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番外 千年之后（7）（1 / 1）
…………
“什么，龙？”
珠帘一个不辩雌雄的声音微微提高，那跪在地上的模样丑陋，身后还有鱼尾的男人便是胆战心惊地伏在了地上。
“属下……属下说的都是实话啊！”
一缕白色的残影飞快飘过，那男人的脖子便是被牢牢地缠住，勒得他眼珠鼓出，不住地向外淌着血。
“如果真是龙，你能逃得过？”那帘后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龙族可是号称是这世间的第一强者，就连红杀大人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你这小小的鲶鱼，上次被两个仙门弟子打伤也就算了，这次，竟还敢拿谎话来蒙本座。”
“白鬼大人，属下……属下说的是实话啊，属下身上还……还有被她打的伤呢！”那鲶鱼精嘴里也是不住地冒着血，眼中只剩下恐惧。
他原本也以为今日又可以吃上一个人，哪知那女子落水后，却是对他不闪不避，反倒是一手抓住他的须子，一把将他给甩了出去，力气大得惊人！而未等他反应过来，她就是化作龙身朝他而来，亏得他对这一带水域了如指掌，才险险给逃了！
鲶鱼精的话一落，勒在他脖子上的东西就是突然诡异地消失，一只纤细如骨的手将珠帘掀开，一头垂至脚踝的白发先是映入眼帘，然后便是见着一张似男似女的精致脸庞，那张脸庞上镶着一双灰色的瞳孔，更是妖异。
而此人，正是洪煞八妖中排行第八的白鬼。
白鬼扫视了一眼鲶鱼精身上的伤，又嗅了嗅它身上的味道，神色很快肃然起来。他的手指拂过唇瓣，沉思着说道，“这气息……似是在哪闻到过……”
“白鬼大人，”那鲶鱼精瑟瑟发抖地说道，“那条龙通体是黑的，是……是一个小姑娘所化，属下不知她的身份，一时不察，所以被她所伤。”
白鬼嗤笑一声，“若她真是龙，你有十条命也没用。”
鲶鱼精咽了口口水又道，“她虽然力道极大，可似乎……似乎没有法力，所以属下才得以脱身。”
“没有法力？”他眼底一道光芒闪过，“若是如此，本座倒是可去探听探听，这龙，可是几千年没出现过了。”
他的手轻抚上一旁的桌子，微使劲便是捏下了一块来。
要是让他真遇上龙了，得到她的龙元，这洪煞八妖的位置，怕是该重换了……
日光微醺，一个挺拔隽秀的身影依旧默然立于屋顶之上，眸光出神，不知落在何处，却是引得路上经过的姑娘们频频抛来视线，一个个皆是露出娇羞姿态。
“师兄，你可还有不适？”顾冬霖这会儿终于见着了他，在底下关切地问道。
“无碍，”苏止枫收回视线，淡淡说道，“我们也该走了。”
顾冬霖想起清华尊者临走前所吩咐的时便是点了点头，“我们的确在此耽搁太……”
“苏少侠，顾少侠！”顾冬霖的话音还未落下就是听见那金小姐的急呼声，一手抚住额露出一副头痛模样。
这凡间的女子还真是难缠……
“叮铃——叮铃——”
清脆的铃铛声在沿途不住地响起，在经过金府后慕灵便是拽着戴子默，眼巴巴地想去大街上买些好吃的解决解决她的馋瘾。
戴子默被她拽的踉跄，正想用折扇敲她头时一便是看见她怀中散发着浓郁的光彩，正是由她拼命护着的锦囊所透出的。
“你的锦囊怎么在发光？”他一蹙眉头，将她拽停了下来。
“锦囊发光？”慕灵听了便是一愣，忙将锦囊掏了出来，双眼一瞪就是结巴了起来，“真真真……真的在发光啊！”她紧忙环顾四周。
大街上的人来来往往，不断从她身边经过。
——“这锦囊能感受到强大的元灵，若它发光，龙元便就在你的附近。”
“龙元就在这附近……”她喃喃地说着，想起什么捏着锦囊便是往一处跑。
“喂，你去哪啊！”戴子默见她突然就跑了便是在后头急喊了一声，无语地抚了抚额角后还是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江里的妖怪又来了啊！”
就在此时街上突然传来一个惊恐的声音。
“妖怪吃人了！妖怪吃人了！”一名中年男人脸色苍白无比，跌跌撞撞地跑着，沿途撞倒了许多人。
慕灵和戴子默听到这个声音脚步都是一滞，惊诧地看向那中年男人跑来的方向，哭喊的声音很快便是从远处传了过来……
在离江岸隔着一段距离的地方围满了镇上的百姓，空气中则是飘着浓郁的血腥味，让在场所有人都是有着作呕的冲动。
“这死的也太惨了……”
“那妖怪真是天杀的！”
“我看我们还是赶紧搬家吧，要是哪天妖怪到了镇上……”
“这王二昨天还来我家买酒了，没想到今天就……”
“那两位到底能不能把这妖怪给除了啊……”
…… ……
嘀咕声在人群中不断地响起。
“让一让，让一让啊……”
慕灵抛下戴子默就是灵活地挤入人群中，看到江岸那具被撕咬成两块的尸体表情就是一滞，紧锁着眉嗅了嗅。
“是那个鲶鱼精？”她粉拳一捏，表情忿忿，“早知道就该抓住它烤了吃！”
那样也不会再死人了……
就在这时，江面上突然一个浪花打来，一个巨大的鱼头高高昂出水面，露出了尖利的牙齿快速地向江边游来，一口又叼住那半截尸体，一下子就是将那肚中的肠子都给撕了出来。
“妖怪又出现了，赶紧跑啊！”
虽然人群离那岸边有一段距离，却也是立刻就哄乱起来，百姓们转身就是逃窜起来，不少人都是被绊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旁人踩在自己身上拼命地往前跑着。
“慕灵！”
“慕灵！”
戴子默眼见着这混乱的场景，匆忙间扶起几个倒在地上的百姓喂他们吃了保命的丹药，然后便是着急地唤着慕灵的名字。
“大家别跑了，那鲶鱼精上不了岸的！”而此时的慕灵却是被困在了四处逃窜着的百姓中间，无法从中脱身。
两道蓝色剑芒倏然从上空划过，剑风从每个人的耳边席卷而过，让人不由心中打了一个寒颤。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一声尖锐的惨鸣声过后巨浪便是翻滚而来，重重地撞击在岸边，江水混着血色将岸边的泥土染成了鲜红的颜色。
随着飞溅的水花渐渐平息，苏止枫与顾冬霖的身影便是露了出来，只见他们手中的剑深深地刺入那条鲶鱼精体内，而那鲶鱼精精血皆是流出，已是死透。
苏止枫的表情漠然，抬手将剑一收，几滴鲜血溅在他面庞上，愈发衬得他面白如玉。
“两位少侠来了！”
“妖怪……妖怪被杀了？”
“妖怪真的死了？”
“多谢少侠！”
“多谢少侠啊！”
…… ……
百姓们一改之前的慌张，脸上难掩喜色皆是高声呼谢。
“欸，是那个人啊？”慕灵喃喃说着，站在原地望着那隐于飞溅水花中的那抹蓝色身影，“没想到他那么厉害……”
“慕灵！”戴子默挤过人群看见她安然无恙地站在那儿才是松了口气，心中却是有几分懊恼，上前一把钳住她的手腕，“你不要命了，还站在这！”
“我……”她刚要说话握在手中的锦囊便又是开始发光，光芒愈来愈盛，她的眼里盛满了不可思议，"龙元就在附近"
"师兄，这件事我觉得有些不寻常。"顾冬霖将剑塞回剑鞘，眉头蹙起，显然无法理解鲶鱼精这送死的行为。
苏止枫并没有听顾冬霖说的话，目光穿过人群，对上两道灼灼的目光，随后竟向她走了过去，在她面前站定，深邃清冷的目光似要将她牢牢刻在心里。
"你是谁？"她目光灼热，带些兴奋与忐忑。
"纳清墟，苏止枫。"他定定看着她。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第一次，远远地望见她，只觉得心中熟悉，那难忍的痛楚全然消失。第二次这般近的见到她，模糊的记忆似乎扫清了一段，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慕灵。"
他面上的清冷瞬间化解，似是了却了一件很大的心事，嘴角竟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苏苏，不管……不管发生什么事，切莫……莫轻贱自己的性命，去找……找……”
"去找去找慕灵，她一定一定还活着去找她"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里，久到他以为过去的一切都是幻觉，这世上没有一个叫慕灵的人，那个似白月光般美好的女子也未曾一直陪伴在他左右。
现在，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存在过，这就够了。
"喂，慕灵，你认识这个人？"戴子默拍了拍慕灵的肩膀，好奇地问道。
"我"慕灵还未回答就见苏止枫嘴角那唯一一点笑意都已收回，恢复以往的清冷，迈步从她身边离开。
"喂，你真的就住在纳清墟吗？"
苏止枫没有再回答她。
"脾气真怪，跟个闷葫芦似的。"她在后头不满地嘟哝着。
他的脚步突然一顿，眸子里闪过一些细碎的光满却又来不及捕捉。
慕灵以为他生气了便立即噤声，见他再次迈步离开才是轻舒了口气，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就冲他喊道：
"你在纳清墟好好等着我，我会来找你的！"
清脆动听的声音在四处荡开，还未散去的百姓们指着她窸窸窣窣谈论着，似是没有想到这个镇上的姑娘都想染指，长得似仙人般的人物会在这儿被她给调戏。连带着戴子默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些奇怪的揣测，更是抱着胸站得离她远远的。
慕灵并没有受到这些人的影响，反正，她肯定会去找他的。
她看向他踏剑离去的方向，嘴唇微微抿紧。
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