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咱深爱的人（上）（1 / 1）
我到底在做什么，我的觉悟到底有多少……
黑夜看着手上已经破碎的手链想着，如果真的到了最后的时刻，需要牺牲小依和小姬才能够达成最后的胜利，那自己还会不会犹豫？还会不会停下手？如果下不了手的话就意味着一切都将失败，要是真的变成这样的话，那小依在这数万年的轮回之中所作出的努力也就完全白费了。不仅如此，下一次能不能再重来，这个世界的能量能不能收集完毕还是个未知数，如果有个万一，小依或许也会跟着这个世界一起毁灭也说不定。到头来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将死去，什么都不剩，全部都变回到了世界被创造之初的时候，那一切就真的没有意义了。
可小姬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个世界能够得到拯救，能够脱离这个循环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能够活下去，在那个原本应该死去的时间、地点，自己能够活下去，那样的话就算是成功了。可说起来简单，但到了那个时候就和以前一样，世界已经变得一塌糊涂，而且，自己在那个时候几乎已经注定受重伤而死，不管是怎么死的，反正到时候都会结束。
黑夜躺着翻来滚去，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小姬才好。距离真正开战也已经剩不下多长时间了，或许最多也就只有两三天的时间，在这两三天里自己必须要真的想清楚才行，而且小依也没有和自己说明，那个能够代替自己的灵魂到底从什么地方找。
不过想一想，能够代替自己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上到底存不存在还是一个未知数。就和能量守恒是一样的，这个世界不可能平白无故就多出来一个灵魂，必定和不是这个世界的力量，也就是说和神器、能量原石，那些人偶，萨坦纳斯和小依有关，可黑夜想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有哪个下界的灵魂是多出来的。一个完整的灵魂就是一个独立的生命，可到底要去哪里找才对，黑夜也不知道。
难道说在这个世界不断重来的时候，会有多出来的灵魂？
难道……是铃吗？
这样想想的话确实是有这种可能的吧。铃是小依的力量制造出来的，原本以前重来的时候就没有铃这么一个人，但却在现在这个世界之中多出来了，这么说来的话，铃应该就是能救下自己的那个灵魂了吧。可现在……铃已经不在了，也就是说我已经没救了吗……
但这应该说不通的吧。是第一位让铃去战斗的，要是铃就是那个拯救自己的灵魂的话，第一位应该会让她活到最后才对。可他却没有这么做，也就是说铃不是……但除了她以外还能有谁……
难道说是小依自身？应该……不会的吧，小依的话是上界的人，也应该是不可能就得了自己的。能够救下自己的灵魂必须是下界的。这么说来的话，那些人偶，或者是萨坦纳斯都不行了，但是……一整个灵魂的话……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啊啊啊……完全不知道啊。”黑夜使劲挠了挠自己的头，完全想不出来到底去哪里找。为什么小依到了现在还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虽然已经快要开战了，但总觉得小依还和平时一样，就和以前的生活一样，普通地和自己聊天，普通地做事情，普通地准备饭菜，完全没有任何紧张的感觉，反倒是自己整天愁眉苦脸，让其他人担心，好像战斗已经失败了一样。难道是因为拥有着强大的力量，所以也完全没有任何的惧怕吗……话虽然这么说，可就算小依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但每一次重来都会失败，或许她现在心里要比谁都更加害怕吧，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不想让周围的人担心罢了，毕竟连在这个世界近乎于神明的存在都会害怕的话，那我们这些凡人都有什么自信来拯救这个世界。
但是小依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黑夜却不知道。小依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那是当然的，以前的记忆，包括铃的记忆还有她分给铃的那一半的灵魂又回去了，确实在她现在的身影之中能够隐约感觉到铃的存在，可小依毕竟不是铃，自己也不能像和铃说话那样和小依聊天。就像自己所说的，小依不是铃的替代品，如果像对待铃一样对待她的话，那对于小依来说就太不公平了，毕竟自己对于铃的爱不能够强加到小依的身上。
黑夜甩了甩头，想着想着主题似乎早就已经偏离了。拍了拍自己的脸，现在应该想着怎样回答小姬的问题才对，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刻是不是会狠下心来牺牲她或者小依。
不可能……
怎么想都不可能有这种决心，虽然要是这样的话根本就是自己的觉悟不够，但那种事情自己绝对做不出来。黑夜根本就不用想就能够得到结论，就算因此这次的尝试也会失败，世界会再一次重来，但黑夜还是不能亲手将自己身边现在仅存的两个家人送上黄泉路，或许连黄泉路都不算，被神器所吸收的灵魂是无法得到安宁的，连地狱都去不了。如果这样做的话会遭到所有人的怨恨，那或许也无所谓，只要能够看到她们活下去就好。
但要是这样的话……一切都无法结束的……
到底应该怎么办黑夜完全不知道，本来这个问题就是一个矛盾的存在，本来这个世界或许就是矛盾的，小姬也只是将这个永远也无法解开的问题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而已。虽然只要除了自己以外牺牲掉所有人就能够将这个世界拯救，但要是这么做的话自己就会变成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机器，就如同小姬所说的，这样做虽然世界有可能被拯救，但牺牲了所有的人，连自己最亲近的人，自己所爱的人，一直都想要拯救自己的人都牺牲掉的话，那这个世界到底还剩下什么，这样活下去到底有有什么意义。或许会有新世界，新世界的人都不会记得有一个叫黑夜的人拯救了这个世界，但黑夜却会记得自己所做的事情，记得自己不是一个救世主，而是一个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的屠夫。
“铃……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
黑夜嘴里小声念叨着，现在要是铃能够在身边，紧紧地抱住她，在她的怀里哭泣就好了。但这份脆弱现在却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因为要是连自己都变成这样的话，那小依又该怎么办，和自己一心同体的那个吸血鬼幼女又该怎么办，倒头来只能被绝望所感染，然后一事无成。
可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小姬会说那些话，为什么突然会提到牺牲她和小依的事情呢。难道是因为无法战胜萨坦纳斯的缘故吗？还是突然就无意之中想到了？还是说有什么别的原因？
暂且不说是不是能够战胜萨坦纳斯，那多出来的一个灵魂，如果不是小依的话……如果勉强来说，小依应该也只有半个下界的灵魂，但那剩下的一半……黑夜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果能够想到一半的灵魂而不是一整个的话，不完整的灵魂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或许是有缺陷的个体，也或是没有实体的个体……但要是没有实体却有着自己的思想的话……
黑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样的个体……在自己的身边……
“咱的主人呦。”
就在这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穿着一身轻薄的白色丝质吊带连衣短裙的吸血鬼幼女光着脚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个枕头。
“汝的心里杂念太多了，弄得咱躺了好久都没有睡着觉……”
“喔……抱，抱歉……胡思乱想来着……”黑夜坐起了身说道。
“要是汝……不介意的话……咱今天能和汝一起睡吗？咱的主人呦。”
“啊？”黑夜有些惊讶，虽然平时这个幼女总是会很色情地让自己陪她睡觉，不过却没有像现在一样露出如此的表情，这种表情，黑夜见过太多次了，就和铃在离开自己的前一晚叫住自己的那时候一样。
难道说……那半个灵魂，或者说那两个的一半灵魂，能够凑在一起拯救自己的人……
——就在自己的面前。
“明明汝已经陪铃和小猫一起睡过，换做是咱就不行吗？咱的主人呦……”
黑夜看着如此反常的小姬愣了一会儿，虽然样子和自己一直仇恨的维希雅一模一样，但黑夜知道现在的这个吸血鬼幼女和维希雅完全不是一个人，而是和自己度过了十年时光的家人，也是觊觎着自己的身体，却同样深爱着自己的人。
“啊……我也没说不行。”黑夜挪了挪身体，虽然样子只有十岁左右，但却有着和年龄不相仿的容貌和身姿，让黑夜有些脸红，“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