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花开花落(1 / 1)
翌日清早,三人首先前往清水镇。车子是由苏墨痕开的,慕容朵朵说:“这年头,男士帅不帅都应该在必要的时候为女士服务,就算是当警察的,也不能例外。”然后她理所当然占据副驾驶座,一路上叽叽喳喳讲个不停,对苏墨痕问东问西,即使他只会偶尔“嗯”一声表示在听,她也没有停歇的意思,那精神劲儿完全不像刚失恋。
夏微凉坐在后排乐得清静。
车辆疾驰,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副驾驶座上的人兴致勃勃在讲着什么,早晨的阳光斜斜打进敞开的车窗里,前面两个人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金黄中。
有些晕眼的光线中,夏微凉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情境,就好像忽然间回到多年以前。
总是这样子的,苏墨痕开车,她坐在后排沉默不言,副驾驶座上是他的双胞胎妹妹、她的好朋友苏墨歌叽叽喳喳手舞足蹈神采飞扬。
晴天,雨天,阴天,雪天,大风天。
很长一段时间,这样的镜头不断重演,直到后来车里终于只剩下两个人,她也主动坐到了副驾驶座位,可是……
夏微凉靠着车座阖上眼眸。
很多故事都是这样:开始,发展,然后一句表达转折的可是,所有的一切都翻天覆地。从此以后,夕沉暮合,花开花落,唯见时光菲薄。
清水镇是樱枫市偏远的乡村小镇,从市里出来,开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于苏荷家临铺满荷叶的池塘而建,四周围墙高筑,院内草青花香,俨然小型别墅。
案发地点基本保存完好,爆炸点在厨房,一片狼藉,对现场再次经过细致侦察,仍未发现任何新线索,随后三人在整幢房子的各个空间查看。
夏微凉在楼下巡视一圈未有新发现后,上楼,转进主卧,却见苏墨痕正伏在床单上仔细查寻找着什么,见她进来,泰然直起身问:“当初,可有在这张床单上发现什么?”
夏微凉摇头,接到报案那日她因缉捕银行抢劫犯被流弹擦伤,还在医院里,没能亲自来现场勘察,后来这个案子一直由沈逸尘负责,这个细节,她还真没去关心。
倒是适时进来的慕容朵朵开口:“有在床单上捡到几根毛发,经过化验,大部份是死者的,其中有一小根是别人的,但还没有排查到人,其余没有发现。”
“案发前一天晚上,村民看到的男子,查到身份了么?”
“没有。村民们反应,这个人他们从来没见过。”
苏墨痕略略凝神后开口:“可以去祁蒙山了。”
显然也没什么新发现,三人再次上车,赶往祁蒙山。
到达那里已快到下午一点,苏墨痕将车停到镇上,开门下车:“我们先吃饭再去现场。”
早就在途中喊饿的慕容朵朵已经欢快下车,夏微凉迟疑一下,“要不快点去现场看完,再返回队里吃工作餐吧。”她不想和他共桌用餐。
“不行。”他却沉声断然拒绝,“要工作,也要按时吃饭。”
他说完拉开车门,她扁扁嘴,只得跟了下去。
小镇的发展并不具规模,能够用餐的地方也都是些小饭馆,简陋且不甚干净,苏墨痕放眼四顾后,径直走进光线较为敞亮的一家。
饭馆门口有衣衫脏破的小小男孩拿着棕叶条抽陀螺抽得不亦乐乎。
旁边的树下打了一个临时遮阳棚,棚里有蓬头乱发满面胡须的干瘦男子一丝不苟地在补着鞋。
补鞋匠旁边坐着一个女人,给他递递麻绳、针锥什么的,容貌并不打眼,但看得出来她的身材极好,尤其是胸前那一对如峰耸立的□□,在她倾身递东西时,露出深而诱人的沟壑。她有一双桃花眼,皮肤是经过阳光沐浴的健康麦色,配上她土气的穿着,竟有一种原始的风情美,仿佛印第安女郎。
只是她打量他们三人时,目光过于肆无忌惮了些。
在饭馆里坐下后,夏微凉用筷子指了指遮阳棚下:“那片桃林就是补鞋匠他们家的。因为出了命案,整个桃林开了花以后就不见结果,他们一家的生活本就窘迫,这样一来更见惨淡了。”
慕容朵朵接口:“他们一家是挺可怜的,本来是靠着桃林出点钱维持生计,今年却是指望不上了。帮人补鞋又赚不了几个钱。”
苏墨痕并不发表意见,只略略颔首表示知道,目光却不动声色多打量了几眼那个女人。那女人见他望过去,竟也不闪躲,目光里反而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引诱。苏墨痕轻皱眉,但也未多加理会。
慕容朵朵却眼尖看见了,悄声说:“那个女人在镇上风评不太好。”
苏墨痕未置可否。
吃过饭后,三人直接赶往桃林,由于村镇的路越往里越变狭窄,开了一段后,将车停在一座显然已经废弃的小型木材加工厂前,准备下车步行去桃林。
慕容朵朵早已跳下去,夏微凉正要打开车门,苏墨痕转头,淡淡地说:“你留在车上,慕容和我去就可以了。”
夏微凉看着他,皱眉。
他调转头去,半晌传来他淡暖的声音:“微凉,当初在现场,你很害怕,对不对?”这是重逢以后,他第一次开口叫她的名字,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证明,他们曾经是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