是过去的事了。”终于，凯厄斯压下心头怒火，勾唇冷笑，“已经过去几百年。现在爱丽丝回来，她不能离开。”
卡莱尔笑着低下头，片刻后再度抬头看向凯厄斯，“我一定要带她离开。”
“不。”凯厄斯霍地一下站起身来，金色的眸子里盈耀着冽冽寒芒，“贾斯帕可以离开。爱丽丝不行。”见卡莱尔要说话，凯厄斯迅速打断了他，“卡莱尔！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你，爱丽丝根本不会离开我。”他往下迈了一步，脸上的冷笑也因为怒意而一并撤去，“这几百年来，她一直和贾斯帕在一起。而我，却要独自忍受好几百年。”
卡莱尔看了一眼身后一脸茫然的爱丽丝一眼，摇头轻叹，“凯厄斯，这能怪谁？你明知道爱丽丝不属于你，你无法留下她。”
“是吗？”凯厄斯一步步走下阶梯，在卡莱尔的面前停步，肃杀的气息笼罩了整间大厅，“我和她有着灵魂的羁绊。现在我已经留下她了。而你，也带不走她。”
卡莱尔感觉凯厄斯已经陷入了魔魇里。比起几百年来，他似乎更加疯狂了。
“凯厄斯，你应该明白，灵魂的羁绊和命定的恋人是完全不同的。”卡莱尔试图说服凯厄斯，“命定的恋人就表示他们是必须要在一起的。而灵魂的羁绊，却不一定代表的感情，也许是命运、未来……或者是生命。”
“贾斯帕，爱丽丝，你选一个。”凯厄斯冷冷勾笑，目光直直看着卡莱尔，丝毫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如果你坚持带走爱丽丝，贾斯帕就必须留下。”
卡莱尔自然知道，凯厄斯不会很好的对待贾斯帕。但如果留下爱丽丝，很难保证百年前的事不会重演。
爱丽丝很害怕卡莱尔会将她留下来。可她又不愿意再看见贾斯帕那种疯狂的模样。
“让我先见见贾斯帕。”最后，卡莱尔看似妥协的提出要求。
凯厄斯走回座位上坐下，身子懒懒的靠着宽大的后背，右脚抬起搁在左腿上，金黄的眸子静静凝视着埃斯梅身后的爱丽丝。
过了一会儿，石门移开，贾斯帕跟在埃力克的身后走了出来。见卡莱尔等人站在厅内，俊秀而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欣喜的笑。
“贾斯帕！”爱丽丝扬唇而笑，看着黑眸的少年朝他走了过来，立刻迎上前拉着他的手问，“你好吗？”
“你呢？”贾斯帕伸手抚了抚爱丽丝黑色的短发，露出一记温柔的笑，“卡莱尔来接我们回去了。”
爱丽丝的笑一下子变得勉强起来。
“是的，贾斯帕。”凯厄斯神情慵懒的坐在厅上冷笑，“你可以和卡莱尔一起回去了。”
贾斯帕笑了起来，握着爱丽丝的手就要转身，“我们走，爱丽丝。”
“等等。”凯厄斯冰冷的声音阻止了贾斯帕的脚步，“你可以离开，爱丽丝留下。”
贾斯帕脚下一顿，拽着爱丽丝的手骤然一紧。缓缓回头看向右座的铂金贵族，贾斯帕黝黑的眼睛溢开一层金波，白皙的脸上盛满了发怒的前兆。
贾斯帕死死盯视着凯厄斯，微微张唇，犀利的獠牙在唇间若隐若现。
凯厄斯侧头笑的毫无一丝温度，嘴角弧度往上弯起之际，几道黑影闪过，他的身前已然站了四名吸血鬼守卫。
“贾斯帕！”卡莱尔一步上前想要将他拦住，但对面那几个守卫已经迅速冲了上来。贾斯帕一手将爱丽丝护在身后，纵身跳起一脚踢开迎面冲来的一名吸血鬼，反手抓住另一名吸血鬼的肩头借力踢上后面紧接而来的守卫身上，再抓住手中那守卫将他狠狠甩了出去，让其和第四名相撞一同飞了出去。
看着贾斯帕极具实力的格斗，阿罗眸子里迸射出一股异样的深光。
卡莱尔、埃斯梅和爱丽丝同时扑上去帮助贾斯帕。
卡莱尔轻易制住一名吸血鬼后将他用力扔出去撞在石柱上，击起一阵尘土飞扬。
“凯厄斯，你还要继续吗？”卡莱尔望着右座的铂金贵族，眼中已开始有了怒意。
凯厄斯金色双眸微眯，利芒自眼底一闪而过。
瞬间，数道黑影从天而降站在了凯厄斯的身前，随即一同冲上前去将卡莱尔等人团团围住。
看着又多出的六、七名吸血鬼守卫，卡莱尔黑色的眸子霎时染上一层灿烂的金色，尖锐的獠牙暴露在空气里发出森寒的光。
就在卡莱尔准备翻脸之际，阿罗拍着手站起身，“真是精彩。”他看着贾斯帕赞扬着。
“今天就到这里。”阿罗看了一眼凯厄斯，听似商量的口吻下却有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断然，“让爱丽丝和他们一起离开。这并没有关系，”阿罗笑得十分虚伪且自信，“她还会再回来的。”
十多名吸血鬼守卫瞬间撤去。偌大的厅内只剩下沃尔图里家族的三位长老和卡莱尔等人。
“谢谢。阿罗。”卡莱尔收起獠牙，一手拉着爱丽丝一手拽住贾斯帕，和埃斯梅一起从大门走了出去。
凯厄斯微微扭头看向阿罗，眼中寒光凛冽。
“不用担心，我的朋友。”阿罗望着大门缓缓关上，挡住了贾斯帕和爱丽丝快速离去的背影，“她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