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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5.破灭
幸福是□□，可是就算知道如此，也要毫不犹豫的吞下。犹豫一秒，就什么都没有了。
半夜的时候，因为吃多了，杏湘冬不得不半夜爬起来上厕所，可是当她走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爸爸一个人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
“爸爸？”她有些不安，悄悄地攥紧了裙角，靠了过去，她看到的是一双异于常人的眸子。
杏湘成川怔了怔，那双奇异的眸子却依旧没有消失，他伸出手摸着她的脸，指节在她脸上划过，依旧是如此的温暖。
“怕吗？”他这样说着，眼睛里的光芒很是奇异，那样复杂的，宠溺，算计与纠结，不复平时的温柔。
她摇摇头，眼睛里依旧是那样的崇拜依赖与信任。
“无论爸爸变成了什么样子，冬酱都不会害怕的，爸爸只是眼睛和别人不一样的而已，平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只要是爸爸吗？”他暗忖，反复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带着抹欣喜，却也有着纠结与复杂。
他把她按坐在沙发上，仔细的盯着她的眼睛，让冬有一瞬间的不适，因为气氛太过于严肃了，让她很不习惯，而且那双眸子......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了，但还是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在阿冬眼里是怎么定义爸爸的？”在那样的目光下，她觉得有些无处遁形，仿佛能被看透一样，让她有些冷汗涔涔。
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或者说她不理解爸爸究竟想要问的是什么，于是只能按照自己脑子里一瞬间出现的东西去回答。
“只要是爸爸，无论是什么样的，都是冬最爱的爸爸。”
是的，永远都是。
“这样啊。”他的眉头稍稍的舒展了，像是想通了什么，以及下了某种决定，可是在冬看来，越有种莫名的妖冶感，是时不时就会在爸爸身上出现的感觉，有些违和，却又出人意料的融洽。
“好好的记住你今天的话，不要忘了，总有一天我会来兑现的。”说完，拍拍冬的脑袋回房去了。
冬少女疑惑的摸了摸依旧残留着温暖的脑袋，不明白爸爸的反应，不过作为乐天派的她也没有想太多就是了。
杏湘成川回到房间里后并没有去睡觉，而是靠在门板上双肩不停地抖动，一颤一颤的，幅度越来越大，他用手捂住脸，只有那双灿烂的眸子透过指缝暴露在空气中。
他，在笑，很放肆的再笑，那样目空一切唯我独尊的感觉。
很好，真是太好了啊，不愧是我的女儿。
空气抖得一滞，那双灿如星空的眸子才慢慢的暗淡下来，连气息也变得古怪了。
他摸着头，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这么晚了靠着门板做什么，不过他也没多想，想着明天早上还要早起给阿冬做早饭，便也睡了。
*
第二天中午，即使整个上午被同桌锥生少年冷淡的小眼神给打击的死去活来，可是一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少女就像是打了鸡血似得原地复活。
小百合含着筷子，看着那个欢快的只要吃着爸爸的爱心便当就能很开心的笨蛋，就觉得自己有种想要叹气的冲动，。
“我说，你至于吗？便当又不是小红瓶小蓝瓶，你至于满血的这么快吗？”
“在瓦眼里粑粑的爱心伴当和小蓝棚素一样的小锅（在我眼里爸爸的爱心便当和小蓝瓶是一样的效果）。”
“把饭咽了再说话！”小百合觉得自己都有些嫌弃这货了，难怪锥生君对她的冷淡呢。
冬点点头，把饭咽下去后又重新复述了一遍自己的话。
“可是这么多天了锥生君还是对你不冷不淡的诶，你不难过吗？”她也不是想打击她，只是觉得这样的她幸福的笑容有点刺眼，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啊，这样明明就不像以前那个自信张扬的她了。
“没关系的，其实我现在觉得很幸福了。”她擦擦唇，眼睛里溢满了幸福，那样卑微的，努力的去放大自己的幸福感。
而且，现在这样的模式反而让她不会有缺憾，已经很幸福了啊，这样的自己，人就是应该要知足的对不对。
小百合看着这样小心翼翼的捧着这份小小的幸福的冬，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些湿润了。为什么要这样的胆战心惊的捧着这种完全不能算是幸福的幸福呢，为什么要露出这种卑微的害怕表情呢，明明不会与人来抢走啊，属于你的幸福。
如此卑微的捧着如今这一切的你，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如此平凡而又幸福的人生，她真的很喜欢。
杏湘冬原本就是属于平凡的，不是吗？
*
第二天早晨，她于睡梦中惊醒，醒来时眼角还带着抹湿润，她把脑袋埋在了膝盖里，去感受那残留的恐惧。
房间里弥漫着的食物的香气慢慢的将她的恐惧压下，她侧耳倾听着厨房里传来的锅碗飘盆的声音，渐渐地安定了下来，还好，什么都没有变。
*
幸福的日子过得很快很快，在不知不觉中流逝，除了幸福，她的内心不知不觉里有种不安，那种恐惧一切的幸福都是镜中花水中月，虚幻的哪怕只是轻轻触碰就会消散，然后什么都抓不到。
那一夜的生日，她对着插着15支蜡烛的蛋糕许着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
如果有神啊，求求你，让此刻永恒吧。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和爸爸永远的在一起。
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的代价。
五月，并不算是热，可是对于她这种快要毕业的孩子来说，却还是有些不安的。
是夜，她默默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没有回来的爸爸，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指在了10的位置，可是家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就好像这个家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压下了心底的不安，当即决定出去找找，爸爸他不会不说一声就这么晚都没回来的，他如果有事会晚点回来的话一定会给她打电话的，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了，即使知道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也做不了什么，但是，她还是没有办法去等着，等待太过于痛苦，如果可以她宁愿一同去承受，不论是好的坏的肮脏的虚假的。
夜晚的街道有些冷，即使是即将迈入夏季，也让她有些发抖，她触摸着凉凉的手臂，再一次怀念爸爸的温暖，如果这个时候爸爸在的话一定会提醒她加衣服的，一定不会让她觉得冷的对吗，没有爸爸的话，杏湘冬就会死的，所以啊，这个世界绝对不可以没有杏湘成川的存在，没有了杏湘成川，杏湘冬也不会存在。
永远不会忘记的肮脏的味道，血的腥味一下子刺激着她的大脑，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注进了脑子，纷纷杂杂的景象一下子炸开，红的黑的交织在一起，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看不清。
心下只有一个念头，离开，她要离开，她不要呆在这里，她还要去找爸爸的，只要看不到就什么都不会存在了对吗？
“杏湘？你怎么会在这里？”追着那股味道而来的锥生零在看到自己麻烦的同桌站在这里时内心闪过一抹不安，但是看到对方只是呆呆的站着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地时候安心了下来，却在看到不远处倒在地上失血过多的人时心脏一下子狠狠地收缩了。
那个人，他认识。
那个人，他的笨蛋同桌曾不止一次骄傲的提起过，是她在这个世界里最在意的人。
那个吸血鬼很快的在师兄海斗的枪下灰飞烟灭，可是独自躺在地上失血过多的人再也救不回来了。
他的手上还提着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着已经融化了的冰激凌，这是他的同桌前几天一直絮絮叨叨的说想要吃的那家店子，看着没有任何表情的女孩，他的心里有一阵害怕，仿佛又再次看到了那个因为看着老师救了自己却被可恨的吸血鬼夺取了一双眼睛时的自己，可是现在的她却比那时的自己更要可悲，更要可怜。
他不自觉的挡在她身前，把她的视线挡住，然后他也不知道怎么的把她的脑袋压在自己肩上。
“想哭的话就哭吧。”
不要一个人憋着，痛的话让我陪你承担吧。
如果他能早点找到这个吸血鬼，是不是就不会有人为此而牺牲了呢，是不是就不会有人会那么的痛苦了呢，所以，都是他的错啊。
她没有哭，视线穿过锥生零落在那个人身上，那个即使是消亡他也绝对不会忘记的人，这个世界上她的唯一。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这才是真实！】
真实什么的她才不在意，只要可以和爸爸在一起，就算只是梦境也没有关系。
【那样是错误的，不过是你在自欺欺人罢了，失去了的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假的又怎么样，自欺欺人有何妨，只要可以和爸爸在一起啊，只要可以幸福就算是活在虚幻里有怎么样。
什么是事虚假什么才是真实？所谓真是的世界说不定再是一场梦，痛苦的梦。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打碎她的梦呢，为什么不让她活在梦境里呢？
明明，在这里她是那样的幸福啊。
世界在崩塌，碎片在一点点的掉落，巨大的裂痕在一点点的扩散，她什么都不在意，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个人，一直一直的注视着。
梦，终究还是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