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情到深处幻明幻灭(1 / 1)
“下午我没说乱说什么吧?”李承邦小心的问。
“你还能乱说什么!你不是说,这辈子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依据的吗?”
“你还记得啊!”李承邦冷笑了一声,走出门外。“屋里挺闷的,能出来聊聊吗?”
“聊什么,聊离婚后我们的差异吗?”淑雅走出来,觉得十分的放松。
“未必不可,生活都是自己选的,也必定有长有短,可以相互借鉴交流!”
“你可真够无耻的,倒还开得出玩笑,果然无商不奸。”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你可是我结发的妻子……”
“你放尊重点,我们已经离婚了!”
李承邦没有说话,走上来伸手抱住淑雅的腰,“这里到处没个人影,我不尊重又怎么样!”
淑雅用力挣脱李承邦的手,转身给了他一巴掌。
“打的好,你骂我啊,用力打用力骂,我李承邦就站着,动一下都不算男人!”
“你有病啊!”淑雅吼了一句。
“淑雅,我们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没必要这样对我。”
“哦,李先生,你说的好轻松啊,那我该怎么对你,像个□□一样去献媚!”淑雅语气有些恶狠。
李承邦低下头,“你骂的对,你今天最好把那天没说的话都说出来,这样我就没包袱了!”
“没包袱了就可以继续回去和那个女人安心的睡在一起了是吧,没包袱了这些就都过去了是吧!你心还真大啊,你想过我们的儿子吗,噢,你不需要想,你还有儿子,你不需要想……”
“那是个意外,淑雅你冷静些好吗?我不是来刺激你的!”
“刺激我,我多希望受到刺激啊,在这里的日子简直无刺激不生活啊,你有这种体验吗,你能体验到吗?”淑雅决定要把强势进行到底。
李承邦不再说话,痛苦的低下头,他无话可说,终归是自己的错,自己还能说些什么那,自己是来找答案的,又不是来辩论谁错谁对的!
“你继续说啊,别不说话,我怕孤独,怕没人说话,我过得相当不好,整天以泪洗面,快要崩溃了!”淑雅说了一些自己都没法相信的话。
“淑雅,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无论怎么说,它都过去了,我们都放下不好吗,你这样对自己有用吗,你住在这种地方,说这些话,就是为了羞辱我吗!我已经把自己羞辱的不行了,这些日子来,不是生活,是折磨,我不快乐,回想起以前的种种,都是我自作自受……”
“别说了……”淑雅痛苦的低下头眼泪滑过脸颊,落在月亮地上。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好像一把青黑的伞。
“说吧,到底来干嘛的?”淑雅偷偷擦了一把眼泪,冷静的问。
“我总觉得亏欠你什么,给你的钱你一分也没动,我们夫妻一场,虽然分开了,可情分还在。”
“这就是你的理由?”
李承邦点点头。
“自从进了你家的门,我已经将自己忘得干干净净了,我唯一留下的就是承受力,顶住任何流言蜚语,顶住任何不满,顶住一切孤独!我做到了,我虽然输了,但同时却赢了自我,我不后悔嫁给你,也不后悔跟你离婚,现在这样,挺好!”
“真的挺好吗,可是你住在这里……”李承邦看了一眼四围,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本来就是农村人,属于土地的,现在我就赤脚站在土地上,怕什么,还有比土地更强大的力量吗?”淑雅回头看了一眼李承邦,李承邦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土地的力量是什么力量。
“我有一个方案,就算是对你的一点帮助吧!”李承邦恳切的提议到。
“你认为我会在这里待一辈子?”
“那你有别的打算吗?”
淑雅笑了笑,没有将准备逃离西瓜地的计划告诉李承邦。
淑雅走进屋里,李承邦紧随其后。
“给手电,去吧!”淑雅打开手电,照出黑暗中的瓜棚。
“我必须去那吗?”李承邦问了一句。
淑雅没有说话。
“我睡中间这屋里行吗?打地铺也可以!”李承邦有些害怕一个人睡在这荒野之中。
“你怕什么,怕了你就大声叫,我听的见!”淑雅将手电递给李承邦。
李承邦看了看淑雅坚定的眼神,无奈的接过手电筒,慢慢朝瓜棚走去。
“淑雅!”李承邦站在瓜棚边大叫了一声。
“我听得见!”淑雅回了一句,关上门。
躺在床上,淑雅想象着今天的场景似乎与某个故事情节有些相像。
对,是路遥的小说,《你怎么也想不到》
开头的一句话是:人一生中,总会有一些重大而有意义的时刻!
是的,是这部小说,小说里男主人公从城里来到黄土飞沙的农村去找自己的女朋友,就是这个场景,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只是,小说里是一对守着煎熬彼此折磨的未婚男女,而现实里,是他们这对离异的夫妇在谈判。
多么可笑的相似,淑雅有些尴尬的激动,好像郑小芳(路遥先生小说里的人物)就坐在她的面前一般。
她似乎看到结局时薛林(同样是路遥先生小说里的人物)在火车站转圈圈徘徊的场景,李承邦自然不会有这个徘徊,自己也没有郑小芳的等待和呼唤。她突然很羡慕小说里的男男女女,在作者笔下,他们大胆的显现自己的爱情,充分表露自己的内心;他们纵然很煎熬,可他们的煎熬是值得的,作者会带给他们他们想要的。而现实中那,除了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还有谁愿意为自己的煎熬买单那,藏在心里的说不出来,看在眼里的进不到心里。
李承邦此刻在想什么那?或许他已经睡着了!
徐江可又在干什么那?
小天和他的妻子怎么样了?
面对这些,是淑雅藏在心里的煎熬,说不出来的煎熬,她也不想想这些东西,可这些东西就是不放过她,富于想象的人是快乐的,又是悲哀的。淑雅想起大学那会她也曾是文学社的一名成员,毕业后,她却连一篇日记也没有写过,很多东西回想的时候是如此可怕,不想的时候,却连一丝愧疚也没有。
青蛙的鸣声已不在持续高昂,间或一两声高音,已是鹤立鸡群。
窗外的月光依然明亮,微风徐徐。
这样的夜是美好的,淑雅说不出自己的心情是美好的还是糟糕的,她睡不着,真实的睡不着,难道是因为睡在瓜棚里的那个男人,不,不会的,她应该恨他才对,尽管她不愿恨,可当他在她眼前的时候,她也必须做出恨他的样子,这样才符合实际,符合逻辑!
淑雅突然想到自己的逃跑计划,她还是不太清楚自己要出去干什么,一晃毕业十年了,自己却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甚至不太熟悉这个社会的生存规则,她隐约记得课本上那些诚信做人,诚信做事的只言片语,可她又从网上看到了很多不诚信的人,不诚信的事,她甚至有些困顿,那些人明明没有钱为什么不稳稳当当的挣钱那,非要做些害人害己的事。
……
终于,淑雅的思绪飞到太平洋那么远,她知道无法睡着了,便打开灯,拿起床头的小说,准备看第二遍《你怎么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