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飞一般的感觉（1 / 1）
陆明轩原本以为她只是假装成售票员混个位置坐，没想到她从后往前慢慢走来，好像每一个人都认识，每一个人都熟悉似的，言笑晏晏地和整车人打招呼，熟练地收钱撕车票，真真正正地做起了售票员的工作。
收完了钱，到车头认认真真填了报表，核对了数目，才关上售票箱，蹭到他边上，和他坐同一个位置。
“可以休息十五分钟。”蔡小陌捧着箱子，头歪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道：“等没有交警就可以超载了。”
恩？陆明轩没听懂，搂住她，见她眼窝泛着浅浅的青黑，知道她昨晚被他折腾得没睡好，轻拍着她说：“好好睡吧，到了我叫你。”
汽车驶去的方向，渐渐离了街道和房屋，道路两旁出现了冬季铺满积雪的田野和远远的低矮零星房屋。
位置太小，陆明轩被挤得困住手脚但还是努力抱着她，不让她往下滑。
也许是真的太困了，她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紧紧地缠住他。
明明是依恋他的模样，为什么不愿意回来呢？
车厢里太吵，许是一个镇子人们都熟悉的缘故，几乎每个人都在讲话，甚至连司机都大声参与着话题，各种声音在车子里缠绕，堵得他耳朵生疼。
陆明轩捂住蔡小陌的耳朵，怕她被吵醒，身后的人却站起来喊道：“蔡小陌，喂，喂，蔡小陌。”
为什么整个车子的人都看了过来，而且神情分明是兴奋？
陆明轩摸不清他们的底细，压着声音不悦地问道：“什么事？”
连司机都大喊一声：“蔡小陌！”
蔡小陌一下子被惊醒了，抱着箱子跳起来：“哎，来了。”
“怎么？”陆明轩拽住她的手腕：“什么事情？”
“没事，没事，你坐你的。”
前面的道路渐渐清晰，正是两方分岔口汇集之地，远远地还能看到重重的等车的人影。
蔡小陌掳起袖子，趴开车窗，朝另一条来路看去，大声喊道：“快快快，他们也来了。”
车上的乘客纷纷趴着车窗往后看，拍着玻璃哇哦哇哦乱叫，挤不到车窗的也坐立不安，难掩兴奋之色。
司机一听顿时一踩油门，朝着那重重人影就冲了过去，车门更是在行驶中就开了。
眼看要撞上人，司机堪堪刹住刹车，蔡小陌朝外探出头：“南城南城，三块三块！赶快啊，下班车还有一个钟头啊！快快快快快！”
车都没停稳，人群呼啦啦地涌了上来，蔡小陌口中数着数，喊道：“上车再给钱，大姐您别堵在门口，上来再给，快快快快快！”
刚把最后一个人拽上来，蔡小陌又喊道：“抓稳啦，开车啦。”
司机配合默契又一踩油门飞了出去。
人群中一半是没站稳东倒西歪的惊呼，一半是拍着车窗击鼓相庆的欢呼，哦呼！
陆明轩抱住蔡小陌的腰，免得她被突然的提速甩出去，不悦道：“干什么这是！这样太危险了！”
蔡小陌挣扎着从他怀里跳出来，顾不上理会他，一边收钱，一边调配资源：“大家挤着坐啦，冬天挤着暖和呢！来来来，刚刚上车的九个人，一人三块，大家帮忙递下钱哦。”
车后有人喊道：“他们要追上来了？”
“放心放心。”蔡小陌淡定地找着零钱：“齐哥最厉害了，才不会被他们追上。”
说完还朝司机看去：“是吧，齐哥。”
齐哥一昂头：“那是。”
嗖嗖嗖嗖嗖，齐哥带你感受飞一般的感觉，又一片东倒西歪。
陆明轩实在坐不住了，硬生生将蔡小陌的手腕拖住，喝道：“坐好！你到底在干嘛？”
“抢客人啊，过了那个分岔口两条线路的站点就汇合了，谁抢到是谁的。”蔡小陌收完钱，借着陆明轩的力气艰难地挪他身边，直接坐到他腿上，翻着本子连报了三个站名，问道：“这三个地方有没有人下车？没人下车不停啦！”
果真是没停，蔡小陌远远看着没人等车，跟齐哥说了，齐哥连速度都没减，直接无视这几个站点往前飞。
竞争对手更是被远远抛在后面，幻化成一个遥远的黑点。
一时下车的人多了，或者有人慢腾腾，身后那辆车又追上来，顿时整车人都在叫唤着让齐哥快快快。
甩开对手就大声地哈哈哈哈快快快，快被追上了就激烈地啊啊啊啊快快快快，一个小时的乏味车程，愣是让这群人喊出了绝命逃生的刺激感。
过了南城市区的那道城门，蔡小陌长吁一口气，擦掉额头的薄汗，关上售票箱说道：“哇哦，他们这次一个客人都没抢到！齐哥太厉害了！”
“嘿嘿，还是小陌你配合得好。”
南城虽不是海城这样的大城市，但出租车这种事物还是遍地飞跑的，出了公共车站，告别了笑得合不拢嘴的齐哥，陆明轩拉着累瘫掉的蔡小陌塞进一辆出租车。
“火车站。”
“机场。”
出租车司机被这同时冒出来的指令搞懵了：“到底是火车站还是机场？”
“火车站。”
“机场。”
陆明轩捂住蔡小陌的嘴，再次说道：“火车站，谢谢。”
“唔唔唔。”蔡小陌从他怀里探出头：“先去机场啊，你错过飞机怎么办？”
“我的票随时都能走。”陆明轩翻着她的背包掏出纸巾给她擦头上的汗，语气中带着责备：“你刚刚那样很危险，开车怎么能把头探出去！车都没停稳你跑门边去做什么！多一个客人又能怎样？”
“多出的客人都是钱啊！齐哥帮了我们忙，我总要还他人情嘛，他们都是包线路的，每个月固定要交份子钱，多不容易啊。”
“多少钱我出！你下次再敢这样试试！”
试试就试试，反正你又看不到。
陆明轩在气头上，蔡小陌这次却丝毫没有惊慌感，她畏畏缩缩往椅背靠了靠，眨巴眨巴眼睛，抿了抿嘴唇，怯生生地小鸟受惊状看着他：“陆明轩，你不要这么凶嘛。”
陆明轩压住心中怒气，不善地问道：“知错了吗？”
“陆明轩。”蔡小陌伸出一只手去拉他的衣角。
娇弱心虚的模样，大概是知错了吧？陆明轩握住她的手，语气缓下来：“恩？”
“你不要这么凶，我疼。”
“……”
他真怀疑她能用这两个字拿捏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