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滋味难言（1 / 1）

最让花将离震惊的，是自己到最后也没有看清楚赤晏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就把青色妖鬼之火弄熄了。

白夫人终于发话了：“这孩子虽然暂时没有掌握那种能力，但不等于将来不能掌握。你怎么突然就动手？万一伤害到他怎么办？”

“你知道，我不会要了他的命，只是试一试他的本事。”说话间，赤晏手背的鳞甲已经退去，“这孩子还算有几分聪明。据我所知，妖鬼之火进化的所有阶段中，青色是最基础的阶段……这孩子倒是对我挺客气。放心吧，我本来也只是想看看这异火倒底有什么奇妙之处，既然看到了，就不会再为难他。”

白夫人轻轻哼了一声：“还是你赚了。”

原来，本领到了赤晏这种阶段，遇到敌人时最怕的不是硬拼、而是被暗算。所以，高手一般都会尽可能地多长见识，这就是所谓的经验。长见识的手段无非两种：道听途说，亲身经历。

妖鬼之火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本领，对于灵界高手来说，平时极难遇到；偶尔遇到，基本上也要消失在妖鬼之火的灼烧之下。花将离虽然不是赤晏的对手，但赤晏还是迫不及待想要了解这种异火的厉害之处。防的就是万一有一天跟花将离死磕，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听了白夫人的话，花将离这才想明白，刚才不能称为过招的过招，赤晏心里已经有了防御妖鬼之火的办法。如果将来有一天两人敌对动手，情况会对花将离不利。还好，刚才只用了青色的妖鬼之火。

白夫人拉着花将离坐下，赤晏自己在另一边坐下：“我这次来是为了告诉你，血色十字会的副会长马丽已经到了邻省。花将离继续待在这里可能会不方便，你还是趁早联系黄永伦把他接走的好。”

“我知道了，谢谢你。”白夫人嘴里客气，心里却在想：我已经通知过黄永伦了……这家伙当时那么在意花将离，现在却能忍住不来探望，是想把马丽那个老女人引到我这里来么？哼！

赤晏又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离去。

白夫人目送赤晏背影，默默叹了一口气。赤晏去得迅速，没能回头看到。

花将离倒是从侧旁瞧了个一清二楚。只是，他到底年轻，许多事情自己尚且来不及体悟，更不可能以己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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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证城市的居民饮水，一般都会拦河建坝修水库。如果城市刚好处在水资源相对丰富的地区，则会选取水质相对较好、流量相对较小的河流的建坝。

容玉曈所在的这一片区域，正是因为坝阻、河流抬升形成的若大水库。以前位于河道附近的高低丘陵已经成了水面岛屿——以人类之力，短时间造成小规模“沧海桑田”，放在古代，无论其它种族还是人族本身，都是不可想象的。

修行者大部分有观灵测气的本领，容玉曈也不例外。结个法印，把灵力聚到双眼，闭合之后再睁开，望向水域时看到的情景已经大不相同。

幽深水底，有十数道大如小船的躯体自由游动。那些都是原本存在于河道中的水族，因为运道好一直不曾被人类捕获，在这由河变湖的水域里反而更加惬意快活。它们身上带着淡淡妖气，毕竟活了不到百年，又都是淡水中极其普通的品种，离开启灵智还差得很远，更不用说渡劫化人了。

元崇和林阿卫也使出观测的本事细细查看。因为黄永伦说过，白夫人的宅邸就在这片水库水域之下。既然能够将宅邸建在这种地方，可见白夫人的本事非凡。无论白夫人是仙是妖，总之不可能将宅邸大意暴露，这就需要岸上三人仔细搜寻定位。

水面无波、水底无涡，忽然一道红光从水域某处直冲而出。

水底有光，非宝即妖；如果不是三人各自施展法术，可能就会错过。

可是，这道红光带来的不是欣喜，而是震惊。

红光一出，水库里那些活了几十年的巨鱼大虾全都软趴趴蛰伏不动。红光包裹的那个人，释放出极强的威压。

这么张狂，明显是已经化形的得道妖物！

容玉曈三人正在施法观测，强大威压一旦出现，都是心里一跳。据说白夫人性格比较清冷低调，出行时绝不可能携力释威。这到底是何方妖孽？

等到反应过来、再想收回观测法隐蔽起来，已经迟了。

红光中，赤晏已经感应到岸边有三个人正在施法窥测水底动静。红光闪到水面之后，赤晏踏波而立：“什么人！？”一头红发更显得此人嚣张。

一人、一妖、还有一个从气息上很难分辨出种族的人形生物。这样的组合很奇怪，也引起了赤晏的警觉和兴趣。毕竟，知道白夫人居处准确位置的人很少，能找到这里的应该都不简单。

容玉曈跟赤晏对视的瞬间，脑子里就炸开了；“赤晏魔君”四个字自动浮现在他的意识里。

当初调查东瀛魔主石俊的死因时，龙族崔浩就提到过赤晏魔君。

所谓魔，在修真炼气的世界里并不特指魔族。魔对应仙，正如邪对应正。比如人族和妖族，如果修行者一心向善，则谓之修仙之途；反之，如果作恶多端，则沦入魔道。

赤晏的原形是一条赤蛟，因为他本领高强、不择手段，所以被道上人称为“魔君”。

容家和龙族崔浩一直想要抓捕赤晏，可是赤晏神出鬼没，根本没办法掌握他的踪迹。没想到，他居然在S市郊外的水库出现。并且，这里是白夫人的藏身之地。这也证实了龙族崔浩当时的推测：赤晏和白夫人是老相识！

容玉曈紧紧盯着赤晏，双手不自觉紧紧握拳，手心里全是汗：“晚辈名叫容玉曈，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我们有事寻找白夫人。”他很清楚，赤晏太厉害，就算他跟元崇以及林阿卫联手，也未必能战得过赤晏——不，是一定战不过！

对方在强大威压之下竟能答上话来，赤晏对这个年轻人多看了几眼：“容家人？怪不得能认出我啊。你叫容玉曈？容玉曜是你什么人？”

容玉曈觉得自己后背也僵直了：“容玉曜是我堂兄！”容家和赤晏本来算不上有仇，但因为赤晏和龙族崔浩关系恶劣、容家却和崔浩关系甚笃……这关系一理清，估计就要不好了。容玉曈已经暗扣灵符在手，如果赤晏发难，只能拼了。

以赤晏冷酷嗜杀的个性，如果遇上敌人的朋友，本应该除之而后快。可是，赤晏不是智商缺缺的武夫；他聪明得很，否则，以容家的势力、不可能在H省翻不出他的所在。容家虽然势大，但真正让赤晏忌惮的，只有容家少主容玉曜一脉。无它，容玉曜本身是人族天才，伴侣苏半夏是一只渡九重天雷劫的得道天狐，赤晏再自信再张狂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只天狐的对手。而且他明白，天狐远比他会算计。

“容家人找白夫人做什么？白夫人一向低调，可没做过坏事。”

“我们为了花将离而来！”

赤晏放心了，既然容玉曈不是来找他晦气、也不是刻意要找白夫人麻烦，那就不必动手：“本座仰慕天狐苏半夏，却一直无缘得见；少年，代本座向天狐大人问声好！”再度化红光而去——哼！如果为了花将离那小子，容家和血色十字会死磕，那才有意思呢！

望着红光消失在天际，林阿卫抱住容玉曈大腿，问：“玉曈大人，那人是谁啊？好强大的威压哦！眼神好吓人哦！”

“赤晏魔君！”

刺猬精林阿卫吓得呆了半晌，清醒之后心有余悸：妈妈咪呀，赤晏魔君……幸好是事后知道的。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没准我会尿裤子……

别看容家这些小妖精一个个都胆子大、不怕事，那是因为他们没有遇到厉害的对头。有时就算遇到，他们身边恰好有更厉害的高手撑场。林阿卫自从跟随天狐苏半夏修炼以来，赤晏大约是他遇到过坏人中最凌厉的，这时天狐大人和玉曜大人等绝强高手又不在身边，所以才会后怕。容玉曈虽然优秀，但跟天才堂兄容玉曜相比，还是有明显差距的。至于元崇，人家也吓呆了好不好？

元崇确实有点反应不过来。赤晏魔君的大名他是听说过的。赤晏行事狠辣，早在灵界黑白两道闯出了名声——事实上，很少有人真正见过赤晏魔君动手。据说凡是亲眼见过的，全都已经死在赤晏魔君手上。灵界和人界没什么不同，三人成虎、以讹传讹，在许多没有真正见过赤晏的修行者脑中，赤晏俨然成了青面獠牙、满身邪气的丑怪，没想到竟是个红发俊男。只是那一身威压，确实非同凡响。如果真的动手作战，只怕自己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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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夫人盘膝而坐，右手虚指：“哟，有客人来了。我是不是应该会一会他们？”

水镜里，容玉曈三人的影像清晰显现。认出赤晏化红光从水底飞出的方位之后，他们似乎准备下水。

花将离正在请教有关于修行的问题，听到白夫人一句岔言、下意识抬头去看。

这一看，整个人都怔住了。

思一千、念一万，当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再次如此清晰被自己看到时……心里，一时间，滋味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