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番外（1 / 1）

你好，我是袁帙。

我和陆竹寅不联系也有小半年了，似乎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只是少了一个人和我说话，只是时常自言自语而已。

今年年初的时候，我总算找到了一份维持生计的工作。我自己曾名拼命争取过的那份工作，是我自己放手的，在陆竹寅要和我拗断的时候，我竟然做事还能这么决绝。

我知道他白手起家，问题障碍是多了去了，资金周转不灵也是三天两头的家常便饭。可是他说过他不会问我借钱，我也不好意思腆着脸求他问我借点。

于是，我日日夜夜期盼的和他的一场叙旧，终于在我的前怕狼后怕虎中断了一切联系。

我觉得自己很矫情，明明好像每时每刻都想着他，却逼迫自己把与他有关的一切统统删去。那天晚上，空无一物的手机摆在面前的时候，再怎么咬紧牙关我也还是忍不住垂泪，我告诉自己我不是难过，人终有一别，我只是还不习惯。

一个成天在你身边晃悠的人，突然没了，没有撕心裂肺，只是心里空了一块而已。我总是对自己这么说，当然我也坚信不疑。

去年的我都有二十六了，偶尔会爆发出激情想去追求些什么，但很快也会妥协在安稳的现实中。如果陆竹寅，再早出现几年该有多好，不要在我已经格式化得不愿动弹，不愿去披荆斩棘的时候该有多好。

我会告诉他，黑暗即将褪去，我徒步走向你，请站在原地不要动，无论光明在哪里，你是我唯一一首光明的歌。

我们携手在阳光下宣泄。

管他什么相不相信，小爷我一拳头挥得他巴巴地听令；管他什么老妈妈，小爷我也跪给她看，你儿子跟了我不会毁了，我待他比你都好。我凑足钱买一辆车，直接把他打包塞进我家里，不住也得住。你是小爷的人，小爷错过你这么久了，你还预备自己苦多久。

然后挑起他的下巴，送他一个大大的香吻，调戏着说——宝贝不要害怕，和哥哥一起睡觉啊。

所以，我才会觉得自己矫情，死鸭子嘴硬。

在陆竹寅带我回他老家那天，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我是在求他，求他留下来和我一块儿住。

可他却反问我，我这里怎么住？家具都搬空了。

就知道他记性不好什么都忘了。

第一次他上这儿的时候，就和我说我这儿的家具颜色太暗沉了，住的人心里憋闷，换做是他就用浅色的了。

为了能让他在我家住得习惯，我好大一个折腾我三十几坪的小户。当时手头上紧得很，连不太熟的邻居都问着借了。其实隔天，新作的家具就会到了，陆竹寅回来看到，一定会非常惊喜。

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可是他问我，我这里怎么住？他也问我，你问的是我还是你自己？

我不知道，我太傻了，他从来都没打算回来过。

陆竹寅，真是的，你早说嘛，我也不白费这功夫了。好几次都被邻居堵在楼梯口催着我还钱，我还在公园长凳上挤了几晚呢。

我不会怪他一分一毫，这是我欠他的。他曾经受过的比我受过的要多得多。

我的小半年比起他的好几年，简直就是相形见绌。

但是可庆的是，我找到工作了。我总算可以全身心地投入下一份事业，不去想他。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偏偏前天我就见到他了。

印象中的陆竹寅是不爱喝咖啡的。

那天我帮公司里几个老人去买咖啡，他们要求可高了，非要喝什么costa星巴克之类的，我只知道什么雀巢的速溶咖啡，以前和陆竹寅在一起玩的时候，我们都是一人一瓶统一冰红茶，连这都是奢侈品。

推门进去的时候，一切发生的都很自然。他先看到的我，并且叫了我的名字。

“袁帙。”

我循声回头。他那天就套了一件白色高领毛衣，一件黑色外套松散地搭在手上。个子依旧是遥不可及的高，我都要微微昂起头来看。

“你也来买咖啡啊？”许久不听见的声音，有一些陌生。

我挠挠脑袋，说：“没有没有，就是帮人家买的。你呢？”

“我来相亲的。”他整了整衣服，问我，“还不错吧。”

“迷倒万千小姑娘，祝你成功啊。”我抱着咖啡，觉得烫的瘆人。笑着说出违心的话，我袁帙果然是演技派。

他点了点头，看了看表，就说来不及了，要先走了。

“竹寅。”我就这么喊过他两次，连今天也算。陆竹寅果然在门口顿住了脚步。我得胜似的笑笑，说道：“有空去我那儿玩玩吧。”

“行，有空就去。”

他走了，头也不回。我知道，我们两个都在挑战自己的底线。

这可能真的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他去相亲，我去上班。

他走的路是我的反方向。

不过，陆竹寅，还是谢谢你，陪我过了好多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