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心伤远走3(1 / 1)
离开秦皇岛,恩恩回了一趟老家,正是春种时节,汽车走过公路,两边农田里三五一群的种地的农民,让她有种又回到小时候的错觉。回到家里,林家勇也在自家那半亩多地的小院子里开始种玉米,栽花。恩恩在家里帮着忙了两天,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把她和萧今生的事说给林家勇听,可还是忍住了。只是小心翼翼的告诉林家勇,她已经决定去巴黎了。
林家勇对于恩恩最终还是去了巴黎的做法没有过多指责,只叮嘱她在国外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随时和家里人联系。
恩恩想,老爸或许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只是他在等着她主动说。但是她什么都不敢说。这么多年老爸对她的宠爱她是清楚的,她能够幸福快乐的是老爸最大的心愿。现在和萧今生把日子过成这样,该怎么说,说什么,恩恩觉得很无力。
恩恩总是想,自己其实并没有遗传到林家人特有的勇敢,她觉得自己骨子里其实是懦弱的,会找各种理由让自己远离那些自己难以面对的事情。在这方面,她远远比不上林恕。
到巴黎的第二周,接到林恕的电话,说他在柏林,可能过几天会去巴黎看她。没说几句话,就听见撞门的声音,电话那端一个女孩子大骂林恕混蛋。恩恩皱起眉头,有些不悦的问他怎么回事。他笑着说,把卖花女给非法居留了,什么时候答应给他生孩子什么时候放她出门。语气中满是得意和喜悦。
林恕就是这样的,有时候不管不顾,但是永远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而且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得到。用他的话说,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眼光,你觉得好的,别人也不会觉得差,所以,你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
恩恩有些担心,卖花女是个怎样的女孩子,谁都不知道,一向随和的林恕不止一次因为她和别人打架,后来又出现了陷害贩毒那么严重的事情。被陷害贩毒的事情并不简单。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半包□□来自哪里。林恕是没事了,但是,这其中的错综复杂让恩恩每次想起都觉得心有余悸。从前恩恩希望林恕能认真的喜欢一个女孩子,定下来,享受平淡的幸福。可是,林恕对卖花女貌似有些过于激烈了。完全是一个毛头小子,毫无章法。越是这样越容易伤人,更伤自己。
她应该抽空过去看看那个卖花女到底是怎样的女孩子,林恕竟然逼着人家给他生孩子。
恩恩挂断电话,整理自己的课堂笔记,然后对照着英汉词典,英法词典,苦苦的研究。虽然课程对她来说应付的有些困难,但是这样的日子很充实。
在这培训班里,一共13个人,最大的是一个34岁的日本女人阪黎,最小的是一个19岁的美国男孩戴维。看到戴维的时候,恩恩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不过看到阪黎的时候,恩恩想,自己也还不算晚。
培训班的日子紧张而充实的。外国人的理念和中国人的不同,竞争都在明面上。下课之后,可以一起喝茶聊天,但是,课堂上,却会将你的设计说的一文不值。恩恩很少去评判别人作品。在她看来一个好的作品只有穿在身上才知道好不好,只是看着一幅手稿,就能说出它的好坏,还是有些肤浅的。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恩恩蹩脚的英文。所以,前一个月,恩恩在这13人里几乎被遗忘。
教她们的是法国JB的服装设计教授,第一天他用英文向他们介绍自己,他的介绍很生动,当然恩恩没有听出生动来,只是看周围同学的表现,觉得约翰老师的介绍应该是妙趣横生的。因为英语口语和听力都只是勉强及格,所以恩恩在最初的时候,基本上只听不说。约翰老师也很少提问她什么,失落的同时她也感激约翰老师的善良。
培训班只有4个月的课程,所有的学习都在前三个月,最后一个月是考试,如果到时候学员的作品不能得到评委的好评,只有两条路可以走,或者回国,或者等着另外4个月的培训。
一个月的适应和努力后,恩恩终于能主动站起来回答约翰的问题,用流利的英文和同学们讨论彼此的设计。这让一只有些紧张的恩恩终于松了一口气。
周日这一天,恩恩一个人在屋子里啃法语词典,休息的间隙,拿手机看最近的通话记录,才发现,林恕打电话那天竟然是是6月18日,是她和萧今生结婚一周年的日子。那个日子就那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过去了才发现,那只是一个日子,又好像不只是一个日子那么简单。
恩恩拿着手机发了好一会儿呆,这一个月快的有些不可思议。想想一个月前的那些纷乱好似是很遥远的一个梦。原以为远离了那些人那些事,就能能获得真正的平静。可是,看到那个日期,心里好像刮起了一阵风,看似不大,却有着翻天覆地的力量。
不知道,萧今生还记不记着这个日子?
恩恩走到自己的行李箱前,行李的最底层放着萧今生曾经送给她的耳钉手链,还有那枚珍贵的结婚戒指。她轻轻的打开行李箱,翻到最底层。伸手触摸到底层的首饰盒,又停手,快速的将里面的东西整理好,拉上拉链,坐在地上,想哭,却发现眼泪已经流不出来。
萧今生送给她的东西,她没有像小说或者电视里演的那样扔掉,她一直带在身边,但是却不敢看一眼。
楼下有人用很奇怪的中文发音叫着恩恩的名字。恩恩从窗口探出头,向楼下看去。戴维举着相机对着她,笑的一脸灿烂。
这个周日,戴维和恩恩一同在巴黎的大街小巷逛了一整天。在香榭丽舍大街的一家摄影机构里,恩恩心血来潮的拍了一组写真。
萧今生坐在楼上的一家咖啡厅,远远看着繁华的香榭丽舍大街上,身着白色婚纱的恩恩,一个人站在涌动的人群中,对着摄影师微微笑着,笑容里淡淡的哀愁。他只觉得入口的咖啡,直苦到心底,隐隐的带着痛。
自己电脑里保存着的他从林恕那讨来的照片,他们的婚礼上,恩恩一身红色旗袍站在她身边。第一次看那些照的时候,林恕说照片中的他们有一种一眼万年的味道,应该取个地久天长的名字。那时候他在心里便默默的许给了她地久天长。可是现在,恩恩是一个孤单的新娘,站在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群里。周围的繁华反而更衬得她孤单异常。
誓言不出口反而是好的,若当初他当真对她说了一生一世一辈子,此刻的她会更伤心难过吧。
边上那个大男孩看着她的眼神充满爱慕,萧今生嘴角扯出难看的笑容。自己从前是疯了吗?这样的眼神都会生气。为什么要生气,那么多人喜欢她又怎么样。她心里只有他萧今生而已。为什么从前不明白。
父亲给了他恩恩在法国的地址,他一直没有动作。他想恩恩会回来的,她说过,只要他和家都在那里,她就会回来。那次因为和许佳音弹琴的事,她借着出差,走了很久,最后还是回来。
可是这次,这么久了,她还是没回来。
恩恩离开的这一个多月,他把他们卧室的大床拆了,将整个房间空了出来,他时不时的弄些花花草草回来,阳台放不下,于是就被他全部挪到卧室里。
那天花店的女孩说这花叫做矢车菊,是遇见幸福的意思。从那以后,他发现北京的大街小巷总是会遇见这花,每次遇见都买回来一些。
结婚纪念日那天,他早早的回家,傻傻的在花店买了玫瑰和矢车菊,他想这应该是遇见爱情的意思,尽管有些艳俗的可笑,他却觉得开心。他想,如果恩恩回来了,看到他拿着玫瑰花会不知所措,会微笑。
那天他心里很忐忑,等了很久,过了12点,门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跑出去看了几次门,他担心恩恩又忘记带钥匙。然而,恩恩没有回来。他终于明白,这次或许恩恩不会自己回来了。也许永远都不回来了。那么自己真的就这样由着她吗?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