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章七十三.思量（1 / 1）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又将到何处去。这里是他的归宿没错，是的，由心底悄然而生的绮念，他知道自己有所依靠；但事实上，和以往他沉溺过的每一个梦境一样，现实总是残忍和无情的。很多时候他在一开始就下意识回避了一些东西，等到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反悔的余地。即使他不曾后悔，也难免会留下遗憾。
千年前那些事一直是他心头的刺，要说完全放下，那是不可能的。令人庆幸的是，他现在拥有了弥补的机会。一想到由此而来的任性都有了被原谅的借口，也会觉得快乐。
而这种快乐是无法言喻的。即使获得它需要极其昂贵的代价，他明白这世上也已经再没有他出不起的价钱。生死置之度外，也能将力量和身躯拱手相让；或许唯一对不起的只有爱情，那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东西。它不属于自己，整颗心大半都放在那个人身上。
这样的联系，他已经说不上来究竟是好是坏了。恍恍惚惚，跌跌撞撞，一路走来，命运早就以一种必然的姿态横陈在他面前，因果轮回，无可避免。并不是什么好事，的确，知道自己不会有好结果算什么好事？他却从骨子里甘之如饴。即使肢体疼痛，心灵煎熬，都抵不过这份愉悦万中之一。
至少我明白，我是爱你的。
你也爱我。我还能被允许拥有爱情。
如果可以，我也想为你而活。
在我为命运慨然献身前，别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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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把眼睛睁开吧。”
戈德里克依言睁开眼，漫天星光落在他缓缓抬起的眸子里，碎裂在眼底，波光粼粼。殿堂里也早已夜色弥漫，除他和他，再无人迹。
“我还以为时间会更久一点。”他笑了笑，拢了拢额角边散落的金发，“毕竟，要检查这么多地方，即使是你，一个人也会有些力不从心。”
“你以为我是谁？”阿努兰奇浅哼一声，手移到发带上，把高高束起的马尾扯落下来，“还有，把你那乱糟糟的头发束好，省得我看着心烦。”
“是是是，我说不过你。”
戈德里克一撇嘴，从挚友手上抓了发带过来，一看，耸肩：“天天扎银色，你也不腻味哦？”
阿努兰奇白他一眼：“你还天天和斯莱特林黏在一起，怎么不觉得腻味？”
“发带是发带，情人是情人。”双手绕到脑后，其实有些乏力，但扎起马尾来应该没问题，“你说，怎么能一样了？”
“一不一样，我倒是不知道。”阿努兰奇走到他身后，帮他弄弄头发，“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发带勒不死我，斯莱特林倒是能把你整得半死不活。”
戈德里克扯过头发，回头瞪了他一眼：“都已经回来了，就消停点，我还不想天天和你吵。”
……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阿努兰奇不甚在意地耸肩，看着另一个人白皙的手指穿梭在金发间，最后拎着发带打上一个结： “你现在过去，他应该也不在，倒是放心把你留在这里。”
“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又不是不在这里。”戈德里克晃了晃头，感受一下马尾在脑后甩动的感觉，“再说了，我这么大一个人，在自己家还会丢了不成。”
“没错。”阿努兰奇一按他的头，“我真应该庆幸，经历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的身体居然还能恢复得七七八八，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戈德里克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再接下去，便不是什么好话头了。连接还在的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力量恢复得越多，他就越危险；通道就像一个不□□埋在他的身体里，随时都有颠覆现状的可能。即便要说不放心，也该是放不下他自己。
其实杀了他才是最好的选择，可于情于理，现在都不是他该死的时候。
戈德里克没有叹气，孩子气地鼓了鼓脸颊。
目光环视四周，偌大的殿堂空旷，安静。中心喷泉毫无动静，零散几座大理石雕像，洁白手心捧出洁白花朵，更添冷清：“你打算在这里坐多久？”
“不会很久，一会要准备紧急会议。”阿努兰奇淡淡道，“斯莱特林有消息过来，妖精的宝物被借走了几样，不少负责监视的眼线也来汇报过，巨人那边有异动。总要小心防范，商议一下对策。”
戈德里克犹豫一下，还是开了口：“他们……没有说什么？”精灵一向避世，族里少不了坐岸观火的顽固派，尤其是那几个长老，若是联合起来擎制，阿努兰奇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他们能说什么？”阿努兰奇在他身后，扫了那马尾一眼，“霍格沃茨一倒，乱的就是整个巫师界。精灵一族不可能置身事外。”伸手一拽，竟是把方才才束好的发带扯了下来，“何况以你我的关系，他们不可能放过我，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头发重新打在脖颈上，戈德里克也由他去：“霍格沃茨一倒，乱的不只是英格兰巫师界；这片大陆不只有一个国家，也不只有黑暗议会一方势力。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是千年后，这些问题也不该由我们来考虑。”
“你是兴致缺缺，我看斯莱特林倒是乐意得很。”
“这毕竟不是他的时代，阿兰。”戈德里克闭上眼，又睁开，“他是萨拉查.斯莱特林，他也只会是萨拉查.斯莱特林。他依旧渴望权力，野心膨胀，这是他的本能；但现在的他更注重结果，而不是追逐掌控的过程。只要能达到目的，他并不介意采用何种手段。”
阿努兰奇冷哼一声：“听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你知道不是这个意思，又何必来和我回嘴。”戈德里克伸手，慢条斯理地理起自己毛毛躁躁的头发，“倒是你，让副官在外面等了那么久，真的没问题吗？”
阿努兰奇一撇嘴：“就让他在外面等着吧，反正也累不死他。”
……
戈德里克翻了个白眼：“快点出去，你不想开会，我还想回去睡觉。”
丹凤眼一挑：“我亲爱的戈迪，你还真是无情，完事了就要赶人走了吗？”
“对。”懒得和他继续斗嘴，格兰芬多索性站起了身来，“现在走，我还有兴致陪你走出去。你要再拖时间，我就直接移形幻影了。”
“……切，还真是无情，真令人失望。”
嘴上是这么嘟囔，语气却没半点失望的影子。精灵王撇撇嘴，也跟着站起了身，把那根发带揣到自己怀里：“下次好好打理一下自己的头发，乱七八糟的，连发带都扎得难看。”
……
戈德里克磨牙：“你以为这是怪谁？”
阿努兰奇露齿一笑：“当然是——”看见格兰芬多阴晴不定的脸色立马觉得自己不要找死比较好：“是我，总可以了吧？”
……
戈德里克白他一眼，决定无视他，迈开步子向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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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哈利，还……有什么要练习的吗……？”罗恩歪在地板上，眼皮直打架，发出几声不像样的嘟囔，“哦……梅林，我觉得我快要累趴了……”
赫敏在一旁点点头，小女巫是坐着的，不过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直不停喘着气：“我觉得……我们……呼……确实应该休息一会了。”
“好，那今天就到这里。”
哈利喘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也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他们三个现在在布莱克老宅，没错，这里同时也是凤凰社的大本营。这一刻迟早都要到来，食死徒已经开始活动，凤凰社也必将提上台面。所以假期里邓不利多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没多大惊讶，就是离开的时候遇到了点小麻烦：一小波摄魂怪闯到了院子里。
当然，这是很轻松就能解决的问题。但这也说明了一个事实，这个地方已经不算安全了。所以当邓不利多要求他带上所有行李时，哈利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临行前还不忘留一张字条，省得有人担心。
不说小天狼星对他是十二分的欢迎，古宅对他的迎接还算热烈。开始哈利还在头疼那张老布莱克夫人的画像，不过几天后斯莱特林先生突然到访，一个眼神过去，对方就不敢再开口说一句话，这倒是拯救了一帮大大小小的耳朵。
“那是自然的。”晚饭时罗恩点评，嘴里塞满了熏肉，“蛇院出身毕竟狠不过毒蛇头子。”
赫敏在一旁白他一眼，拿了个小面包塞他嘴里。
……
斯莱特林来得突然，去得也急。明面里和众人商讨了一下接下来的部署，私下里跟邓不利多进行了一次接洽，知道他身份的几个大人和孩子也都在场。言语间他提及自己要去妖精的驻地一趟，让邓不利多留意魔法界里妖精的动向，还有那些和巫师关系处在边缘地界的神奇生物，以防不时之变。老人一一应下。
“还有，德国那边。”斯莱特林略一沉吟，“我会抽时间过去，无需担心。不过你最好亲自过去看看。”
邓不利多一愣，随即神色凝重地点头。哈利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纠葛，不禁在心里叹气。
“让凤凰社做好部署，无论发生什么事，学校的正常秩序一定要维持。”斯莱特林继续道，“魔法部那边，我会继续控制局势。你们几个——”
他扫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几个孩子，让他们都下意识挺直了腰板：“先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孩子们忙不迭点头。
“时间不多，我该走了。”
语毕，斯莱特林站起身来，“有什么消息，随时告知我。”
邓不利多也站起来，跟着他走向门边：“请您放心，阁下。”
“那个，斯莱特林先生——”哈利迟疑一下，还是出了声，“我能不能问问您，格兰芬多先生他……”
“放心，他很好，现在在精灵族的领地。”
斯莱特林扫他一眼，淡淡道，“开学以后，你们就能见到他。在这之前，他会一直留在那里。”
随即他转身，黑袍在身后划出一个利落的弧度，就和他来时一样干脆。
邓不利多眼见门关上，回过身来，对着一屋子大大小小笑了笑：“来吧，各位，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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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他们说让我过去？”
戈德里克饶有兴味地打量起眼前的精灵，看起来还算年轻，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说话也难免带了点傲气和不羁，就像当年的自己：“阿兰也是这么说的？”
“是的。”那名精灵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请您尽快过去，阁下，他们就在会议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