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深夜中的对话（1 / 1）
房间中的光线又暗了下来，人都走掉了以后，周围再一次安静了下来，身边除了机器发出着嘀嘀的声响之外，听不到其它的声音。因为是深夜的缘故，而外面似乎连月亮都看不到，拉着窗帘的屋里失去了月光的照耀显得更加昏暗，除了能够借助机器显示屏上那微弱的光线看清周围事物的轮廓之外，其它的什么都看不到。
似乎是吸血鬼幼女已经离开了身体，黑夜现在的身体或许更加接近人类的状态或许也说不定，但要说已经完全变成了人类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吸血鬼的能力已经变得弱化了而已。视线能够看到的范围不原来要小了不少，连躺在身旁床上的铃都看不清楚，也只能透过微微发亮的窗帘映出的身形判断铃还躺在那里。
黑夜轻轻叹了口气，自己没有经过思考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实在是有些太不合时宜了，但为什么大家这么快就接受了那个女孩的存在，那个吸血鬼的女孩，不管怎么说都是杀死小遥和艾尔德的凶手，而且自己也是，没有批评，没有责骂，连一点怨气都没有。确实，这些根本就不能挽回什么，就算发火也什么用都没有，但这样真的好吗？太不自然了吧……明明是身边的家人战死了，却为什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呐，还醒着么？”这时候，旁边的铃似乎说起了话来。
“嗯。”黑夜轻轻答了一声。
“小莎姐……真的已经……死了吗……？”
“嗯……应该……是吧，最后的时候看到她变成光消失了……”
“是吗……那还真是太糟糕了……早知道大家就都不要去那边了。”铃轻声说道。
“嗯，早知道就不去了……可……那也是不可能的吧，毕竟还要救莉亚丝的爸爸妈妈，不去怎么可能。”
“可最后谁也没救出来，大家……都死了……”
“嗯……”
“还真是笨蛋……我是笨蛋，大家也是笨蛋……”
“嗯……”
“你也是个笨蛋……”
“嗯……”
铃稍稍停了一下，接着说道。
“你也说点什么啊……一直是我一个人在这自言自语……”
“……抱歉……刚才不应该说那些话的……大家……都已经很伤心了。”
“为什么要道歉，要道歉的话，也应该是我道歉才对吧，毕竟是我自己硬要跟你们去的。”
“是吧……咱们都有错吧……”
“嗯……”铃答应了一声，又轻声说道，“如果我当时死了的话……那大家会活下来吗？”
似乎是可以听到黑夜转过头来的声音。
“不会让你死的……”黑夜说道，“要是你死了话……我也会死的……”
“诶……？”铃也转过了头去，虽然在现在屋内的光线对于人来来说几乎看不到什么，但对于铃来说还是能够看清大概的，借着从窗帘透过的微弱光线，铃看着黑夜的眼睛。
“说，说什么呐，这，这根本就是对我……对我……”对我表白了嘛，虽然没有说出去，不过铃还是觉得自己的脸变红了。
“啊……我，我只是想说，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回来的话……或许我也活不下去了吧……而且现在说这些也根本没有用了吧……至少你能和我一起活着回来……该怎么说呢……”
“就像共犯一样……？”
“诶，说的还真是……没差呢……”似乎黑夜有些惊讶铃一下就猜到自己想什么了。
“嗯，我猜的还真是准呢，呵呵呵。”铃笑了笑。
“眷属也能读心吗？”
“嗯？”
“那个吸血鬼……似乎能知道我在想什么……而且……我似乎也能感觉到她……这感觉还真是糟糕……为什么大家这么容易就接受她的存在了？明明是个来路不明的危险人物……”
“那孩子……真的很危险吗？”铃说道。
“难道不是吗？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嗯，我想应该……是真的……狂暴的血族之血……她可是杀了小遥和艾尔德的凶手啊……”
“但刚才……她也说了吧……那不是她自己的意志……”在刚才会长给两人说情况的时候，吸血鬼幼女顺带说到了这事情，“而且……黑夜你应该也知道的吧……”
“嗯……我知道……她早就已经说过了……”在黑夜的身体之中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了，自己这血族之血是受维希雅所影响的，虽然维希雅不能够控制黑夜的行动，但却能让这血液变得狂暴不安，失去理性。
“所以我觉得……她或许并没有想象得那样糟糕……虽然现在觉得性格很恶劣就是了……”
“或许……是吧，但我还是很害怕……”
“害怕？”
“嗯，只要这血液还存在一天，只要……我还活着一天，那这力量随时都有失控的可能，那到时候大家都会有危险……现在这力量的源头就是那女孩，可大家却这么轻易地接受了她……所以……我才会……”黑夜说着。
“是吧……或许，我也有些害怕吧，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铃说着，“不过呢……”
代替话语回答的，是铃掀开被子坐起来的声音。身上的伤虽然没有想象之中的严重，但躺了几天再加上伤还没有痊愈，身体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可铃还是努力爬下了床，扶着身边的机器慢慢挪了过来，坐在了黑夜的床边上。
“喂……我说你好好躺在自己的床上啊……”
“往那边一点……我，我躺不下啦……”
“呜……”
黑夜当然不会反对铃躺过来，不过现在心脏咚咚地小鹿乱撞对于身体的恢复可没什么好处。稍稍往旁边挪了挪地方，铃也把输液用的挂杆挪了过来，自己也躺在了黑夜的旁边。当然不可能把枕头和被子也抱过来，所以铃就顺理成章地钻进了黑夜的被窝。屋里的温度本来就不低，单人的病床并不是很宽敞，再加上要一起用一张被子，一个枕头，所以身体就感觉更加燥热了。虽然应该说在医院住了好几天了，但黑夜还是能够隐约闻到铃身上有些甘甜的香味，不禁刺得黑夜鼻子有些痒痒的。
“你的心跳得好快……”铃小声说着，“输血的感觉都有些奇怪了……”
“当，当然会跳得快了……这种情况一般都会这样吧……”黑夜这才意识到，现在自己和铃的血是连在一起的，不过现在自己的血族之力已经处在半分离的状态，这种共用血液循环的做法到底有多少用还不知道。
“嗯……不过……这样就不会再害怕了吧……”铃笑了笑说道，自己的手又握住了露在被子外面黑夜的手。因为黑夜输液用的手是右手，而铃用的是左手，所以现在正好两只手可以握在一起，有不至于会影响到输液管的位置。
“嗯……是，是吧……”
“我的妈妈……以前也这样安慰过我……两个人躺在一起，握着互相的手，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将心意传达给对方的话，就不会再害怕，就像魔法一样……”
“嗯……可能真的有用吧……”
“诶？你还真信啊！”
“啊？”扭头看着身边的铃，“这是你自己说的吧！”
“哈哈哈，嗯嗯，开个玩笑，当然不可能有这种魔法……不过要是有人在身边的话，就不会孤单，不孤单也就不会害怕了。”
“嗯……谢谢你……”
“打起精神吧，要是小莎姐还在的话，她肯定也不希望黑夜就这么意志消沉下去吧。”
“嗯，说的……也是吧。”
“大家一定都很伤心，但总是伤心也不能解决问题……世界已经变得越来越乱了，其实说实话我也害怕得很，总感觉那些战争离自己很远，但现在却已经感受到它已经越来越近……要是咱们真的失败了的话……那这座城市，咱们的家，就会被毁掉的吧……所以我也很害怕……和黑夜一样……”
“啊……大家都努力了啊……都努力想活下去……但却失败了……”
“嗯……所以说咱们才不能就这么一直埋怨自己下去，也要好好努力才行，要不然小莎姐他们所付出的一切代价就都白费了。”
“嗯……我知道……但是……”黑夜看着就在自己身边，近在咫尺的铃说道，“我不想再有身边的人死去了……所以……拜托答应我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了……”
“嗯……”铃握紧了黑夜的手，“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做危险的事情了。”
握紧的双手传递着对方的体温，本来的紧张心情似乎也缓和了不少。屋里又安静了下来，不过两人都没有睡着，毕竟才刚刚醒过来不久。房间之中只有机器嘀嘀的声音在响着，而周围除了机器的声音以外也变得安静起来，似乎两人连对方呼吸的声音都能够听到。这时候，在同一个被窝里的铃用脚碰了碰黑夜的脚。
“呐，往这边靠一些吧……”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我都把被子给挤走了吧……”
“没，没那回事……我有好好盖着被子……”
“啊……真是个笨蛋……”铃轻声说道，似乎黑夜并没听出她的意思。虽然他没有听出来，但铃自己却挪了挪身体，往黑夜那边靠了过去，本来就有些狭窄的床铺，两人现在贴得更紧了，虽然身上隔着衣服，但薄薄的衣服之下还是能够感觉得到女孩子那柔软的身体。铃动了动自己的屁股，晃了晃身下的尾巴，将它盖在了黑夜的肚子上。
“别，别误会哦，我只是觉得你那边可能会比较冷而已……”
“诶……嗯……谢，谢谢……”黑夜有些不知所措地说着，用手摸了摸铃的尾巴，虽然说是狼的尾巴，但蓬松的程度却比一般的狼尾巴要好上不少，而且摸起来也相当舒服，带着铃的体温，该在肚子上毛茸茸的尾巴相当温暖。
“呜……不，不要这样摸得……”铃有些娇喘地说着，似乎语气突然变得很色情似的。
“啊，对，对不起……我忘了……”黑夜这才想起来尾巴是铃的敏感点。
“没，没关系，摸一摸……也没什么……如果只是把手放在上面的话……”铃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红，似乎连自己在干什么都已经不知道了，虽然借着这个机会很黑夜缩短距离总觉得有些犯规，不过铃却不想放跑这个机会，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想要和黑夜在一起。
“嗯……”黑夜答应了一声，把手轻轻盖在了铃的尾巴上。而正在输液的右手也被铃拽着放在了她的肚子上。虽然隔着被子，但黑夜似乎还是感受到自己的胳臂碰到了铃隆起的胸部。
“要是不，不要摸奇怪的地方啊！要是睡觉的时候输液的管子碰到就糟糕了……所以才特别允许你放在这里的。”
“我，我知道啦，隔着被子什么都摸不到吧……”
“哼，那就好……不对不对！就算隔着被子也能摸到吧！是飞机场还真是抱歉啊！”
“那就能摸到，能摸到啦！”
“什，什么，你果然再想什么糟糕的事情吧！”
“才，才没有啦！”虽然确实是再想而已。
“哈哈哈……还是一样有趣呢……”铃坏笑着说道。
“别再捉弄我啦……”
“嗯……不捉弄了……”铃呼了口气，又说道，“我已经保证不会再做危险的事情了……那黑夜也要保证，不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虽然总觉得有些不可能……但要是遇到危险，绝对不要逞强，听到没有？”
“嗯……”黑夜看了看铃说道，“我知道了，跟你说好了，要是遇到打不过的敌人绝对不会硬上的。”
“嗯。”铃看着天花板说道，“我不想黑夜死掉……我……想要一直呆在你的身边……”
“铃……”
“不管黑夜最后到底是选择我还是选择了姐姐……我都想要在你的身边……所以……绝对不想要你死掉……”
啊……好害羞……要是平常的话估计不会说出这种话吧，不过总觉得现在屋里漆黑一片，让自己有了勇气似的。
“嗯……我会……活下去的……已经说好了会给你们答复……所以一定会活下去的。”
“嗯，那就好。”铃扭过头来看着身边的黑夜，而黑夜也在看着她，四目相对，两人的脸庞离着那样得近，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够感受得到。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似乎都已经不用思考了，铃慢慢挪了挪身子，微微张开了嘴，即使是在黑暗之中，她那玫瑰花瓣一般的嘴唇还是那么诱人。黑夜似乎也已经知道了这是接吻的邀请，自己也朝铃那边凑了过去，看着铃已经轻轻闭上了眼睛，他把头挪向了那边。
“呜……好痛……”不过就在伸过去的一瞬间，腹部的伤口突然疼了起来，似乎因为刚刚跌下床去，伤口又有些裂开了。
铃睁开了眼睛，看着有些呲牙咧嘴的黑夜，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看来现在还不能做这些事情呢……还真是有些遗憾……”
“嗯。”
“什么啊，居然就这么简单的答应了，看来黑夜也已经越来越大胆了呢……”
“不，不是你主动要，要接吻的么……”
“嗯，不过看来也只能等下次了……”
“呜……是，是啊……”黑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现在还是好好休息吧。”
“啊，再过一会儿就天亮了吧，等到早上的时候再和大家把事情好好说清楚好了。”
“嗯，说的也是。”铃轻轻呼了一口气，“呐，黑夜。”
“嗯？”
“绝对不要死啊，我想要……和你一起活下去……”
“嗯，我知道，我也是……想要一起……活下去。”
“……”铃看了看同样是看着自己的黑夜，微微笑了笑，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有些变相让他说出了选择自己的话，不过听到他的话语就会觉得安心，“嗯，说好了哦。”
“嗯，说好了。”黑夜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