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1 / 1）
自慕灵以那种怪异的神情瞪着屠苏和少恭之后，偌大的房间顷刻间就是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少恭首先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寂静，干咳了一声后对慕灵道，“师姐，你来了。”
屠苏这才是不自然地避开她的视线，将褪下一半的衣服拉上，可仔细想想又觉得莫名。
奇怪，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在她面前他为何要觉得别扭……
她见状就是嘿嘿傻笑了一声，“没事，你……你们继续，继续啊……”说完她就是转过身要走，脚才迈了一步怀里的药瓶就是掉了几个，慌忙蹲下去捡，结果其他几个药瓶都掉了下来。
屠苏有些无奈地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前开口道，“不用捡了。”
“嗯？”她疑惑地仰头看着他，却也还是听从地站了起来。
屠苏将剩下的纱布递给她，示意她将鼻血擦干净。
“嗯？”她又是疑惑地瞅了屠苏一眼，这时又瞥见在屠苏的身后，少恭正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她，顿时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用“放心吧我明白的”眼神望着屠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没事，你们继续，我看不见的！”
说完她就是接过屠苏手里的纱布，两个对折后直接蒙住了眼睛，对屠苏挥了挥手道，“那我先走了！”
屠苏无语地将她扯了回来，抢下她眼上覆着的纱布，在她一脸不解的表情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三两下就是擦掉了她的鼻血。
慕灵看见纱布上的血，困惑道，“咦，我什么时候流血了，”随后就是抿紧嘴唇，握着粉拳认真道，“一定是还太虚弱了，就应该多吃点好吃的补补了！”
说罢她就是转过身快步跑了出去。
少恭一时没忍住笑了一声，倒是屠苏仍是一脸淡定，只是，眼中的淡漠在不知不觉中却是消融了不少……
时光快如白驹过隙，翡翠谷之事似乎还历历在目，新弟子们这会儿却都已熟悉了天墉城，由各自负责的师兄带往练剑场与剑台修练剑术。
在经过半日的修练，弟子们也都是三三两两走在一起往膳堂走去。
陵端几人这几日频频针对少恭，少恭自然不想与他们这时在膳堂遇见，于是和晴雪在路上都是走慢了些，到时也就不会在膳堂在遇见他们。
晴雪这几日也一直是心事重重，要不是望着天空发着呆，就是坐在一个位置托着下巴唉声叹气着。
快到膳堂时晴雪又是没精打采地叹了口气，“这么多日没见到屠苏师兄了，也不知他的伤怎么样了……”
少恭自是知道晴雪心中怀疑百里屠苏就是她幼时的好友韩云溪，所以才会事事关注他，正想将他这几日对屠苏伤情了解的情况说与她听时，便看见屠苏从另一处方向朝膳堂走来，于是便撞了撞晴雪的胳膊。
晴雪朝少恭示意的方向看去，看见屠苏时眼中便浮现一阵喜意，快步跑了上去拦在了他的身前，“屠苏师兄，我听少恭说你身上中的是妖毒，那你现在伤好些了吗？”
“嗯。”屠苏只抬眸望了她一眼，说完就是绕过她往膳堂走去。
“师兄……”晴雪回过头，犹豫了一会儿便高声冲他的背影喊道，“云溪！韩云溪！”
屠苏却是连步伐都未曾放慢过。
“难道真的不是他……”她喃喃说着，眼底多了一丝失望。
可是，他真的很像云溪，虽然他的个性与小时候的云溪迥然不同，但……她的感觉不应该有错啊……
不行，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打定主意后晴雪便是追上前去，却见屠苏在门口突然顿住了步子，她也是跟着停了下来，正要上前说话时却听见从膳堂内传来慕灵的如银铃般的笑声，然后便是她清亮的声音。
“陵川师兄，我最喜欢你了！”
听着膳堂内慕灵说的话时晴雪也是有些错愕，呆呆地说道，“原来……慕灵师姐喜欢陵川师兄啊……”
他的眸子漆黑如墨玉，似乎只能反射出清冷的情绪，让人猜不出他的喜与怒。
凝伫不足片刻，他便又转过身往与膳堂相反的方向走去。
“师兄，”晴雪忙唤住他，“你不用膳了吗？”
他停下步子，没有回头，只是扔下“人太多”三字就是迈步离开。
晴雪回过头望了膳堂内一眼，只见里面也就三四人而已，何来人多一说，便也一头雾水道，“里面人不多啊……”
少恭含笑走到她身边，眼底尽是了然，“或是师兄少言寡语，不愿与人共同用膳吧，我们先进去吧。”
晴雪听此也只能点了点头，和少恭一起进了膳堂。
又过了好些日子，慕灵原本是日日提心吊胆着，生怕掌教真人真让她进藏经阁抄书，见日子过了好些天了也没人来找她也就放下心来。
哪知，正当她放宽心之际，还是被掌教真人突如其来派人给提溜着扔进了藏经阁！
而屠苏为了不让陵端再有由头刁难自己，说自己是为了逃脱责罚才装病不去，也是未等伤好就是进了藏经阁。
屠苏一进藏经阁扑面而来的是古朴书卷的气息，让他近日来受妖毒烦扰的内心似乎也是沉浸下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他深吸了一口气，迈步朝藏经阁内部走去，哪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已好几日未见到的慕灵，只见她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书架，一脸的呆滞。
“这么多经书……就让我一个人抄吗……”她哭丧着脸哀嚎着。
屠苏并不与她说话，只是上前随手取下一本，拿着走到桌前，盘坐在地上就是开始执笔抄写起来。
她瘪着嘴，把身后的包袱一横取下，“算了，反正我已经做好在这长久待下去的准备了！”
幸好，匆忙之际，粮草依旧准备充分！
她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包袱，踮起脚尖取了一本最薄的书，小跑过去坐在屠苏后边的一张桌上，将经书铺好也是开始抄写起来。
半个时辰以后。
屠苏依旧聚精会神地抄写着。
慕灵眯着眼睛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继续写。
…… ……
一个时辰以后。
屠苏依旧聚精会神地抄写着。
慕灵脸趴在桌上，揉了揉鼻子，麻木地描着字。
…… ……
两个时辰以后。
屠苏换了本经书，继续聚精会神地抄写着。
慕灵脸上到处都是墨迹，用嘴叼着毛笔，在纸上胡乱抄写着。
…… ……
三个时辰以后。
屠苏面前已经堆起厚厚的一叠抄本，仍执笔认真抄写着。
慕灵无神地趴在桌上，嘴上叼着的笔“啪嗒”滚落在桌上，“不行了不行了……”她一脸颓然地念叨，瞟了眼坐在前面的屠苏突然又振奋地站直起来，跑到屠苏的对面坐了下来，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闷葫芦，你跟我说说话吧。”
屠苏直接略过她的话，将一本抄写完的经书放在一边，埋头继续抄写着。
“喂，闷葫芦，你为什么不理我！”她气呼呼地鼓着嘴，“这里也就我们两个人，如果你都不说话，我会无聊死的！”
“无聊的话就抄经书。”他连头都未抬。
“就是因为抄经书才无聊啊！这样吧……”她转了转眼珠子，又笑眯眯地趴在他跟前，“我呢，就给你一个机会问我问题，什么我都会回答！”
每个人都对别人的事最好奇了，就不信你闷葫芦也没有好奇的事！
她又像诱拐小孩子的人贩子般奸笑着说道，“来哦，这样的机会可不是每次都有的！”
他落笔的动作果然顿了顿，抬眸望了她一眼，深思一番后问道，“那你上次下山，究竟是去做什么？”
慕灵满意地托着腮，脸上写满了“看你忍不住问了吧”的字样，然后才是开口道，自然也掺了些谎话，“上天墉城前，我和我娘还有哥哥就约好在那天见面的，他们无法入天墉城，所以只好我下山了，只是不知为何……他们并没有来，反倒遇见个妖怪。”
他放下笔，眉头微蹙，“他们没有出现，不会出事吗？”
“放心吧，”她自信地拍了拍自己有些褶皱的裙摆，“来十个那样的妖怪我哥哥都镇的住！还有啊，要不是我之前把那个妖……”
意识到什么她赶紧闭嘴，见屠苏正在沉思她心中才是松了口气。
见屠苏已经连问她几个问题了她也是紧盯着屠苏，睁大眼望着他，好奇地问道，“那闷葫芦你跟少恭是什么关系啊？”
他愣了愣，“为何这么问？”
慕灵一脸的求知欲，“我听师姐说，这世上男子不是只喜欢女子，也有一些人有什么……龙阳之癖，有龙阳癖的男子是只喜欢男子的，我看闷葫芦你跟少恭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少恭都帮他脱衣服上药了，关系应该很好吧。
屠苏立刻就是黑着一张脸，“……师姐到底教了你些什么东西。”
“师姐教了我很多啊，”她认真地掰着手指，“嗯……比如说，师姐说喜欢一个人就是……”
他的视线不知何时也是凝视着她。
慕灵朝他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道，“如果有男子送吃的给我那我就是喜欢他，如果不送好吃的给我，那我就是不喜欢他！”
“……你还是抄书吧。”
“难道师姐说的不对吗？”
“我不知道。”
“那……闷葫芦，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啊？”
“赶紧抄书吧。”
“闷葫芦，你到底有没有啊？”
“喂，闷葫芦……”
“闷葫芦……”
…… ……
窗外天际沉浸在深邃的黑暗之中，一片幽静，月光如银，星光璀璨，投洒于烛火摇曳着的阁内，如梦如幻，交织着一副美好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