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容身(1 / 1)
萧雅开始为周卫国做手术,除了朱子明之外,张楚、方胜利等人遇到了护送萧雅的八路军,知道萧雅被劫,匆匆的赶到清风寨,萧茹接替了陈怡为萧雅做下手。
“弟妹,卫国怎么样?”看着推门而出,略显疲惫的萧雅,朱子明焦急的问道。
“幸好这次身上带了药,已经打了抗生素,接下来只要烧退下来就会慢慢康复了。”萧雅无法忘记,周卫国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的样子,让她几乎以为自己要失去他了,“安阳,过来。”
萧雅握住安阳的手,带着安阳跪下,“安阳,给你朱大伯他们磕头。”郑重的叩首惊得朱子明和老四赶忙扶起萧雅和安阳。
“弟妹,你这是做什么?”
“大哥,是你们救了安阳和卫国,我、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激之情!”萧雅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她有太多要感谢的人。
“弟妹,卫国是我兄弟,是清风寨的二当家,你这样见外,是不把我当你大哥,看不起我们清风寨。”
“大哥,是萧雅见外了。”看着朱子明几乎手足无措的样子,萧雅知道是自己太过郑重了,“日后清风寨要有需要萧雅的地方,只要大哥你一句话,萧雅一定过来。”
“好!”比起有太多顾虑的陈怡,随性的萧雅更合朱子明的眼缘。
“陈怡,这次也要谢谢你,我听安阳说了,是你救了卫国。”萧雅转头向一旁脸色苍白的陈怡道谢,并不是医生的陈怡,再为萧雅打下手时,看到的血肉比起开枪杀人时更令人泛呕,被萧茹替下后,她就一直感到恶心。
“我没有做什么,是安阳,如果没有安阳,或许我早已死在日本人手中了。”
萧雅摸摸安阳的脑袋,笑的温柔,“乖儿子,这次你做的很好。不过,以后不能再让自己受伤,让妈妈担心了。”听到母亲表扬的安阳,直接忽略了后半句,开心的扑进了萧雅的怀中。
抱着安阳,萧雅沉思了一会,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大哥,守田兄弟他们?”手术中,周卫国有短暂的清醒,留着泪说是守田牺牲了自己,救了他。
“弟妹,你跟我来吧。”守田的尸首已经找不到了,仅有灵位被摆在房间中,清风寨的兄弟们已经祭奠过他了,萧雅和安阳也上前祭拜,同时跟来的还有特种队的成员。
“守田,我们会为你报仇的,会杀更多的鬼子,给你报仇。”方胜利满眼通红,跟着身后的成员同时应道,“守田,一路走好!”
周卫国醒来的时候看到萧雅枕在床边,“怎么还在做梦啊?”他继续闭上眼睛,守田惨死,他受了重伤,怎么会在这么安逸的情况下看到萧雅。
“什么做梦啊?你不愿见我?”被周卫国的动作惊醒的萧雅,迷糊间听到了周卫国的自言自语,她轻轻的抚摸着周卫国粗糙的脸颊,然后一手捏住了他的颊肉。
“萧雅,你怎么在这?”终于意识到这是现实的周卫国想要抬手握住萧雅的手,却发现左手钻心的疼痛。“这里很危险,快走。”周卫国似乎仍没有完全清醒。
“我不在这,你这手就废了,人也就没了。”萧雅阻止周卫国想要坐起的身子,将自己靠在周卫国的胸膛上。
用能动的手抱住萧雅,下巴顶着萧雅柔顺的发间,“我记得我的兵都死光了,守田为了救我牺牲了他自己,然后我好像看到了安阳,他背着我走......”这场突围战太过悲伤,他的士兵,兄弟全部战死。
看到周卫国留下的眼泪,萧雅双手捧着他的脸,替他擦干泪水,“我们已经替守田,替其他兄弟们送行了。”
周卫国挣扎的坐起,已然明白送行的意思,他们连尸首都无法找到,“萧雅,我真的恨透了自己,是我无能,才会......”纵然是钢铁,在这战乱的时代也会疲惫,曾经死去的心,因为萧雅的复活开始变得脆弱,周卫国终究只是个人。
萧雅掏出一本小本子递给周卫国,“这是我向方大哥他们问来的,上面写了所有这次牺牲的兄弟们,卫国,不要忘记他们,背负起他们的生命前进。”周卫国接过本子,然后他听到萧雅依然柔美的声音,“小雅的阿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是他不是神,他会碰到很多很悲伤的事,小雅很笨的,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不再那么难过,所以,小雅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他,陪他一起难过。”
周卫国紧紧的抱住萧雅,滚烫的泪水落在萧雅的颈间,他像个孩子一样在萧雅怀中哭泣,感受到萧雅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部,心有所依靠。
“萧雅,我会记住的,我会替他们报仇,我会背着死去兄弟的生命,杀日本鬼子,把他们赶出我们的国家!”
萧雅留在了虎头山根据地,她此次前来替周卫国带来了刘志辉的消息,在虎头山的途中萧雅曾与刘志辉碰过面,因为心里挂念周卫国与安阳,萧雅并没有多加逗留,临走之时,刘志辉曾说会申请到涞阳,帮助周卫国。1936年曾和萧雅一起面对过日本对上海的雷霆计划,与共产党合作过的刘志辉始终对八路抱着好感。
在虎头山根据地的日子十分艰难,但是终究坚持了下来,与刘志辉所在的国民党合作,击杀了认出萧雅的汉奸刘二麻子,找出了国民党军队中的汉奸于得水,虽然上级来的特派员张仁杰让周卫国以及他手下的士兵产生了情绪,但一切似乎往好的方向发展,战斗开始不再那么艰难,然而日军却又开始增兵,加大火力,如同最后的反击,带兵增援日军的正是周卫国在德国的好友,竹下俊。
竹下俊的到来打破了国民军攀升的士气,一时间令八路军与国民党军皆元气大伤,更令周卫国没有想到的是,竹下俊带人空降八路军根据地,已有三十六潜入基地,纵使他即使作出了对应,依然造成了伤亡。
竹下俊给周卫国留了话,让他看好藏着的一百个箱子,便带着突击队朝虎头山根据地中心阳村出发。
“小鬼,你怎么又来这了,不是和你妈妈去县大队那里救治伤兵了吗?”看着门口晃头晃脑的周安阳,政委李勇笑着把他叫了过来。
“我回来找爸爸。那个特派员在那里,我才不要见他。”安阳及其讨厌特派员张仁杰,总是在背后说他父亲周卫国的坏话。
“你啊!背后可没少给他下绊子。”摸摸安阳的脑袋,开始像个孩子一样恶作剧的安阳让李勇开怀了几分。
“那屋里谁啊?”李勇转头看到屋里聚集的人,问向自己的警卫官小虎。
“是参谋处新来的几个新参谋吧!”
“去看看吧。”李勇牵着安阳,走进屋里。“你们在忙什么啊?”
“报告,我们进行沙盘作业训练。”一个年轻略显稚嫩的士兵回答道。
“沙盘作业是作战参谋的重要技能之一,你们要抓紧训练,早日熟练掌握这个技能,平日里啊,多向周团长学习,他也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可是要论带兵打仗,咱整个虎头山谁比得过他。”李勇看着年轻的小兵,笑着指点着。
“是啊,周团长是武曲星下凡!”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父亲,安阳像只神气的小公鸡,昂着头笑着点头。
“政委,听说周团长以前是国军出身,到现在也没申请入党,而且周团长对清源国军的刘团长也一直很好,政委,你说团长这样是不是有点那个。”听到那个稚嫩的小兵编排周卫国,李勇和安阳同时沉下了脸。
“周团长出身国军怎么了,革命不问出身,不入党怎么了,我们党讲的是信仰自由,和刘团长交好怎么了,刘团长是真心抗日,在国难当头的份上,你们不去看看周团长作出了多少贡献,却在背后说他闲话。”李勇气急。
“政委,我不是在背后说团长闲话,只是、只是张主任说我们的队伍应该党指挥枪,而不是枪指挥党,但有些人恰恰就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对部队的指挥竟然凌驾于党的领导之上,张主任还说,革命的队伍应该保持纯洁性,看一个人是否是纯粹的革命者,不能只看他会不会带兵打仗,更应该看他是不是出身于无产阶级......”
“够了。”小兵还没说完的话直接被李勇打断。
“呵呵呵,哈哈哈哈......”安阳却在这诡异的气氛中笑了出来,不停的擦着眼角笑出的眼泪。
“你笑什么?”那个小兵气恼的问道。
“以前只以为张仁杰讨厌,现在我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日本人派来的。”安阳看着吃惊的众人,继续说道,“一口一个共产党就能把日本人打跑?在战场上不顾指挥官的命令瞎指挥,害死了士兵,却说是必要的牺牲,就是党的纯洁性?党指挥枪?他张仁杰就是党吗?开什么玩笑,他到虎头山后除了不服命令害死了数十个叔叔,除了整天跟在陈怡身后跑,他还做过什么?”安阳指着说闲话的士兵继续说道,“政委伯伯,如果这些人真想当参谋,那么你还只能让他们指挥全是共产党人的士兵,不然寻常普通人岂不会成为他们随意牺牲的对象。我还从来都不知道,保家卫国还要分身份,中国人这个身份难道还不够吗?”安阳的笑逐渐变成了哭泣,推开身边的人跑了出去,他替父亲不值,即使他知道父亲并不在乎别人的评价。
“你们连个孩子都不如!你们如果对谁有意见就当面提出来,而不是这样当面不说,背后乱说。”李勇不再看新兵尴尬的神情,转身去追安阳,他从没想过张仁杰竟然是个这样的人,这一刻起,李勇涌出了报告上级,让张仁杰离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