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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我们的目标是:做最好的居委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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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师弟晨起,榻旁坐了又将雪饮绝世望得半晌,扭头更与师兄说道:“云师兄,我昨夜思了一宿,既然阿铁和聂兄弟因着摩诃无量方至此地,想来摩诃无量也该得将两人送回才是。”

师兄伸手替他束罢衣带,垂目只道:“风师弟,你欲以摩诃无量相助他们?”

师弟点头说道:“不错。若然合得你我之力,应能成事。我这便去与阿铁他们言明。”话毕披得长衫欲行。师兄于后愣了半晌道:“风师弟,我与你一同前往。”

师弟得他一句,很是有些迟疑,因想师兄昨日入戏太深。此回若是共去,却又不知更有何事劳烦绝世出得一回鞘,到时留他从旁不好来劝,也不好来助,少不得再为阿铁扪断几丝发鬓,委实太是愁人。遂草草盖得面具上脸,说道:“云师兄,我去去便回。惊云道上诸事繁多,此节不能叫你再是劳心。”

言尽推门下得阁去。

师弟直向山后寻得阿铁时候,见他眉眼青黑,更叫松风竹影仓惶一映,瞧着当真憔悴得很。半时也是林下停得一停,出言唤道:“阿铁?”

阿铁得他来唤,唤得一声神魂飘来往复,生生且将一晌顾意留在天外,遂也一番怔愣,才忙拱手道:“前辈。”

师弟看得如此,只深深以为前番师兄一回震怒累他这般惊动,便是甚觉有愧,遂关切相问:“昨日休歇得不好?为何没见聂兄弟?”

阿铁闻着“聂兄弟”三字,却只敛眉一颤,垂目莫名黯得容色,说道:“我也不知风去哪了。他没有去寻前辈你么?”

师弟听他这话问得也是诡谲,竟亦不知缘何有此一句,唯是笼袖奇道:“他不曾来寻我。况且,他怎么要来寻我了?”

阿铁听了叹得一叹,复将师弟瞧过一遍,见他神清骨秀飘逸得甚,确然便是一番素毫朱笔亦也描摹不得的形容,遂又一怔,堪堪抬眼说道:“前辈,你坐。”

师弟只依言更往阿铁身前行罢,却得他添了一句:“前辈,风很喜欢你。”

师弟匆匆好将此话念在心上滚过一回,想来山中晴色喧嚣,是以听着岔了也情有可原得很,便多问一句:“阿铁,你说什么?”

阿铁肃然将他望着,说道:“前辈,风很喜欢你。风瞧着虽则洒脱至极,但极少这般顾意旁人。唯是对前辈你,甚有亲近之意。他,他于我身前,时时都在说你。在惊云道落脚这几日,他左右收得一堆话本,写得都是风云旧事,我昨日见他却将书中前辈画像撕得下来,好生收在袖里。前辈,你,你可喜欢风?”

师弟听了默然,瞧他半晌本欲言语,却叫三川云涌千尺风涛更向眉上添得一添,添得一时也作无话。遂在云山雾绕里秉得一袖莫测高深,“唔”得半声,只道:“是么?”

因着这般天塌不惊师弟早叫师兄言传身教几回,虽则不曾修得十成有余,但要骗得阿铁如此温厚纯良之人,也不过翻掌底事,好生轻易得很。是以临门时候,愈将容色沉得水似,正襟添道:“我关护他,就像关护天儿和你一般。”

阿铁听了更愁,愁得近前扯得师弟袍袖说道:“前辈,你若不试试,怎知不会喜欢上他?风他,是很好很好的。”

师弟为他一语砸得却有一晃,只道:“阿铁,这并不是好不好的问题。”

阿铁拽得师弟还不来松,仍是低头絮絮说道:“风,风他,当真很好很好。他为人果敢刚毅,又体贴入微,更智计百出运筹千里。我,我,当年义父因我身死。我万念俱灰一心求个解脱,幸得风在身畔护我劝我,与我一并扛起救世的重担。若不曾有风,我是万万不能破得半边神的。”

师弟觉他说得动情,闻言心中几番惊诧,面上却也半点不显,垂目推道:“阿铁,你,唉,若聂兄弟真的,真的共我留在此处,只得你一人回去,你,你也舍得?”

阿铁听着也是一愣,无由便来笑了一声。

一笑笑得千百凄怆痛楚,譬是昨日师兄半剑绝世招成,当真已往其人胸前捅得一个对穿,伤着阿铁五内都只得憋出一句来:“舍不得。”

言罢撇了师弟,哑声捂脸只道:“我自然舍不得。我十分舍不得。我昨夜想了一晚,念及自此他要离我而去,我,我就像是又回到了前时,万事匆匆过耳,天上落刀如雨,我从旁站着站着,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便被剐成了一片一片,经风一吹,却化成了尘灰。”

更往尘灰残烬里寻得一寻,还得掏出一个名字来,眼见尚带着谁的心血犹温。

——聂风。

师弟得此凄徨一言,虽则未曾瞧见,也能成想,昨夜阿铁如何踟躇煎熬,恐怕便因梦枕凉生夜未成眠,是以才落得今晨这番模样,遂碾得眉目当是一跳,温言说道:“既然舍不得,为何又与我说起此事。你只当作不知,携他一并归去就好。”

阿铁只道:“不好。若要叫风后悔一世,我,我倒宁愿真叫刀雨剐成一片一片。”

阿铁成没成片,师弟却是不知,但瞧着其人以袖覆眸,濡得衣上湿凉混成一片,想来欲遮也是遮掩未住,遂愣得半晌还待来劝,便又闻阿铁说得一句:“纵是化成飞灰,也不及见他伤心来得痛苦。风是万里孤鸿直上九霄,可,可我却不是步惊云,随不得他一往而去的。世间万事,并不是桩桩件件我都能替他挡下。他时常说我行事太过优柔,未曾传得不哭死神的决断狠厉。若我不是步惊云的——”

师弟听着抬手揽他,好将阿铁言语阻得一阻,说道:“阿铁,你的确不是步惊云。我师兄决计不会似你这般,这般近情情怯。你分明喜欢聂兄弟喜欢得紧。还是说,你对他只有兄弟之意,没存着半分共他白首同老的心思,哦,你和聂兄弟皆有龙元,想来也不会白首。咳,那便比翼双飞,鹣鲽缘深?还有什么来着?”

阿铁见他眉头拧得深深浅浅,遂接了一句:“连枝相存。”

师弟闻言抚掌称是,赞了半截却也恍然,眼见此事更叫阿铁扯到天边去,唯是咳得两声只道:“不管称作什么。阿铁,你,你究竟对聂兄弟是,是个什么,那个,情状?”

阿铁听了默了一晌,垂目眼见袖底三两青叶早往枝下轻来抛掷,便也瞧过两回。师弟亦不欲催,一旁笼袖候着,半日候得阿铁言道:“我喜欢风。”

师弟得他一时坦荡,却眨眼无话,阿铁切切将他望着,说道:“我最喜欢风。我只想时时伴着风。但我不能——。”

显见聂风未及待得阿铁言尽,便已自不知何处掠了身来,将他从后环腰搂罢。师弟瞧得聂风赶得太是惶急,竟踩了风神腿出,更把林中青碧扫得一帘萧萧复重重,两人只在眉叶松涛之中搂作一团。也没甚奈何拂得肩上几行竹叶,起身才与聂风拱手道:“聂兄弟,你都听着了?”

聂风只道:“听着了。”

师弟心下松得一松,说道:“幸不辱命。”

言毕还见阿铁神魂尚在天外,正瞪眼且将他俩瞧着,遂与他一笑道:“阿铁,这几日辛苦你了。我先走一步,等你们话过之后,便来云阁寻我。”

阿铁看了师弟转身行去,还欲道些什么,却叫聂风死死扯了:“阿铁,你今日说得够多。剩下得由我来说。”

两人体己私语师弟也不着听,只往山前拐过一遭,便见得师兄抱剑倚在道旁无人至处把他好生望着。师弟眉上笑意未褪又盛,遂来眨眼唤他:“云师兄。”

师兄瞧他眼底传得一曲音信,铮铮两回很是得宜,故也不需再问,唯是招他近来抱得入怀。半晌还嫌缠得未紧,复又转身却将师弟抵在墙边,伸手摘得脸上面具从旁抛罢,摁他肩头凑前说道:“风师弟,你当真不愧神风盟主。”

师弟听他尚将前番鸳侣旧事于怀耿耿一至如今,竟未知师兄念兹在兹究竟为何,只无奈道:“云师兄,你还怨忿天算大师?”

师兄低头没甚言语,唯是衔得师弟嘴角吻得一吻,烧得师弟声息稍有不稳。师兄闻着太觉得趣,便往师弟耳畔轻道:“风师弟,我在意的,不仅此节。还有那日后山池中,你我未尽之事。”

师弟抬眉却将上头青天白日望过一回,瞪眼怒道:“云师兄!”

师兄且将师弟几丛眼刀目箭将将笼在心上,也不如何多话,只牵了师弟腰带,捉他双手俱向身后缚着,探身隔衣勾得师弟着紧之处揉得两揉,仍道:“风师弟,你若不喜,便自己挣开。”

步天今日巡罢道前各地,日光之下未有新事,更也心中挂怀山后温泉池子,前日已为阿铁损得半边屋檐,便欲亲来瞧得一瞧。因着步天对此很是着紧,遂也不寻正途,只往羊肠小路上热闹。不意且向林前掠下时候,耳畔闻得半声云师兄。

若非中州乡民千万,能唤此句者也唯得一人,恐怕就着这般轻软之音,步天亦是委实万般不能辨得他师叔来。如今好生听得,步天便将身形晃得一晃,堪堪跌得下地。扶墙方是稳过,又得一句低喘,喘得步天容色也得一红,闻着半时百爪都往眉上沙沙挠过两下。但见血痕,也不怎地伤痛,只是痒得很。

撩着步天扪袖草草却往溪旁拘得一捧水,风里莫名又送一声云师兄,唤着断续嘶哑,复让步天抖得一抖,好将泉水全是洒在襟前。山溪分明昨夜更叫夜雪添过,竟不知为何浇得步天心头火盛。唯是草草拽剑掠前两步,拐得一拐,只往道前站了。得有务杂小厮与他招呼,也不言语,更不叫人行来去往。

今日惊云道众小半人等都道,见得自家向来温和有礼的少主,却往后林一处僻静乡途之前戳了半天,遥遥也不让近身。多有好事闲者隔远来望,看他分明是副铁面门神的形容,譬似山前两尊石狮,血气方刚冷若冰霜。

果然千古难见。众人俱觉荣幸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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