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1 / 1）
“景兄弟何出此言？”长卿微愕，站定转身，剑眉已再次迭起，在光洁的额头上迭出重重的川字。现实？未免太重了吧？他只是心里有愧，觉得自己因为一个景天，将蜀山大事弃之一旁，方才想要离开，为什么景兄弟会如此想他？难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景兄弟还不了解吗？
想到此，长卿的心痛痛的，仿佛要碎裂成两半。心下一寒，慢慢地将手抚上胸口，感觉着因为疼痛而失去了节奏的心跳，他苦苦一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他怎么这么的迟钝啊？
“白豆腐，白豆腐？”景天本来想要解释的，可是说了很久，都不见长卿的回应，转目望过去，却见长卿按着胸口，蹙起眉头，似是十分疼痛般，吓得他几步上前，摇着长卿，嗓音也因为紧张而显得尖利起来。
“景兄弟。”终于止息了心的疼痛，长卿敛神，回视景天，脸上重又挂上淡淡的微笑。只是，澄澈的眸中那丝情意再也无法隐藏。
“白豆腐！”景天看懂了长卿极力隐藏的情意，小心翼翼而又深情地唤了一声。他没有看错吧？一定是他看错了！白豆腐潜心修道，连和紫萱三生三世的情感都能放下，怎么会对他生出一丝丝的情感来？一定是他看错了。可是，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他多想将面前那人紧紧地揽进怀里，多想将满腔的情意向他倾诉啊！那些情思，已经缠得他无法呼吸，再不解开，也许他就得窒息而死了。“白豆腐，你┄”终究，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他的命不久矣，何苦还要拖他下水？
“景兄弟。”长卿不解地瞧着景天欲言又止。他要说什么？
“嘿嘿！”景天讪笑，不知该说什么。既然此生将尽，他也不想令长卿伤心，只得忍下心中阵阵的撕心裂肺，以嬉笑的面容面对眼前之人。“白豆腐，既然来了，还是在本掌柜这里多住上一段时间吧。”
“不┄，也好。”长卿本想拒绝，却实在是放心不下景天，想了想，终是按下心头的慌乱，点头应了下来。
景天灿笑，一如云开霁散，温暖的阳光穿透了厚重的云层。
“扣扣。”敲门声响起，大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一股寒气冲了进来，长卿睁开眼眸，疑惑地看向门口。
“长卿大侠，掌柜的请你到大厅用饭。”一个小人探进头来，可爱的包子脸被寒风吹得红彤彤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倒与景天有几分相像。
“小思，快点进来。”长卿微笑，宠爱地唤着小人。
那个小孩是景天收得一个小伙计，叫李思，据说是个孤儿，生得玉雪可爱，伶俐聪明，很得永安当众人的喜欢。
长卿也很喜欢他。这孩子十分的聪明，而且进退有据，举止大方，不似一般贫困人家的孩童，倒有几分富贵之气，却并不娇奢，活泼可爱，像个小大人。
“长卿大侠，我就不进去了，掌柜的找呢。”李思吐了吐舌头，想起景天那副茶壶状的恼怒嘴脸，小脸上不由得浮起一抹笑容。
长卿含笑目送李思跳跳蹦蹦跳跳地离开，眉头再次蹙起。虽然景天一再否认，但是他总是觉得景天的神色不对，脸色也过分苍白。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白豆腐，饭都快凉了，还不快点来？”房间外传来景天的喊叫，在静寂的雪天里，分外嘹亮。
长卿整了整衣襟，无尘，又瞧了瞧，也没有褶皱。推开房门，寒气立时扑面而来，大片的雪花落在他的发上肩头，衬着一身的白衣人儿，更加俊逸绝尘。
缓缓行去，呼吸间尽是清新的气息，雪地上留下两行脚印，随即又被雪花埋去，雪地上只剩下一片白。
“真不知道你怎么照顾自己的！”一声喟叹，景天打着伞站立在长卿面前，桃花眸子定定地注视着长卿，似笑非笑，似怨非怨，神情甚是复杂。
“景兄弟，无妨，长卿的身体十分健康。何况，这雪┄┄”这雪是紫萱喜欢的。原来他还记得那个绝色痴心的女子！可惜，此生缘尽，是他对不起她。“这雪中也算温暖，并不寒冷。”
静静地伸出手，抚了抚肩头上的雪，感觉着手中的微凉，深思浮动，耳边响起紫萱快乐的声音：“我好想看到漫天飞雪，那一定很美。”
他，是想到紫萱了吧？凝望着长卿的凝注于天空的侧脸，景天怅惘地想着，微微失落。此生，他和他，隔着紫萱和雪见，隔着世俗伦理，隔着生与死，只能是兄弟，也只能是兄弟了。
“师傅，长卿大侠，你们是在观雪么？”李思扬起小脸，好奇地盯着两个呆呆地望着天空的人，乌溜溜的眼珠子转啊转的，满满都是不解。呼呼，好冷！搓了搓手，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们不冷吗？”
景天忙不迭地在长卿转头之际收回目光。他不能让长卿发觉自己对他的感情：“李思，你是不是闲着无事？看来师傅我要给你找点事情做了。”他不怀好意地摸了摸下巴，双眸微眯，目光不住地在李思的身上打转着。
“师傅，我想起来了，我手中还有活儿，我去忙了。”李思惊吓，立即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小子，慢点！”
景天笑眯眯地关切叮嘱着，听在李思的耳中，犹如恶鬼追命，跑得更加飞快，一转眼，小小的身影拐进店里。
“景兄弟，你恐吓一个小孩子做什么？”长卿的语气里微带着一丝不悦。长长的睫毛覆盖着幽深的眸子，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徐手下，你又不听话了。”景天早就猜到长卿的反应，笑容收敛，双眸瞪圆。
“景兄弟，这是两回事！”习惯了景天的无赖，长卿的眉头习惯性地迭起，墨玉似的眸子幽幽地盯着景天，里面满满的都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