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一心同体（3）（1 / 1）

被冲散的大气还有岩浆所蒸腾的水汽、烟尘正在重力的影响下逐渐恢复着，天空也开始逐渐被浓烟所覆盖，只是现在还远远没有回到原本的状态，但天空似乎已经不再像刚才一样透亮，漫天的繁星也开始模糊不清，东方的太阳让人觉得毫无实感，似乎因为缺少了大部分大气的散射效应，让阴影异常明显，照不到光线的地方漆黑一片，被照亮的地方又有种让人后背发凉的恐怖。而且阳光也在不断减弱之中，似乎这个世界又将陷入黑暗一样。

黑夜借助百变之铠的力量在挡住萨坦纳斯天击一发的最后时刻抓住了峭壁上的岩石，而身后半个创世之颠已经被完全蒸发，连同身后下面充满岩浆的一大片土地被隔开了一道看不到头的深深的如同峡谷一般的凹槽，熔岩正在不断涌入着。

百变之铠所形成的铠甲就像人类联盟最新发明的外骨骼铠甲一样，帮助黑夜不费什么力气就将身体固定在了岩壁之上，不过能够从萨坦纳斯的攻击之中活下来就已经是极限了。为了利用和反应装甲相同的原理抵挡掉天击一发的能量束，黑夜将上界之力和神器的能量从左臂传导到防御的盾牌之上，虽然借助爆炸成功地利用冲击的爆风吹开了能量束能短的时间，但还是从致命的攻击之中逃了出来，不过作为代价，左臂已经几乎被炸烂了，手指没了三个，胳臂的骨头也只剩下一半，变成了碎肉一样的肌肉残片和破损的装甲搅在了一起，钻心的疼痛几乎让黑夜失去意识，但现在还醒着却是因为神器的侵蚀要比他想象得快得多。因为严重的受伤，侵蚀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全身上下就如同被万蚁啃噬一般。虽然在铃的记忆之中已经体会过，可这种无法形容的疼痛与不适却是只有亲自经历才能知道的。耳边所充满着的这个世界的哀鸣，还有痛苦的嚎叫，巨大的负面能量正在一点点溶解着黑夜的精神，或许如果不是有小姬分担了一部分，黑夜早就已经在六个神器，尤其是晶源原石的折磨下死掉了。也不知道小唯在那两百多年的时间之中到底是如何控制晶源原石的，又到底是如何承受起这种负担的，黑夜不禁佩服她，不过或许她也没有完全掌握住晶源原石，只是听从它的摆布而已，就像所有人一样，都被神器，被能量原石所玩弄于股掌之间。而就和小依每次在世界重来的那种让人窒息的痛苦一样，黑夜就像在慢性死亡一样，忍受着这种折磨。

可现在还不能倒下。

视线之中百变之铠所显示的信息已经开始像老旧电视一样抖动起来，全身上下的状态都已经变成了黄色，而左臂的地方也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缺失的肢体变成了完全损毁的黑色。代表灵魂的两团火焰在微弱地抖动着，一心同体的时间还剩下只有一分钟了。黑夜将加速齿轮调到了三倍速，这样能让思考的时间更长一些。

到底该怎么办……

现在近战攻击没有效果，远程攻击更没有效果。虽然相对而言使用一心同体的话，能将萨坦纳斯拖在近战攻击上而无法放出更加毁灭性的招数，不过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他的实力还远不止这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铃战斗的时候并没有将他的全部实力释放出来，不过从现在来看，萨坦纳斯和自己战斗似乎要更加轻松。而且一直用近战来拖时间也已经是极限了，唯一作为突破口的手臂也被他当作了陷阱来利用。即使现在已经将萨坦纳斯远程的大招逼了出来，消耗了不少的力气，可在和铃战斗的时候万象龙枪的另一个招数，能够反弹伤害的两极反转现在还没有使用出来。不知道他现在还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没有，虽然现在黑夜自己应该还可以用神器所有的力量再释放一次全力进攻，但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次了。神器侵蚀的速率太快，用尽力量的时候也是自己的死期。但如果自己死掉的话，那小依这数万年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现在还不能死，至少在杀掉萨坦纳斯之前还不能死。可连一心同体的力量都无法战胜萨坦纳斯……等过了时间之后到底还有什么方法……

不过就在这时候，黑夜似乎想到了什么……

萨坦纳斯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死活……万象龙枪的两极反转……最后一次神器攻击……一心同体……两个人……自己和小姬……

似乎在绝望之中，黑夜看到了什么，虽然并不用和小姬说话，但黑夜还是微微笑了笑。萨坦纳斯并没有精灵那种读取心灵的能力，也没有百变之铠能够预测攻击的能力，唯一让他可以看穿自己进攻的就是他所有的战斗经验。在和铃的战斗之中，让他得到了不少神器的知识，而他也一定会防范这种一对一的神器进攻，也一定对于黑夜知道萨坦纳斯自己的战斗方式有所防备。神器和上界之力的操控是有一定规律的，想要打破万象龙枪只能防御一种力量的战斗方式也是有门道可循的，萨坦纳斯一定对于这些有所防范。但萨坦纳斯不知道小姬现在和自己并不是完全的一个个体，就在刚才的对话之中……黑夜想到了，萨坦纳斯说到自己将小姬吸收，让反应力更加迅速，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萨坦纳斯应该已经看到小姬的实体了，可现在他却以为自己已经将小姬完全融合，看来上界的萨坦纳斯也不是完全了解这个世界。

没错，这就是突破口，在这个下界，从上界而来的萨坦纳斯是不可能战胜这个世界的原住民的。

“看来要赌一下了，虽然到头来还是可能会死掉，但至少要在小依实现愿望之前活下来才行，至少也要撑到那个时候，所以现在放手一搏吧……”黑夜对自己身体之中的小姬说道，“很荣幸能和你共同作战。”

——咱也是，咱的主人呦。不过这种像是要赴死的话可还没到说的时候啊，不管是咱还是汝可都要活下来才行。

“啊，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在被这些神器吃掉之前做最后一击吧。”

说罢，百变之铠开始“修复”黑夜受损的手臂，其实并不能说是修复，而是利用金属骨骼代替了损坏的骨头和肌肉，甲片代替了皮肤，让黑夜的左臂变成了一条半机械手，但精神链接的疼痛却似乎加倍了。

——左臂，复原。

视野之中的人形状态显示着左臂的位置由红黑色重新变回了绿色。但黑夜知道这并不是真正得到了医治，而且能够维持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最后全力的一击，虽然成功地可能性很小，而且在萨坦纳斯那令人恐怖的战斗经验到底能预测自己的攻击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可黑夜却觉得这次一定可以成功，不仅是为了这个世界，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死去的人们和身后的小依。

………………

即使整个星球都毁掉，萨坦纳斯也毫不在意，毕竟在这个世界之中，上界的人不会受到下界的任何伤害。就像黑夜利用结界的发射进行攻击，萨坦纳斯也从中找到了进攻的方法。毕竟战斗不能总是靠力量，有时候计策更重要，虽然自己会的不多，或者说龙族本来就不适合那种战斗方式，但至少在这几次之中，萨坦纳斯还是学会了一些东西的。凭借着无数年的战斗经验和强大的力量，再加上一点点小计策的话，能够让战斗力有大幅的提升。

创世之颠的结界已经完全被破坏，现在留在萨坦纳斯面前的就只有一半的山峰，和再一次被毁掉的世界。浓烟还没有散去，而身边被黑夜扔下的神器也没有任何的反应。萨坦纳斯不觉得自己刚才的攻击能够杀死黑夜，因为他看见在最后时刻黑夜躲过了自己的攻击，但萨坦纳斯也不觉得能够在不受到重伤的情况下就这样逃脱，至少也得少只胳臂或者折断条腿什么的，这样一来的话对方失去了行动能力，那自己也胜券在握了，无论如何这场战斗也是自己胜利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对方然后彻底杀掉他。

胜利几乎唾手可得，但萨坦纳斯并没有放松警惕，毕竟很多自大狂妄的战士都是在似乎即将胜利的时候因为大意而犯了致命的失误而丢掉了性命。不管是自己龙族的那些同伴，还是之前上界大战中死掉的那些精灵，亦或是萨坦纳斯自己，如果在之前和精灵王的女儿所创造的那个人偶交战的最后没有走上前的话，也不会丢掉一只手臂。萨坦纳斯看着由纯能量所制造的胳臂，虽然能够根据自己的想法变成任意形状，但终归不是自己身上的东西，而且维持手臂的实体也会消耗相当多的力气。

虽然万象龙枪最后的招数两极反转还没有使用，但自己也已经消耗了相当多的体力，和上次战斗的时候看起来好像要轻松，可实际上自己已经没有再轻敌，而且全身的力量也逐渐解放，实力相较于上次要强很多，能够和六个神器同时战斗已经相当费劲了。萨坦纳斯估计自己的力量已经使用了至少八成了。看着身体已经快要布满龙族的鳞片，右手也变成了利爪，尖牙在嘴中浮现，只是身后的翅膀有些破烂，不过好在并没有受什么致命的伤害，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应该还是可以恢复的。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使用，但在充满了上界之力的神殿之中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将体力完全补充。神殿有着强力结界的保护，就算这个下界再毁灭几次这里也不会受到影响。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战斗的目的，就像那个人类所说的，自己也是为了所爱的人而战。很久以前在上界生活得场景似乎又出现在了萨坦纳斯的眼前，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战友，还有自己的爱人，战火将这一切全都吞噬，从来没有残杀过生命的自己也让双手沾满了鲜血。不管是龙族，还是精灵亦或者上界的其他种族，都在战争之中呐喊着，撕杀着，为了自己生存和利益。而到底谁对谁错，萨坦纳斯也不愿意多想。因为这是战争，无论是作为军人要执行命令，还是作为族人要去为了种族而战斗。在战场之上除了拼尽全力让自己活下来意外，没有所谓的正义与邪恶。双方都在为了生存而杀戮，都在剥夺着自己并没有权力去剥夺的生命。所以，为了活下来，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必须要将胜利拿到手。

萨坦纳斯将这些不应该再想的事情甩出头脑之外，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得到胜利。周围并没有敌人的气息，神器没有反应，但萨坦纳斯的经验告诉他自己，敌人还活着，即使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受了重伤，但不可能就这么放弃等着死亡，毕竟双方现在都已经没有退路可走。

刚才爆炸所产生的烟尘还没有完全散去，飞到天空中的尘埃和岩石的碎屑依旧在飘落，结界破裂而产生的气压差吹起了呼呼的阵风，但萨坦纳斯却觉得周围越来越安静，这异常的安静让人心神不宁。

重新调整了左臂的能量，让手臂的形状安定下来，右手也握紧了长枪。萨坦纳斯并没有让万象龙枪继续保持黑夜所持有的那些神器一直无效化，因为只要他进攻使用神器的话，那神器就必定会被召唤，正好可以给自己预警。但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要攻过来的迹象，可萨坦纳斯却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马上敌人应该就会进攻过来，现在不能光用那些神器来警告自己，因为对方或许会利用这一点。

会从正面攻过来吗？是从天空之中？以为内有烟尘的遮挡，萨坦纳斯看不太清前面天空的情况，但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能量源的接近，而后面就是神殿应该也不可能，左右和上面也没有其他异常，这样说来的话——

就在萨坦纳斯想到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能量正在从自己的斜下方冲了上来，并不是能量炮一样的攻击，而是对方直接从地面之下冲了过来。

而就在两秒过后，面前数米远处的地面突然炸裂开来，从碎石下面，黑夜从碎石之中冲了出来。身后的铠甲悬挂着数个推进器一样的喷口，其中发出着纯黑色的晶源原石的能量，而身前则有百变之铠所组成的护盾来对地面进行突破。

原来是将能量完全内敛在护盾之中了吗……而且也没有召唤神器，这样确实如果不将能量外泄的话自己也无法察觉，不过好在已经有所防备。神器没有使用，那现在的战斗力就几乎等于零。

可别天小看我了，即使没有加速齿轮，我的反应能力也要比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