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蜃影流沙篇24逃离地狱门(1 / 1)
“该死!”白玉堂忍不住骂了一句,手中的刀尖在地板的晃动下差点割到冯硕的脖子。
展昭从尹峰岫身旁几步退开,替白玉堂扫落周围掉下来土石。
“快走!”白玉堂冲展昭吼了一声。
展昭同样吼道:“你先走!”
“蠢猫!爷走了谁救这俩老匹夫!”白玉堂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一抚袖挡开了尹峰岫从自己胳膊上拔下飞过来的展昭的袖箭。
白玉堂咬牙狠了狠心,一把捞起展昭的胳膊,“你听着展昭,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酆都恒山鸡犬不留!”
展昭被白玉堂通红的眼睛惊住了一瞬,他清楚的看出那双眸子中带着多少不舍与坚决,棚顶已经可以听见咔咔的响声了,展昭抬头一看,一道越来越宽的裂缝正对着两人所在的位置,碎石正不断的洒落下来。
既然白玉堂你能坚决,展某也能坚决啊。
“玉堂,此生展某定会与你生死相随,你不走,休想展某会走!”展昭同样凝视着白玉堂,巨阙一旋插在地上,气劲卷起扬尘荡开满地沙石。
“……蠢猫。”白玉堂叹了口气,摇头无奈一笑,手中的刀穿过最后一个齿轮,轻轻一别,两根半圆的石柱轰然倒地。
唐书颜拦住半疯狂的尹峰岫,只守不攻却也渐渐落了下风,唐轻尘在一旁干着急却也帮不上忙。
白玉堂几步上前挥刀砍断了绑住两位掌门的链子,一试鼻息才发现华山派掌门已经没了气息。
白玉堂揪住冯硕领子拖出三尺,心中焦急该怎么出去,这棚顶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跟尹峰岫缠斗的唐书颜苦于没空求救,这教主疯了似的打法简直要命。
只是唐书颜正勉强接下尹峰岫一记侧踢的时候,竟然看见了他诡异的笑了笑。
唐书颜打了个冷战,尹峰岫一掌拍过,唐书颜被迫接下这招,只是预料中的如气势一般力压千钧的感觉并未传来,尹峰岫接着唐书颜的掌力一个翻身凌空飞跃向唯一一个出口。
展昭注意到了尹峰岫的意图,不禁皱了皱眉,这个高度连他自己都没把握在空中不借力就上去……
尹峰岫回头向展昭挑了挑眉,做了个“不会结束”的口型,就在展昭看出尹峰岫快要力竭的时候,一根长笛连着几乎看不见的细丝被抛了下来。
展昭脱口而出:“墨线!”
白玉堂接连向墨线拴着的长笛打出三颗飞蝗石,一边低声询问展昭:“墨线不是应该在开封府吗?”
“该不会……被偷走了?”展昭懊恼的一跺脚,早知道告诉先生好好看管了,只是他当初明明废了堂主的手腕,难道这家伙左手也能用?
而且那个长笛……与当初在颍昌府与他交手的那个人用的十分相似,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把他们引到京兆府来的人……苍连么。
白玉堂的飞蝗石被操纵墨线的人成功避开,尹峰岫在出口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棚顶已经有一块石板松脱向下砸了过来。
众人迅速退到墙角寻找出去的办法,唐轻尘忽然喊了一声:“我估计了一下,在边上这些石阶一半的高度上可以用飞抓扣住棚顶,动作快的话能出去!”
唐轻尘的提议给大家带来了一丝希望,从进入这个倒霉的地方就一直没起到什么作用的牡丹和方弘毅第一个举手赞同,在这个充满了武力值爆表会下毒会算计的团队中实在没有存在感,还是赶快出去的好。
“你哪里来的飞抓?”展昭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一直没看见唐轻尘身上带着什么特殊的东西啊。
“唐门来的。”唐轻尘几步跃上了石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细长的筒状物体,双手握住两边往不同的方向一旋,一根比墨线稍微粗了些的丝状物体露了出来。
唐轻尘拿着其中一边向棚顶出口的地方甩了过去,圆筒在空中分裂开来变成了鹰爪形状,扣住了出口边上的摇摇欲坠的石板。
展昭向牡丹和方弘毅点点头,示意两人先走,越往后越危险,这两人武功不行拖到后面出什么危险就不好了。
牡丹没有拒绝,冲展昭一抱拳道了声谢就飞身而起,借力窜了上去。
接下来是方弘毅,唐轻尘和唐书颜也先后上去了,上面没出现什么状况,展昭放下了心,看来上去果然就是安全的了。
“猫儿,你先上。”白玉堂催促展昭,棚顶的飞抓肉眼可见已经松了许多。
展昭复杂的看了一眼白玉堂,轻声道:“一定要跟上来。”
“啰嗦猫!”白玉堂不满的哼了一声,把冯硕一掌拍晕了递给展昭。
展昭拎着一个人上去倒也不困难,中途借了一次力就上了棚顶,出口上方应该就是地狱门的总坛了,不知名的黑色石料建成的大厅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现在这个大厅因为地下不稳也开始晃动,只是建筑材料坚实得多没有崩塌。
这个出口旁边就是大厅的门,阳光正是从这里透了进来,再往外就是茫茫黄沙了,展昭把冯硕扔给唐书颜看着,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一旦地下彻底崩塌,那这附近的沙子倾泻过来一定会形成流沙,要是不走远了被卷进去必死无疑。
“玉堂,快上……”展昭站在出口旁边稳住身形冲白玉堂喊道,话还没说完,那块带着飞抓的石板就塌落了下去。
“玉堂!”展昭心中一跳,此时白玉堂身在空中正是气力不继的时候,强行扭转身形避开落石不是做不到,只是一旦如此难免会伤了经脉,而且石板落地上面的飞抓也得砸坏,再想上来难上加难。
此时容不得多想,展昭一跃纵身跳下,巨阙从下往上一挑,落下的石板被劈成两段,展昭顺着剑势松手,巨阙剑尖朝上□□棚顶石板中。
飞抓跟着裂开的石板飞向两边,中间连着石阶的钢丝从飞抓顶端崩断,往下落去。展昭手快一把捞住钢丝把它从石阶上扯了下来向巨阙的剑柄甩了过去,灌入内力让钢丝紧紧缠住剑柄。
“快抓住我的手!”展昭伸出一只手递向白玉堂,把钢丝在另一只手上绕了两圈紧紧抓住。
白玉堂奋力握住展昭的手,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他的脸上,缓缓滑落到白玉堂的唇角。
一股腥甜的味道渗进嘴里,白玉堂眼神一冷,抬头看着展昭寻找着他受伤的地方。
展昭不禁侧了下手腕,他不希望白玉堂看见他的伤,钢丝因为两人的体重而深深勒进展昭的手,鲜血滴滴答答的淌了下来,没等白玉堂的骂声出口,展昭忍着五指连心的痛楚手上加力,带着白玉堂跃了上去。
“傻猫!爪子不要了!”一上去,白玉堂一把抢过沾了血迹的巨阙查看展昭受伤的手,钢丝勒出的伤痕极细,却深可见骨,被切断的血管流出的血一直淌到地上。
“我没事,快走,一会儿这里全塌了这片都是流沙咱们谁都走不了!”展昭心中流过一抹暖意,但是现在不是处理伤口的时候。
白玉堂不由展昭分说,扯下自己的干净的中衣衣袖给展昭缠上,拉起展昭开始狂奔。
听到了展昭说话的众人为了保命自然也是全力用上轻功,人影闪动着离开了地狱门的范围。
横山脚下,数十人手握刀剑严阵以待,谭昊阳急躁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的抿抿干裂的嘴唇。
根据他布置的眼线回报,自家掌门跟华山派的掌门到了京兆府,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又转道越过横山进了大漠。
探子不敢跟踪太近,只好先行报告谭昊阳。
谭昊阳带着恒山弟子在山脚下守了一天一夜了,还是没有动静。
“这掌门当的真是不负责任啊。”谭昊阳抱怨了一句,拿起水壶喝了一口。
“谭掌门!那……那是掌门?”一个眼尖的弟子看见灌木丛中被人押着的灰头土脸的中年人惊讶的提高了嗓音。
谭昊阳一回头,一口水喷了出来。
这落魄的中年大叔还是那个颐指气使的恒山掌门么?
“……展昭?白玉堂?”谭昊阳在看到后面跟着的同样不体面的两人之后,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彻底被刷新了。
那只据说洁癖很严重的老鼠居然一身土混着树叶子,还有那只经常笑眯眯的猫此时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歪在老鼠身上?
冯硕看见谭昊阳的一瞬间眼神重新燃起了希望,不过再一看到周围的恒山派弟子每一个是自己的亲信的时候,又有一种大喜之后大悲的感觉。
唐轻尘悄声警告了一句,“掌门,别忘了九幽凰蛊啊。”
早在众人脱离危险之后,唐轻尘不厚道的催自家师傅往狠了坑冯掌门,假装把凰蛊给他吃了,为了衬托出这山寨版“九幽凰蛊”的威力,唐书颜还刻意给他下了点药性没多久的毒让他疼一疼做个样子。
“不跟你的副掌门说实话,就挑战你自己的忍耐力吧。”唐轻尘提着冯硕领子落到谭昊阳面前,“让你们掌门自己解释吧。”
“华山派掌门在哪里?”谭昊阳没急着问冯硕怎么回事,而是打听起了跟冯硕一起来的华山掌门。
“死了。”唐轻尘轻轻吐出两个字,后退到唐书颜身边。
谭昊阳眼皮子跳了跳,转眼看着冯硕,“掌门,您是不是该给属下一个解释?”
白玉堂不耐烦的看着围着他们的一群人,这猫的爪子才勉强止住血,一路奔波下来都没休息过,现在还要陪着这群人耗,想想就火大。
一手搭着白玉堂的肩膀的展昭略微抬了抬头,撒娇一般的轻唤一声,“玉堂,再等等吧。”
白玉堂无奈,替他拢过散在额前的头发,“你这好心的猫,哪天非要白爷爷给你收尸!”
“死老鼠!”展昭嘟囔了一句,继续趴。
谭昊阳和周围渐渐围上来的弟子们听着冯掌门几乎神志不清语无伦次的‘坦白’,都有一种晴天下雨的感觉……就是那种周围明明很阳光但还是被淋了一身湿的感觉。
他们一直觉得恒山自家掌门就算脾气差了点人品不太好但全派上下还是很不错的,但是听完了冯硕乱七八糟一番话之后,世事果然险恶。
“掌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谭昊阳脸色不善,当初尹星汶的事情几乎是他们这一代人不约而同的禁忌,一是为了面子,还有就是对一个好苗子的惋惜遗憾。
只是如今已经做了掌门的人却说当初是他陷害了尹星汶,这实在太惊悚了。
“我知道……不!不是,是他们逼我的!他们给我下了蛊!九幽凰蛊!”冯硕疯了一般大喊道,眼神怨毒的看着展昭一伙人。
谭昊阳对当年冯硕灭了地狱门拷问百里丹枫的事情一直不赞同,但是也没什么反对的实质性作为,如今听到了耳熟的九幽凰蛊下意识的退了两步,不过皱了皱眉之后还是上前握住了冯硕的手腕,脉象上看并没有任何中毒或者被下蛊的迹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谭昊阳问展昭。
“他不是都说了吗?”白玉堂语气很不爽。
“……明白了。”谭昊阳别有深意的看了展昭一眼,然后沉默了一会儿,对一群表情各异的弟子道:“恒山派掌门遭奸人迫害,身受重伤神智混乱,即刻启程出发会恒山派,商议新任掌门继位相关事宜。”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果然和掌门意见不一还能安稳的活这么多年,没点不老实的招数还真是不行。
“猫儿,尹峰岫的算盘落空了,他还是没能让恒山身败名裂,武林也不会起什么波澜。”白玉堂目送谭昊阳一行离开,淡淡的说。
展昭有些郁闷,“正道还是这么虚伪,但是却不能否认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白玉堂有些惊讶,揉了揉展昭的头发,“没想到你也会看的这么开,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正道这么阴暗然后辞官回乡种田去。”
展昭笑了一声,“就是因为阴暗的太多了,我才要为百姓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啊,世间哪里来的绝对公平。”
“你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白玉堂以防万一,又问了一遍。
“好吧……我承认我是郁闷了一下。”展昭撇嘴,“等伤好了努力帮大人查案,还有一定不能放过尹峰岫!”展昭愤愤的哼了一声。
“哈,最重要的是把伤养好,然后放假,去陷空岛!这次可不准拒绝了。”白玉堂瞪着眼睛装作严肃的样子。
展昭弯了弯嘴角,故意唱反调,“不过年不过节的,干嘛去陷空岛?”
“猫儿,你忘了和爷打过赌输了吗?当时你可是答应的好好的啊,想反悔?”白玉堂凑尽了展昭,一双凤眼闪着狡黠得意的光芒,“大哥可是准备喝喜酒呢。”
展昭愣了愣,苍白的脸颊染上一片红晕,“瞎说什么!”
“爷要和你成亲,猫儿,不准拒绝!”白玉堂勾起嘴角,在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倾身吻住了眨着眼睛的红皮猫。
谁说要拒绝了……臭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