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又出事了(1 / 1)
金乌听罢大头的一番叙述,顿时换了副眼光看这个小孩子,“没看出来你胆子还挺大,我要是你爹,逮住你来这儿,保准把你屁股拍开花!”
“那有什么,这些事都过了十几年了,我又没亲眼见过,”大头满不在乎,随手扯了路边一片花瓣,塞进嘴里嚼着。
天娇做了那么久捕快,当然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的,始终觉得这件事有什么蹊跷。
“你们村子里一直把这件事当作鬼神说?”
大头翻着眼皮沉思了一下,“那倒也不是。”
“听说后来过了几年,有的年轻人不信那个邪,又跑到下游的河里摸鱼摸虾,一不留神就在河里摸到了一块玉,还有好些金饰什么的,他们把那块玉拿到山下小镇的当铺里去看。”
“当铺里说,那是什么玉璜,具体什么名我也不记得了,反正很值钱很值钱,值钱到那家当铺都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给他当。”
“玉璜?”天娇心思一沉,荒山野岭,哪里会自己生出那么些宝贝呢?
这些东西莫非就是被杀害的那群人丢的?
大头继续补充,“大家都觉得那是那些死人身上掉下来的,就开始肯定,那地方是真的出了人命的,只不过仍旧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尸体,竟然被人一下子全移走了。”
天娇习惯了查案,遇到这种事情,不自觉就往下思考开了,这样看来,杀死这群人的,并不是为了求财,那究竟会是为了什么呢……
一口气杀了二三十人,又能在被人发现后,那么迅速而且不露声色地移走尸体。
“恐怕这些人不是普通的被杀死,会不会是杀手做的?”天娇想得入神,不自觉就说了出来,“能引杀手来,这群人恐怕也是不简单的,不如我们……”
“我说你一天天的,能别想那么多吗?”金乌拽了一把天娇,打断她的话,又递了个眼神,示意她不能再说了。
以他们现在的状况来看,最好是别暴露自己的身份。
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家,听见这种事不吓得缩在自己相公怀里就不错了,哪儿能随随便便一口一个“死”“死”“死”的,还哇啦啦说出那么多事呢?
天娇再这么往下说下去,必然会叫人起疑了。
“到了到了,我家就在村口!”大头好似没注意到这些,指着前面的村子就嚷嚷起来。
金乌正准备跟他告别,自己去寻那处房子。
大头又缩着脖子神神秘秘起来,就拉了拉金乌的衣角,指了指村口树荫下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声音细细的,“就是他,那个唯一活下来但是疯掉的人。”
那个人形容枯槁,披头散发,明明是初夏的天气,却穿了一件破烂的袄子,神情呆滞地蹲坐在那里,对着眼前的空气摇摇头,摆摆手,低声嘀咕着。
听大头说,他曾经也是村子里最勇猛的猎人,一个人打死一只老虎都是不在话下的。
可如今,哪里还有半分英雄气概,瘦成皮包骨不说,竟如行尸走肉般沦落在此,成了一人叫一口的“疯子”。
三人怀着不同的心情,一边用余光向那头打量着,一边往村子里走。
那疯子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天娇,看了两眼突然张牙舞爪地站起了身,喑哑着嗓子,含糊不清地喊叫着,往另一个方向逃命了。
“不用担心,那个人一见到穿成新娘打扮得就这样,”大头解释着,抓起金乌的衣角就往旁边一个院子里钻。
那院子里站了一个中年女子,视线端端系在大头身上,皱着眉头一副不解的样子。
“娘!”
待大头脆生生喊出这么一个字,那女子先是一个愣神,这才像冰雕化开了一般,走过来拥住了大头,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他两眼,慈眉善目地说,“又去捉鱼了?”
“没、没有,”大头把背篓往自己身后一藏,转移注意一般赶紧把金乌他们拉到跟前。
“请问你们两位是?”那中年女子语调平和。
“他们在山里迷路了,说要到咱们村里来,我就顺路带来了,”大头一脸飘扬。
“这位大嫂,打扰了,”金乌做了个揖,彬彬有礼,“我和我娘子家本在山下的城里,我去接亲的途中不幸遇上了土匪,那群土匪将我们绑到了这里,结果今日他们又在附近遇上了劫亲的,便放松了对我们的看守,我和我娘子瞅着时机溜走,死里逃生,好容易才逃脱了,却跌到河里,落得一身狼狈。”
“哎呀,”大头妈一脸惊诧,“那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你们快进屋歇息一下,我看姑娘长得白白瘦瘦的,当心病了。”
一边说着,大头妈已经拉上了天娇的手准备往里走。
金乌一把握住天娇手腕,轻轻把她的手捏回自己手心,“大嫂,天色已经暗了,我们还是不打扰你们休息了了,恰巧我朋友在这山上有处许久不住的房屋,大概离这里不远,我们去那里就好。”
还不等话说完,金乌已经要作揖告别了。
“那要不你俩拿点吃食再去吧,你看这荒山野岭的,你们也找不到什么能吃的,”大头妈拍了拍大头,“去拿点吃食,给哥哥姐姐送过去。”
“好嘞!”大头像只兔子似的蹿了出去。
盛情难却 ,天娇和金乌也不再推辞,只能一路被大头碎碎念叨着往屋子那头去了。
那屋子距离村子约摸一里,路不算难走,三人没多久就到了。
大头也算识趣,没做纠缠,放下东西就走了只剩了天娇和金乌。
屋子虽然简陋,但俗话说得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得出,这里是精心打理过的,甚至连匕首一类的防身物都给他们准备了。
夜里的山是很安静的,夜幕已经低低地垂了下来,山里的星辰显得格外亮眼。
东奔西跑了一天,他们也是累得够呛,二话不说,换掉了湿衣裳,赶快生火做饭。
“天娇,你觉不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金乌一边搅着锅里的汤水,脸上笑得像个沉浸在平淡日子里的小媳妇似的。
“好个头!”天娇猛一抬头大喘一口气,额头上滚出了不少汗珠,一句话骂完又低头去煽火,“这柴都是受了湿的,这火也太小了吧。”
“我来,你去一边吧,”金乌蹲下身子拿过天娇手里的扇子,“我是说,这种闲云野鹤的日子。”
天娇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随手往汤里加了些料,“那首先你得学会劈柴煮饭,那我就可以闲云野鹤了,否则不得累死,这地方不能常住,咱俩还得重新找个地方盖房子。”
金乌愣了愣,窃笑了一下,似乎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什么格外的意味。
你?我?咱俩?
这丫头言语里不经意提到的意思,就是接受了和自己在一起嘛。
天娇看金乌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把自己说的话又在心里咀嚼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背过身去往屋里走,只满脸通红丢下一句,“我还得再洗一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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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这个澡洗得格外漫长,拖拖拉拉近半个时辰,才犹犹豫豫地推门回了院子里。
夜得有点深了,白天看起来一片绿油油的树林,现在却黑漆漆张牙舞爪地杵在那儿,看得人慎得慌,山里的风刮得人背后凉飕飕的,仿佛总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点着自己的脖子。
天娇不自觉往衣服里缩了缩。
锅下的火苗已经跳得有些微弱,这个傻子又跑哪儿去了,连柴火都不知道加。
“金乌?”
天娇试探着喊了一声,没有回应,她察觉出事情的异常,有些着急了,疾步在黑漆漆的院子里转了一圈,确实不见他的人影。
院门已经被打开了,天娇检查了一下,这门没有损坏的痕迹,应该是金乌自己打开的。
这种时候,金乌也是有分寸的,万万不会拿自己失踪开玩笑的。
莫不是……出事了?
“出事了!出事了!”
天娇一个念头还没下去,只听门外传来一大串惊呼,还有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姐姐,出事了,你快来看看吧,”天娇往前迎了两步,大头已经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了。
“怎么了?”天娇心下一惊,是和金乌失踪有关?
“你快来看看吧!”大头一脑袋全是灰,脸上哭得跟泪人儿似的,这野小子竟然会吓成这样!
天娇只怕金乌有恙,心急如焚,再不管不顾了,跟着大头就冲出院子,往林子深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