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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生离死别不归路 (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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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祺十一年的正月十四,元宵节的前一天。

虽已立春,但春寒料峭,天气酷冷,更胜严冬。天边铅云层层堆积,几点雪花从半空中零星飘落;寒风凛冽仿似刀片,割得人皮肤生疼。

广袤的大地上寸草不生,黑褐色的一片,无边无际。远远的,天边尽头,冒出几个小小的黑点,慢慢的越来越多,渐渐连成一线。及至近了,才看出那些黑点原来是一群囚犯。一个个衣裳褴褛,披枷戴锁。

没错,这便是归降的纪氏一族。当日,纪崇霖领着一族老小出谷受降,但安王爷却宁死不屈,带领安家军在葫芦谷与正祺帝的讨伐大军誓死血战,最后全军覆没,无一幸存。

据说,安王爷悍战至最后一刻,死时身上大大小小数十个伤口,肚破肠流,却仍拄刀而立,怒目圆睁,尸身久久也不曾倒下。纪崇霖闻讯,沉默良久,终是不发一言。

柳溪溪夹杂在纪家俘虏的队伍中,麻木地挪动脚步,随着人流往前走动。对于女眷,押解降犯的军官还是手下留了情,没有上枷锁,只是用粗麻绳将她们的手捆在了背后。

正祺帝的讨伐大军,主营驻扎在南门关,离葫芦谷尚有三百来里。他们此刻,正是被押解着送往南门关大营。

经过十多日的迁徙跋涉,柳溪溪早已一身狼藉。身上的棉袄已经破裂,露出了里面烂成一条条的棉絮;脚上的靴子也磨破了底,踩在硬邦邦的土地上,跟踩在冰面上没什么两样。身子早已冻得僵硬,只有两条腿还在机械地挪动,动作只要稍一迟缓,立刻便有呼啸着的鞭子狠狠地招呼上来。放眼望去,这队伍里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如此。

柳溪溪青白着一张脸,咬着牙,默默地一步步往前走,只盼着能早点到达敌军大营,能早点坐下来歇息。她实在走不动了。

两日前开始,她便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不适。及至今日,头痛有所缓解,但脑里却仿佛塞满了浆糊,混沌一片,令她思维反应都迟钝了不少。她隐约也知道自己可能是病了,可现下这状况,又哪有可能问医看病,只能强自咬牙忍着。

唯一令她感到少许安慰的,便是很快就可以见到陆剑一了。若是陆剑一侥幸没死,那他应该会在敌军的大牢里,她此番前去,应该可以见上他一面。若是他已一命归西,那么,不用多久,她也可以在黄泉路上与他重逢。这一切,就快结束了。她模模糊糊地想着,嘴角一撇凄凉的笑意。

大军主营已遥遥在望。突然前方一阵喧哗,随即押解的军士大声吆喝,让他们停步原地跪下。柳溪溪一边艰难地下跪,一边抬眼望去,却是军营里有一队骑兵前来接应。

领头的一个,着百夫长军服,与负责押送犯人的将领低声嘀咕了几句后,大跨步走了过来。走到女眷这一片,他停了下来,眼睛在女眷当中扫了几遍,粗声喝道:“谁是陆公子的娘子和闺女?站出来!”

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那百夫长挠了挠头,面上现出一片为难之色。他本是个目不识丁的大老粗,莫将军交代,要他在俘虏入营之前提两个犯人出来,本是给了名字的,可奈何他天生对那些文绉绉的所谓雅名一听就头疼,在心里一直念叨了好几遍,临到头了还是没能记住。他也知道,这两个是为陆公子保下的人,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孩,可不就是他的妻女么?故而,他方才便对着一群女眷问了几声,却没人出来应答。难道,是他搞错了?

正挠着头不知所措,他一个属下附到他耳际,低语几句。他脸上现出恍然之色,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换了一种说法问道:“哪位是纪云皓纪公子的娘子和闺女?站出来!”

此话一出,犹如冒烟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冷水,地上跪着的一群人里立刻产生了一阵骚动。旁边的军卒怒斥着,将手中的鞭子挥舞得噼啪作响,才勉强将这一骚乱给压制下去。

姚千影微微颤颤地站起身来,心里忧喜参半。忧的是,纪云皓果真投降叛变了;喜的又是,事到如今,只要能留得活命就好,投降叛变又有什么关系?

乍见姚千影,那百夫长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张大的嘴巴老半天合拢不上。半晌方喃喃说道:“怪不得陆公子拼了命也要保住他娘子,果然是个大美人啊!”

他旁边的下属皱着眉头捅了捅他,他才一下子回过神来,将姚千影从人群里拉出来,抽出佩刀割开她身上麻绳。

堪堪做完这一切,便有一骑从天边风驰电掣般疾疾而来。座上一人,银甲亮剑,剑眉星目,不是陆剑一又是谁?

早在接到纪崇霖归降的消息,陆剑一便着急要来接溪溪和桐儿。莫言非却是不允。

彼时讨伐大军还在与安王爷的军队激战,局势并非十足十的稳固。莫言非担心纪崇霖见到陆剑一,气愤之下会对陆剑一不利;更怕纪崇霖一怒之下会翻然反悔拒绝受降。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好局面,怎么可以让陆剑一就这样轻易破坏?

此次皇上虽破例赦免纪三小姐,却是心不甘情不愿,为了皇家脸面,更是让莫言非不得对外声张。故而,莫言非才特地让人在俘虏入营前先拦截提人,免得入了军营登录名册后,再提人便难免留下痕迹。

这些日子来,陆剑一心里仿佛有只猫在不停地挠来挠去,日夜坐立不安。莫言非却斥道:“你就这么沉不住气?这么长时间也过来了,现在这十来日就等不了了?”

陆剑一这才稍稍敛了脸上神色,但心里焦虑,却半分也不曾减少。他如何安得下心来?听闻纪安在葫芦谷里时已是弹尽粮绝,饿死了不少人,甚至还发生了人吃人的惨事。虽说有纪云瑄在,自然会护着她们,可若是底下兵卒哗变生事,只怕是纪云瑄也压制不住……他夜里每每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冷汗,却不敢再往下想。

直至今日,接得通报说纪家俘虏已到营外五里处。莫言非派了一百夫长前去提人,陆剑一捺着性子陪莫言非喝了一盏茶,却是无论如何再也坐不住了,不顾莫言非的阻拦,自己骑上马飞奔出营。

滚滚烟尘。转瞬陆剑一即冲到面前,停缰勒马。他甫一跳下马来,那百夫长已谄笑着贴上去,讨好说道:“陆公子,你的娘子我已经帮你提出来了。”说着,把姚千影推上前去。

姚千影百感交集,泪眼盈盈地扑入陆剑一怀中:“云皓……”这一刻,她满心感动,他心里到底还是有她的!

陆剑一扶住她两肩,把她稍稍推开一些,盯着她问:“桐儿呢?桐儿在哪里?”

“桐儿……桐儿被三妹妹害死了,呜呜……”姚千影哭得肝肠寸断。她打的好算盘,纪云皓那么喜爱桐儿,把桐儿的死全推到三妹妹头上,说不定纪云皓会因此而对三妹妹由怨生恨,进而绝了对三妹妹的念头。

陆剑一一怔,有一刹那的悲痛。但他也知道,此时此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容不得他在此悲怀伤情。他脸色霍然一肃,猛地推开了姚千影,对着那百夫长冷冷说道:“她不是我娘子!我要提的人不是她!”

姚千影先是一愣,旋即醒悟过来,纪云皓这是要弃她而保纪云璃了!一时激愤难当,她破口大骂:“纪云皓!你撒谎!我不是你娘子谁是你娘子?难道你还想让你三妹妹当你娘子么?你罔顾天常,乱伦逆理!怪不得你们纪家会一败涂地,九族皆灭,这就是报应!是上苍给你们纪家的报应啊!你们活该!”

一旁的百夫长不晓得姚千影骂的是什么,但终归知道她在骂陆公子。这陆公子可是莫将军身边的红人,得罪不得,当下一招手,让属下把姚千影捆了起来,还堵上了她的嘴。

陆剑一对姚千影的叫骂置若罔闻,疾步走到一众女眷面前,眯着眼在人群里快速地搜索。但所有的女眷,一个个披头散发,又都低着头,一时之间竟难以分辨。

陆剑一正心烦气躁,却听得纪崇霖在那边悲怆大叫:“真的是你!真的是皓儿你叛变!你被玄极门养了二十年,就忘了你身上流的是纪家的血么?!”

陆剑一冷冷地拧过头去,盯着纪崇霖一字字说道:“我姓陆!不姓纪!”

纪崇霖老泪纵横,却仰头大笑:“你姓陆?你姓陆!好!好!好!陆意之养出来的好儿子啊!把我的儿活生生地变成他的呀!再用我的儿在我胸口上插一刀!陆意之,你好狠啊!你赢了!你赢了!你终于为你和静阳报了仇了!你该高兴了吧!哈哈哈……”苍凉的声音在旷野上飘荡出很远很远,带着难言的怆痛。

陆剑一微蹙了眉头,知道纪崇霖还在误会,但他此时当务之急却是找到柳溪溪,没时间与他一一辩解,遂也不作分辩,扭回头对着那群女眷喊道:“溪溪!溪溪!”

但却一直没有人应答。陆剑一的心慢慢沉了下去。难道说,溪溪已死在战乱里?

他眼光一扫,瞥到一旁的纪云瑄,正死死盯着他,通红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他快走几步上前,扯着纪云瑄的衣襟把他拎了起来:“三妹妹呢?三妹妹呢?三妹妹在哪里?!”声音里掩不住的慌乱。

纪云瑄看着他,愤恨的眼光像两把匕首,恨不能在他身上扎出两个窟窿。他一字一字冷冷说道:“三妹妹死了!你不用找了!”

陆剑一脑里轰隆一声巨响,旋即揪紧了纪云瑄的衣领,沉着声音从牙缝里一字字挤出来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但现在只有我一人能救三妹妹,你难道要她和你们一起去送死吗?”

“就算是死,也比跟着你这个叛徒苟且偷生好!”纪云瑄直直回瞪着他,不甘示弱,“你现在真是愈来愈不知廉耻了。什么事不要脸,你就做什么事!背信弃义,败乱天伦!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陆剑一脸色雪白,眼睛却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我说过我不姓纪!我跟你们纪家没有什么关系!谈不上背不背叛,乱不乱伦!我问你,你三妹妹在哪里?你自己要送死没人拦你,别拉着她一起给你陪葬!”

纪云瑄却只是冷笑,半仰着头斜斜睨着陆剑一,眼光仿佛淬了毒,刻骨的恨意显露无遗。

陆剑一定定与纪云瑄对视半晌,终是无可奈何,颓然撤了手,把纪云瑄随意往地上一扔,转身朝那群女眷急急叫喊起来:“溪溪!溪溪!”一声声,一句句,夹杂了颤抖的绝望。

林芷蘅悄悄地问纪云瑄:“他怎么喊三妹妹‘溪溪’?”

纪云瑄忿忿回瞪了她一眼。

一众跪地的女眷,陆剑一一面焦虑地叫喊,一面一个个扳起脸来查看。他一个个找过去,心越来越凉,手也止不住地开始发抖。

柳溪溪终于,慢慢,慢慢地站起身来。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看见了陆剑一。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陆剑一竟然会叛变。这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陆剑一吗?那个连活剥人皮都不能令他屈服的陆剑一吗?那一日,纪云瑄对陆剑一有所怀疑时,她是那么坚定不移地跳出来为他辩解,可如今……眼前的这个,真的是陆剑一吗?他又为什么要叛变?她艰难地转动脑筋,费力地思考。

后来,姚千影又被捆了起来。她也明白了,陆剑一是要弃姚千影而保她。如果放在以前,她会感激涕零,欢呼雀跃。可是,现在,在她痛定思痛之后,决定要对陆剑一彻底放手的时候,陆剑一却来这么一手,这算不算天意弄人?这到底是对是错?她明明已对老天发过誓,再见陆剑一时,他们只是兄妹,她不会再有那非分之想。他们之间的错误,不是早该结束了吗?

陆剑一与纪云瑄的对话,透过风声飘渺地传入她耳内。她似乎听见了,却又分明听不清楚,更没办法将那一句句的话语串起来理解里面的含义。脑子如同生锈的机器,死死咬着动不了分毫。她昏昏沉沉,越努力思考,脑海里却越乱成一团麻,直想得太阳穴突突作痛,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耳里听得陆剑一的声声呼唤,她却一再迟疑。但陆剑一的声音却越来越慌乱,越来越绝望,那逐渐加深的焦虑与痛楚令她本能地心疼起来。不!她不要陆剑一那么难过!下意识的,在她的大脑还没有发出指令的时候,她的身体就已经做出反应,缓慢而艰难地站了起来。

她的身子已被冻僵,又跪得久了,站起来时有点不稳,踉跄一下正要摔倒,陆剑一已猛冲过来,紧紧地将她搂进了怀里:“溪溪!溪溪!你在这里!你在这里!”漫天的狂喜似汹涌的浪潮,瞬间淹没了陆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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