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元次的篮球迷（1 / 1）
到采购部报道完全没有问题，部长李兵对小陌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然后挥挥手就把她发配边疆让她去工厂。
而公司的司机徐叔刚好要去工厂接副总，正好把她带上。
“徐叔你不要开这么快！会出人命的！”蔡小陌倒在商务车的后座，面色惨白，身似浮云，气若游丝，半死不活地喊道。
司机徐叔是个中年发福的大叔，人很和气，讲话乐呵呵地满口川普，长得一张大众脸，越看越眼熟。
开车的路子和他外表却极其不符，徐叔一路疯狂超车狂飙，速度表在红线上就没下来过。
徐叔：“嘿嘿嘿，小女娃娃莫要怕嘛，赶时间滴嘛。”
“我不是怕，我怎么可能怕飙车，我qq飞车开得可好了！”蔡小陌努力坐起来给自己正名：“我是晕车！对，还中暑！”
一坐起来胃里翻江倒海，立马毫无气节躺平哼哼，把徐叔逗得哈哈大笑。
果然是赶时间，快到公司的徐叔给副总打了个电话汇报，车刚停到工厂门口，传说中的副总就一手拿着公文包，一手提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副总看起来很高，身材修长，穿着黑西装，面无表情，出乎意料的年轻，标准的商业boss气场，莫名地居然也有点眼熟！
小陌慌忙打开车门爬出去，绕到另一边，准备把位置让给他。
结果副总已经开门坐了进去，摇下车窗挑着眉看她，小陌指了指里面，说：“副总你坐里面吧。”
司机后面是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领导坐的地方，她虽然刚出社会，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
可惜副总并不领情，朝她倨傲地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赶快进来别浪费时间，然后从公文包中抽出电脑，开始输密码。
“幺妹儿赶快进来嘛，陆总赶飞机噻。”老徐乐呵呵地说道。
于是小陌只好原路返回，拉开车门坐进去，一不留神砰地撞到车顶，捂着头说：“陆总，你好，我是蔡小陌，来应聘采购职位的。”
没有回应，陆总陆明轩一上车就开始接电话。
汽车在工业区空旷的道路上飞驰，小陌缩在后座的角落，捂着嘴闭着眼睛来延缓晕车的症状，刚刚被撞到头，恶心的感觉更严重了，眼前全是飞舞的小圈圈，很想吐。
陆明轩挂了电话，在邮箱里查看了一番，找出林思思发来的简历，头也不抬地就开始问问题，连问了两遍，居然没有回应。
一直到陆明轩问第三遍，小陌才醒转，然后就呆了，貌似是英文的？她一不留神就没注意到，于是不得不问了句pardon？
陆明轩细细打量她两眼，将电脑合上，问道：“蔡小姐爱好篮球？”
说完还将她上下审视一番，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怀疑。
他是在目测她的身高吗？
蔡小陌下意识地抬头挺胸将自己往上拔了拔。
她当然不喜欢篮球，她一米六的身高上场连球都摸不到，但是网上建议写求职简历的时候，爱好最好写一些团体球类活动，体现自己的团队协作能力，于是她默默地将爱好从看漫画改成了篮球。
喜欢看灌篮高手也算是喜欢篮球吧，是？吧？
最喜欢的球队？湘北！
最喜欢的篮球明星？三井寿！
篮球是什么？进攻，防守，三分球！
看，我知道得很多呢！
蔡小陌勉强压抑住胃里的翻腾，严肃正经地回答道：“是的，我是一个篮球迷。”
“哈哈哈哈。”前排的徐叔大笑道，好像小陌讲了个天大的笑话：“女娃娃你摸过蓝球没得哦，还篮球迷嗦。”
蔡小陌义正言辞道：“我是我们校队的！”
呃，后勤人员这四个字被小陌自动过滤掉，反正她这话也没错，就看听众的自我理解啦，个人理解能力不强误会了什么可不关她的事儿。
显然徐叔的理解能力就不强，他说道：“可以哦，真人不露相嗦。”
陆明轩应该也是理解能力不强的，他直接就跳过了这个话题，突然问道：“一个月前的今天，蔡小姐去过飘汤人家？”
飘汤人家就是她们吃散伙饭的那家饭店。
“是…..”
是啊这个词几乎脱口而出，她却生生住了口。
一个月前，在飘汤人家，毕业散伙饭她喝醉的那天。
若说发生了什么是需要有人特意提出来的？
也就只有她自己已经不记得，听室友肖随说的那件事吧。
果然，这样想来，的确是有点眼熟呢。
蔡小陌在学校话剧社演了四年话剧，这种桥段这样的敏感度还是有的，于是转口道：“是，事实上，我想问，飘汤人家是什么？”
演戏最重要的就是眼神和表情，此时蔡小陌的表情完美表现了所谓的茫然不知。
“你不知道？”陆明轩微眯着眼看她。
“啊，陆总，不好意思，是很有名的地方吗？要不我假装知道吧。”蔡小陌吐了吐舌头。
早就该想到了啊！
又胖又矮又有点眼熟的中年大叔，肖随口中的那个被她追了三条街的中年大叔，难道就是徐叔！
徐叔，对不起了，明天买大中华补偿你！
陆明轩一定是想帮徐叔主持公道！
加油，打死都不能认，承认了这个工作就一点戏都没了，一定会被当成一个女疯子怪女人的。
蔡小陌的问题出在，她不该吐舌头，当然她这是无意识的，这丫头觉得不好意思时老爱吐舌头，但现在的结果就是：
“徐叔麻烦停车！”
她捂着嘴埋着头敲着车门喊道。
徐叔靠边停下，阻止了小陌想从左边下车的举动，唤道：“哎！幺妹儿！右边下车，左边有车子滴嘛！”
陆明轩更是倾身过来直接拉住了她的手。
一辆车几乎擦着他们的左车门飞过。
陆总的手和他这个人似的，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温度偏低，即使在盛夏。
她被他粗鲁地拖拽进怀里，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熏香味。
在此时，丝毫的味道都是不良反应的催化剂。
蔡小陌晕车的症状到了顶点，再也顾不得其他，连救命之恩都难以言谢，火急火燎地从陆明轩身上爬过，四肢胡乱摆动，狼狈中撑在他的西装裤上，只听到陆总不悦地啧了一声，原本扶着她的手嫌弃地将她往前一推。
蔡小陌踉踉跄跄地滚了出去，蹲在路边一阵干呕。
徐叔跑下车来，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问道：“没得事嘛？幺妹儿？”
蔡小陌摆摆手，半天缓不过来。
“怀孕了？”陆明轩也下车来，整了整被小陌蹂躏过的衣服，离她三步远停下，用冷淡的声音问道。
此情此景，若是别人，蔡小陌只会以为这是用来调侃的台词。
但，在这个人口里，怎么就听起来好像真的是个一本正经的问题似的？
蔡小陌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眼角抽搐道：“陆总你真幽默。”
“看来不是，很好，之后人事部会通知你结果，今天的面试结束了，再见。”
“啊！可是，可是，我才刚刚做完自我介绍啊！”
哈？汽车真的干净利落地开走了。
哇，汽车又开回来了！
哦，原来是把她的行李拿下来。
哎，汽车终于还是开走了。
于是在毕业的第一天，蹲在两个大行李箱之间的蔡小陌同学，失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