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梦是当年适此刻(1 / 1)
青草肥美,燕莺合鸣。
正是春日好游时,文人雅士,官员老爷,华贵妇人,深闺小姐,平头白丁,贤淑夫人,黄发垂髫都走出户外,来到原野上,享受春的烂漫与迷离。
淑雅莫名的走在他们中间,看着不熟悉的一切,诧异自己怎么又进入自己的梦里。
“霓小姐来了,快去看看!”一个手拿折扇身穿青纱的男子激动的叫了一句。
众人听闻,纷纷朝一个方向走去。淑雅拉住一个男子,“请问你们去看什么啊!”
“霓小姐啊。”男人着急的应了一声,跑开了。
这个霓小姐有什么好看的,莫不是当地的明星,淑雅怀着好奇跟了上去。
一辆敞篷马车从远处徐徐过来,两旁各跟了一行丫鬟和家丁。
走近些,马车的圆蓬下坐着一个端庄的女子。
女子面带笑意,目光温逊,绕过拥挤的人群,仿佛要窥探到春日最美的秘境。
众人一片唏嘘,似乎在欣赏比春日更美的胜景。
“这个霓小姐是谁,你们为何如此激动。”淑雅推了推旁边的一个公子。
公子打量了一番淑雅,“不是本地人啊!”
淑雅摇摇头。
“霓小姐啊,是本地霓老爷的女儿,霓老爷知道吗,是方圆百里的富豪,她的女儿更不简单了,五岁能诗七岁女红无人能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而且,生得如此曼妙,美丽;每年春日,她都会到此出游,原本这是无人的荒原,因为她的缘故这里成了每年春天人们集会的地点!”公子说完朝前飞奔而去。
看不出还挺有来头,淑雅嘟囔了一句。环顾四周,倒真是美不胜收,树染新绿,草披青衣,飞燕穿梭,黄莺和声。
跟着人流朝前走,人们聚在一条小溪边,或坐或站,或吟诗,或歌唱,有抚琴,有鸣笛,淑雅看到霓小姐也下了马车,站在亭子内,远远的眺望。
淑雅走上前去。
“能否借亭子一用?”淑雅打问到。
“姑娘请便!”霓小姐及其客气。
“小姐生得好生漂亮,据说这些人都是为小姐吸引而来!”
“言过其实了,大家都一样,我不过是生在一个殷实的家境而已!”
“敢问小姐芳邻?”
“已过三十!”
“小姐难道没嫁?”淑雅有些好奇的问。
霓小姐点点头,蓦然一笑,看着天边的一朵闲云。
淑雅有些奇怪,“为什么不嫁那?”
“若我生得普通,现在肯定已经儿女绕膝,幸福美满,偏偏生得此般尴尬……”
“尴尬,哪里尴尬!”淑雅不解的问。
“家里财富可配我的,才智不配;才智配我的,财富不配;差不多就是这么个尴尬了!”霓小姐说的平淡,自然。
“那就不能迁就一下吗?”淑雅问。
霓小姐转过脸,面带惊疑,“你难道连婚配嫁娶的规则都不懂吗,可以的话,我便不必如此尴尬了!”
淑雅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现代,婚嫁尚没有自由开放。
霓小姐走到石桌旁,丫鬟早已安排好了纸砚。对着大好的春光无限,霓小姐提笔,写下秀美的字迹。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淑雅一字一字的念下来,定格在最后一句,陷入深思。
又是春日胜景,淑雅独坐竹林边,听着牧童的笛声,回想起“纵被无情弃,不能羞。”的句子。
春风得意追君走。
一股春风穿过竹林,果然就迎面有来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
春事事已歇,池塘旷幽寻;
残红披独坠,嫩绿间浅深。
男子吟出几句诗,摇开折扇,昂首阔然徐行。
淑雅虽不知这是什么朝代,但男子肯定是个诗人,于是起步跟在男子身后。
池塘里的新荷刚刚展开,黄嫩的颜色惹人眷恋。
男子一路徐行,终于发现尾随的淑雅。
“姑娘何故跟着我?”
“有幸听到公子吟诵的诗,发觉难忘,便跟着想听到后两句!”淑雅还算机智的回答到。
“那不妨一路欣赏,想必姑娘也是懂诗的人!”男子邀请到。
走了一段,男子开口,“姑娘,在下有要事上去,后两句诗待我做完,一定送与姑娘斟酌,如何?”
淑雅看了看面前的大山,“那好,我就在此静候公子佳音。”
相互告别,男子欣然上山。
半晌,男子从山上下来,神色凋零,步履失落。
淑雅迎上去,男子却看都不看一眼,从她身边走过。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男子留下这样一首诗,就快步消失在竹林深处。
淑雅顿觉惊喜,这不是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吗!
在看时,偌大的竹林,那里还有男子的身影。
顺着回忆,淑雅想到这首诗发生的地点应该在男子下来的山上。
不容犹豫,淑雅跑上山,一座小院孤独的站着。
走进去,一棵桃树开满桃花,映红整座院子;厅堂的大门锁着,显出几分落寞与神伤。
这应该就是绛娘的小院,可绛娘去哪了,淑雅四下寻看,却看到夕阳西下,黄昏将至。
淑雅来到桃树下,一支诗笺躺在树根。
打开来看,是一首五言咏梅。
素艳明寒雪,
清香任晓风。
可怜浑似我,
零落此山中。
淑雅笑了笑,想象着去年崔护去年前来讨水,见此诗,偶遇绛娘的桃花缘。
……
眼看天色将尽,淑雅顺手拿起一支毛笔,在信笺空白地方,誊下那首崔护的《题都城南庄》。
淑雅醒来的时候,淑娜正皱着眉头盯着自己。
“怎么,你干嘛盯着我?”淑雅不解的问。
“看你一直笑啊,都把我笑醒了!有什么好笑的事,快说来听听。”
“没有了,做了个梦而已!”淑雅坐起来,慢慢平静下来。
太阳还未升起,油绸布的天空泛着空洞的鱼肚白,淑雅决定起来去河边走走。
淑雅回忆着生得尴尬的霓小姐,和失落的崔护;想到,自己不正是在一个尴尬的处境吗!自己也有一座孤独的房子和一棵桑树,这究竟是在说梦还是在说自己那。淑雅突然感到梦是如此的奇怪,一时间竟让人琢磨不透。
姐妹俩索性赤脚走在沙滩上;痒痒的,凉凉的感觉从脚底漫上周身;淑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美妙,于是张开双臂,一瞬间,红彤彤的太阳从东方升起,好像一下子跳进淑雅的怀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