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Chapter 33(1 / 1)
梁景易住在一间高层单身公寓里,房子是他回国后自己买的。
既然决定从梁家老宅里搬出来,就是不想再依赖那边了。
“进来吧。”他打开门,回过头看着清月。
只见她无声地笑了笑,俯身脱掉靴子,换上他拿给她的棉拖。
穿过一进门的过道,正对着起居室里的大片落地窗。
此时,窗外飘着鹅毛大雪,深邃的天空中泛着暗红色的光晕。城市里闪烁的霓虹如同上了层磨砂灯罩,朦朦胧胧,分外静谧。
沈清月倚窗而立,目光紧紧追随着雪片儿。它们有的落到窗玻璃上,遇热很快便融化成了小水滴。
倏尔,一股奶香味伴随着脚步声靠近。梁景易已换了身棉质家居服,手里还拿着一只精致的白色骨瓷杯子。
“喝点牛奶吧,暖暖身。”他把杯子递到她手里。
“哦。”
感到恰好的温度,她低下头去。
抿着牛奶的样子,让人联想到某种叫沈清月的小动物。
她边喝边察觉到头顶上的灼热,抬头一看,正对上某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意识地抹了下嘴唇。再看他时,却见他虽然撇开了视线,嘴角却难掩笑意,她瞬时觉得整张脸都烧热起来。
“笑什么笑。”
声音明明已经小到很没有骨气了,却还是被身边的梁景易听了个正着。
“你说什么?”他突然的凑近,打趣地看着她。
清月感到自己快着火了。
一定是自己过去冰山惯了,所以,上天才要惩罚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变成一座不定时瞬间喷发的活火山。
“没什么,就是有点小热。”她红着脸道。
“快把外套脱了,要不然一会出去容易着凉。”他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清月听从指令,不动声色地解下围巾,又脱去外套。等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才惊觉自己严重退变成小学生了。
不过,卸下大包袱之后确实比刚才舒服了很多,她不由舒展了下手臂和肩膀。这一拉伸,将她美好的曲线暴露无遗。
梁boss眸色一沉,她身上的这件驼色打底衫甚是眼熟。很快,他便联想到在平城那次,某人三罐啤酒下肚后,不省人事之前所做出的壮举,顿感自控力岌岌可危。
“清月,去沙发上坐吧。”他清了清嗓子道。
清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不解地仰头看向他,却发现那张脸上此刻微微泛红。不过,她马上又意识到要客随主便,于是,便乖乖移驾去了沙发。
梁景易也坐下来,亦公亦私地闲聊。
这期间,某人却一直纠结于要不要吐露来意,不免有一搭没一搭的。
他许是察觉到了,也不多问,只是起身开了电视,对清月说道:“先看会电视吧,等一会儿雪小了我再送你回去。我去书房看一下资料,有事就过来叫我。”说着便朝里屋走去。
清月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把自己一顿臭骂。
简简单单几句话,在脑子里都转半天了,每次要说出口时偏又告诉自己再等等吧。沈清月,你嘴上又没镀金,没那么难开口吧。
再者,她严重怀疑自己刚才走神的样子已经引起梁景易的误会了,要不然他怎么会把她一个人晾在这里面电视思过呢。
独自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了半晌,不知是节目太无聊,还是大脑累到要罢工,又或者是刚才那杯牛奶的催眠作用,睡意很快缠上了她。
她努力地撑开眼皮,可也就是片刻的功夫,上眼皮又黏上了下眼皮。
最终,她还是放任自己半倚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就睡一会儿,一小会儿。
一个小时以后,梁景易从书房里出来,一眼便看到沙发上微微蜷缩着的某只。
头枕着沙发扶手,身体侧卧,四肢微屈。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睡颜,可每一次他都忍不住像第一次时那般,目光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停在眼睑上,脸颊微红,黑色的长发衬着凝脂一般的肌肤。
倏尔,他见她眉间轻蹙,似有些不安稳。
凝思了片刻,他俯身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朝卧室走去。
身体着床的那一刻,清月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眼前很有质感的蓝色棉布,让她不由伸出手去抓起一把,捏在手心里,贴着鼻尖闻到熟悉的味道,她满足地再次闭上了眼睛。
梁景易看着完全呈现小动物属性的沈清月一脸无奈地撇了撇嘴,然后继续着手里的动作,拿过枕头,把她放到床上。
再低头看一眼被某人抓在手里丝毫不愿放开的衣角,只好轻轻在床边坐了下来。
又过了许久,清月再度醒来,发现自己手里竟揪着梁景易的衣角,不由的面露绯色。
她微微起身,偷看了一眼,发现某人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便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手松开。却不想,才一松开,就被他的大手逮了个正着。
清月抬头看着他,似是在抱怨他狡猾的假寐。
梁景易抓着她的手停了下来,目光正对上她的水眸。此刻,那里像是泛着波澜的湖水,他被这其中的闪烁吸引,一时移不开视线。
也就在这一瞬间,清月脑中晃过些许模糊零散的片段。昏黄的灯光、啤酒罐、梁景易的唇、他的手掌……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在事发之后完完全全地把它抛之脑后了。
她不自觉地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等她从“地缝”里出来的时候,不期然再次遇上了梁景易的眼睛。
戏谑的,一副逼人脸红到滴出血来的表情。
“怎么,想起什么了?”
“那个,上次我那样,是因为喝多了。”她满脸羞窘。
“哦。那样是哪样?”他却不依不挠地打算小人到底。
“我……我……”清月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破罐子破摔似的地说道,“就是那样了。”
梁景易强忍着笑意,突然来了句:“清月,你有多久没叫我师兄了?”
经他那么一问,她不由追溯起来。这才发现,“师兄”这个名词似乎已经遥远到在她记忆的彼端,越飘越远。
幡然领悟,原来早就有太多太多的细节,不经意间泄露了她的心迹。
想到这里,她心中突然迸射出一股勇气,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不想再用这个称呼了,以后也不用了。”
“哦,为什么?”梁景易佯装不解。
清月感到心脏突突跳动着,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他。
“因为……因为我发现自己喜欢上梁景易了。”
她的嘴还来不及闭上,就被吻住了。
一如他一惯的体贴和细腻,他的吻也是轻柔的。
很快他便停下来,看着清月尚有些迷离的眼睛,缓缓说道:“终于等到你了。”
清月设想过,他会说喜欢、会说爱,就是没想到他会说这样一句。一时愣在那里,但很快泪水就不受掌控地涌出了眼眶。
在心底反复咀嚼这句话,她不由生出几分懊恼来。埋怨自己明明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真心,却还肆无忌惮地由着自己的性子,让他一直不知所终地等待着。
“怎么哭了?”他用手抚上她的脊背。
没有回答,也不必回答。
他等到的是一双柔软的嘴唇,凌乱的吻,末了还重重咬了他一口。
他不禁吃痛,不解地看向她。
“以后我如果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不要什么都包容我,让我痛……我怕自己真的会坏到无法无天。”
她边说,泪水顺着脸颊一直流淌,却不去擦,而是任性地扑到他怀里,一股脑儿地蹭在他柔软的棉服上。
梁景易在她脊背上拍了两下,却分不清是惩罚还是爱抚。
他不曾想过,在彼此坦白之后泪水会代替甜蜜的拥抱,但他几乎是瞬间的就喜欢上了这种方式,喜欢与她有关的一切。
清月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眼泪渐渐停下来。
蓦然的,她抬起头对他说:“我不走了,我们在一起吧。”
梁景易一时愣在那里。
清月却从他的怀抱里退出去,在床上平躺下来。然后她的手握住了他的,缓缓带向自己的身体。
梁景易这才明白了她方才话中的意思,忙制止了她。接着,又紧挨着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半晌,她听到他稳实的声音:“清月,你对于我来说,很珍贵。”
听着他的决定,她有些鼻酸,却又瞬间安心下来。
于是,闭上眼睛,说道:“好,我都听你的。“
像是一只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孤独盘旋了太久的鸟儿,终于找到了避风港。
片刻之后,她感到他用温暖的手将她裹进了柔软的被褥里。
又过一会儿,他紧挨着她睡下,又搂过她,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肩膀直达心底。
这样过了许久,清月突然有些个俏皮地说道:“快咬我一口,我怕自己在做梦。”
“不要。”梁景易坚定地拒绝了这一亲芳泽的机会。
“为什么?”她闭着眼睛不解。
片刻后,却听他答道:“我喜欢你咬我。”
“好吧。”她佯装无奈地说着。
倏尔,他察觉到她身体挪动了一下,很快,自己的鼻尖传来一阵轻微的痛。
他配合着惨叫一声,然后睁开眼,见她满足地笑着,仿佛得到了觊觎已久的宝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