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不能说的秘密(4)(1 / 1)
纪妍醒过来的时候,只有一个年轻小护士守在旁边,她恍惚了一下,接着又突然想起来什么,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小护士是受领导指示要照料好纪妍的,见她这样急切,生怕她的身子不堪重负再次晕厥,便急忙上前劝阻。
可纪妍心急着布丁的情况,哪里能被劝住,挣扎着便下了床,脚步还踉跄了两下。
小护士急得不行,还想阻拦,可就在此时,紧闭的病房门被推开,只见傅北琛一手勾着西装外套,一手随意的垂在身侧,走了进来。
他向小护士使了个眼色,自己伸手扶住纪妍,拉着她坐回床边:“别担心,布丁没事了。”
纪妍红着眼眶,惊喜又不确定的看着傅北琛:“真的吗?”
傅北琛点了点头,拉过椅子坐在床边,他刚刚抽了血,虽不说有多么吃不消,但因为担心着纪妍这边的情况,压根没逗留休息,这会儿也是有些疲乏了。
大起大落间,想起这惊心动魄的一串事,加上谢幕可历历在目的威胁,纪妍心里一酸,没忍住,呜咽出声。
她靠在傅北琛怀里,纤弱的身躯缩成一团,素白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襟。
起先还只是低低呜咽,然后慢慢开始抽泣出声,直至最后发展成肆意发泄式的大哭。
傅北琛只字未说,只是疼惜的吻了吻纪妍头顶,温暖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拍抚着她的后背。
等到纪妍渐渐止住哭,傅北琛的衣襟也已经湿了大半。
纪妍不好意思的垂着头,顺着泪痕不经意的一瞥,却瞅见他手肘内侧有一小团姜黄色的湿褥,仔细一看,中间还有一个泛着血红的针孔。
纪妍伸手轻轻触了触,再抬头时,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隐隐有了决堤之势。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乱的重复着这三个字,接着,又像是鼓起全身勇气下定了决心。
纪妍泪眼朦胧的看着傅北琛,再也无法说服自己继续欺骗面前的这个男人,她一字一句,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原原本本,无一丝一毫欺瞒。
“……事情就是这样,我只剩姐姐一个亲人,她意外惨死,我不能不管布丁,纪氏又是爸爸和姐姐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地方,我也不能弃之不管……总之都是我的错,是我利用了你,欺骗了你,你可以怪我,也可以恨我。”
纪妍越说越不敢直视傅北琛,最后索性低下了头,声音苦涩:“就算、就算你说要分开……”
她话音未完,就被一直未出声的傅北琛温声打断:“说你傻,你还真傻。”
他抬起纪妍的头,掌心在她脸颊处摩挲着,声音低淳、眼神郑重:“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管,我只知道你是我老婆,而病房里那个,是留着我血液的儿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纪妍眨了下眼,她设想过许多种傅北琛知道真相后的情形,一定是很生气很愤怒,可此时此刻,他不但没有一丝怒气,反而还带着些难以隐藏的欣喜。
山穷水复、柳暗花明。
纪妍眼睫上还挂着泪,嘴角却浅浅弯了起来,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将自己投入傅北琛怀里,半响没有再说话,直至又忽然想起什么,怔忪道:“可是,法律上来说,我并不是……结婚证上……”
她欲言又止,傅北琛眼里精光一闪,了然笑道:“你仔细想想,自我们第一次见面起,我可曾叫过你纪婕?”
纪妍真就皱着眉头好生想了一会儿,还真没有:“莫非你……”
傅北琛捧着纪妍的脸庞,满眼宠溺:“几年前我曾因公务去过一趟佛罗伦萨,巧合碰上了一场教堂唱诗班的慈善表演,我母亲信奉天主教这你也知道,我便以母亲的名义捐了笔款,顺便看了场演出,凑巧,你是那次义演的义工。”
纪妍点了点头,但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我呢,就连认识我和姐姐很久的人都不一定能将我们区分开来……”
看着纪妍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傅北琛忍不住轻轻吻了吻她的嘴唇,低笑着说:“或许,是自那时就将你记在了心里,只不过我自己没有发觉,直到在A市机缘巧合下重逢,才重新激起了我内心的悸动。”
“换句话说,是我的心找到了你、认出了你,从始至终,我都很清楚我心里的人到底是谁,妍妍,我一直在等你开口向我坦诚,现在看来,我魅力还不错,并没有等太久。”
其实傅北琛一直没提这些,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想给纪妍太大压力,他希望她能自己主动打开心扉接受自己,而不是被任何人逼迫。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还装作什么都……”纪妍还是一脸惊诧,呐呐的张嘴说到。
傅北琛连忙解释:“关于你姐姐出意外前后的事情,我也是最近才查清楚的。”
提及此事,傅北琛不免又想起了心底一直隐隐担忧的事情:“妍妍,除了你自己为了顺利接管纪氏而做了掩盖外,还有其他人在帮你掩饰吗?”
纪妍愣愣的摇了摇头:“当初姐姐怀着布丁出国是为了找布丁爸爸,但找了几个月也并未找到,姐姐却命丧他乡,我们家只剩我和姐姐了,所以,所有的事情也全是我一手操办,并没有相熟的人知道。”
纪妍见傅北琛一副严肃的表情,轻声问了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只是随便问问。”傅北琛表情一敛,不想纪妍再为这些事担心,便没有点明。
但他总觉得事情透着股难以言说的蹊跷,加上这次布丁身世又忽然被人泄露……难道都仅是谢幕可一人所为?
其实这件事,谢幕可还真是冤枉了,她手中的证据,也仅仅只能证明纪妍并不是那位纪氏女boss纪婕罢了,除此之外,别的她也没能力查出。
所以,当傅北琛找到她的时候,她自己都尚且没理出头绪。
谢幕可自觉事情超出了估计,没有再试图掩盖,和盘托出:“没错,我是去过你家,找过纪妍,但是关于那个孩子的身世,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傅北琛微眯着眼,冷凝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谢幕可,她的表情不像在说谎,但这并不代表她无辜。
“茵策公司派你过来,想必你也清楚自己职务的职责所在,旁的心思还是不要动的好。”
傅北琛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往深了听,便是在提醒谢幕可注意自己的身份,他和她非要说又和关联,也必然只是工作上的联系,至于其他的,绝无可能。
“你明明知道她只是个冒牌货,为什么还要这样珍之重之,我的心意你就看不到吗!”
谢幕可伤心的哭诉并没有换来傅北琛多少好脸色,起身离开前,他说:“我只说一次,不要再妄图去伤害纪妍,也不要拿你手里那点所谓把柄去做文章,做好你的分内事,谢总监。”
看着傅北琛冷漠的背影,谢幕可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颤抖着唇角扯出一个不甘心的笑容。
因为幼儿园门口发生的意外,纪妍的身份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纪氏一众股东都为自己被纪妍欺骗而十分愤怒,几乎一边倒的宣称要罢免纪妍这个董事长。
好在傅北琛早在之前就于暗中陆续买进了一些纪氏的股份,加上纪妍本就继承的那部分股份,她依旧是纪氏最大的股东,而且作为纪婕的亲妹妹,只要等到司法及相关程序一走完,纪妍也是唯一继承人。
纪氏股东虽然依旧愤愤不平,但也无可奈何,加上傅北琛的倾力相助,纪氏顶住了外界猜测,稳定了下来,众人又联想起他所能带来的利益,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作罢。
倒是张伯泪眼婆娑的来看过纪妍一回,说她命苦,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身边也没个人商量,回来后还要坚强的面对一切……他还直说自己没用,没能帮到纪妍。
纪妍坦然的安慰着张伯,这个两鬓发白的长者总是能给予她长辈般的关怀。
只不过这样一来,纪妍便更少去纪氏了,布丁出院后一直在家恢复。
小家伙受到了惊吓,纪妍舍不得这么快送他去幼儿园,她永远也忘不了布丁刚醒来时的第一句话:“妈妈,布丁不是妈妈的孩子吗?爸爸,布丁是谁的孩子?”
小家伙眼里还含着一包泪,可怜兮兮的样子让纪妍当场就红了眼眶。
好在在安抚下布丁渐渐止住了疑惑,加之傅北琛的耐心陪伴,小脸蛋上又渐渐有了开朗活泼的笑容。
傅北琛一面忙着两家公司的事,一面还要照顾家庭,纪妍看他这样辛苦,便时不时劝他不要这样拼命,一定要注意身体。
可每每傅北琛却只是笑笑,让纪妍放心,说他有分寸,眼神交流间,纪妍总觉得他有些神秘。
直到忙完这段时间,傅北琛忽然抱着布丁问想不想出去旅游。
小家伙自然兴奋的连连点头,纪妍也是这才知道他这段日子的忙碌原来是为了腾出时间带她和布丁出去散心。
纪妍感动的同时又觉得自己何其有幸,此生竟然能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