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背后(1 / 1)
自从时越顺利将狐心带回来之后,他好像彻底变了一个人,可以说是,洗心革面。
不再日日流连于烟花柳巷,绕烟楼的姑娘和桂花酒好像与他再无干系。
昆虚门上下一致认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他带回来的“妹妹”。
时越倒是不唤那小姑娘做妹妹,可那日在门主面前,那个小姑娘分明是叫他作“哥哥”。不过似乎也是自那日起,他们间也不再兄妹相称。
可其实,在昆虚门各弟子心中,称呼什么不重要,自从那个小姑娘来之后,时越好像终于晓得关心门派中事只会围着那个小姑娘转,而且,眼神里那种幽幽的光,哪会是那种单纯看着自家小妹妹的样子?难不成,他是想让这小姑娘,做他的娈童...?
而时越本人似乎对这种背地里不怀好意的揣测并不在乎,反而还,甘之如饴?
“时越,本姑娘今天要吃叫花鸡。”
“没错,就是要你亲自下厨,你要是敢骗我,我就立马走给你看!”
这...这一点也不掩人耳目啊。
时越,最初的醉鬼浪荡子,就算是放荡不羁了些,可好歹是潇洒自如的啊,竟然会沦落到被一个小姑娘支使来支使去的下场,果然盲目的爱,是摧肠的毒啊。
到最后,连门主也看不下去此二人“郎情妾意”,硬是将时越塞给了掌管门中事务的大长老,让他来好好管教。
看着时越一日日打入昆虚门内部,拂烟心内暗暗讽道,凡人,果然愚不可及呢。
话说时越彼时被时原驱逐下山后,心里越想越不对劲。
首先,关于师兄说的那个所谓白衣不染血的规矩,时越闻所未闻,倒是山下各门各派听说了重霄门的这派做法,开始纷纷效仿,一时竟风靡起各式各样的白色道服。着一身黑衣的时越,就连在山下都成了异类。
其次,在山下的这段时间,武林似乎也不太平静。比如现在自己所在的昆虚门,一众弟子竟然开始研读一些古籍,上面大多记载一些稀奇古怪的修仙门道。而且,这武林中蠢蠢欲动的,已是不占少数。
林青城的笔记也被人挖掘了出来,又几经辗转来到昆虚门主手中。
武林众人皆知,时越是被逐出师门的修仙弟子。因此那段日子里,各派武林人士对他多番拉拢,趋之若鹜。
而最终,时越还是不幸被昆虚门主收入门下。
一切的一切,零散的碎片,显然可以被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答案。
那便是,时原将时越逐出师门,一面是为了给武林一个交代,更重要的原因,是为了让他们打消戒心,以便时越打入他们的内部,找出当日无时山障被破,重霄门真正身份的暴露的因由,以及那些神器的真正来源。
爹那一日只是将自己逐出师门,可自己,还是姓时的,不是吗?他姓时,重霄门的事便永远不可能与他无关。
将一切都想通后,时越更是日日喝得酩酊大醉。他明白,越是醉,他们才越会相信自己。
当拂烟听着时越的这些猜想,她也嗅到了一丝隐隐在蛰伏的力量。
她不确定这股力量的矛头指向何处,究竟是重霄门,还是她。
她只知道,这股力量一定不简单,它始终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旁观着一切,深知并操纵着凡人的欲望,又对一切了如指掌。
那股力量的背后,非魔即神。
一个念头闪过拂烟的脑海,却立马被她掐断。
不,不会是他,他已经说要完完全全放下自己的不是吗,他明明是见不得人间大乱的不是吗?可为什么自己第一个会想到他?
不多久的以后,拂烟明白,这就叫庸人自扰,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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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时越从纳宝袋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腐迹斑斑,封面已破损不堪,时越试图翻动书页,却发现这每一页间像是被黏住了一般。
“你修为尚浅,这册子上无非被封上了个印咒罢了。”
说罢,拂烟只是用手指在册子上毫不费劲地一点,这书页便翻动起来。
时越本想去看,却发现小小的女童眼神陡然闪着仇恨的光,仿佛,像当日在山障被破的那日,她眸色变得血红的模样。
“怎..怎么了,小玉?这,可是有什么不对?这..这是我从昆虚门那个专门用来锁宝物的密室里偷出来的,钥匙,也是我把那施了眠咒的桂花酒灌醉了他,才从他那得的,你..住手啊!”
只见一双小小的手死死地先是揉皱了那本册子,再是歇斯底里地将它撕了个粉碎!
“灵狐者,初遍于大陆,后居雪独山,长三百岁可化人形。夏至时气至弱,不可化人,其以原形而现者,银可杀之。灵狐无一处不可为宝,得狐血者,延年驻颜,得狐肉者,长十年功力,得狐心者,飞升成仙。得狐毛者,虽一毫亦可幻为万物。”
每一个字,都像一双血淋淋的手,揭开拂烟尘封了千年的伤口。
林青城,那个名字拂烟已经将它刻到骨子里了。
原来就算他的魂魄已经被打入底狱了,还是将这么多宝藏留给了他的后人啊。
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只要有凡心,就会有欲望。
“你这是做什么,待会我还得放回去呢!那么大的房间里就那么一本书呢!要是被发现...”
时越急切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拂烟冷冰冰的一句。
“害人的东西,毁了正好。”
凌乱的碎片洒了一地,时越忙不迭地一片片拾了起来。而就在他小心翼翼专心致志收集碎片地当口,拂烟已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切,好像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呢。看来那个人,一定是老朋友了。
女童的稚气粉嫩的脸上漾起不符合年龄的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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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非得如此执着呢,公主?”
“帝君,论执着,本宫自认还比不上你。本宫还当帝君真是从此往后清心寡欲了,怎么这会儿对那只狐狸还是念念不忘着呢?”
御瑶本是望着观象镜里那个可恨的女童模样,不想,原来在看着的人,不只有自己。
“不过,恐怕也不牢帝君挂心,那只狐狸破了封印之后的日子,却是过得逍遥自在的很呢,在人间竟然还和她口口声声最恨的凡人纠缠不清...呵呵,帝君真是痴心错付了呢。”
“公主,本君只是以为,一千年前的事,过去便过去了,公主不必对拂烟她赶尽杀绝,毕竟她身边也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帝君,你觉得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是更加可笑吗?一千年前亲手将她封印的人是你,不是我。是你,让她的身边最后什么都不剩。怎么,帝君难道后悔了不成?否则,怎会让上炎老君在我面前说那样的话?”
“注定得不到的东西,不如放手。公主执念太深,这样的执念终有一日会让公主万劫不复的。”
“帝君,我再说一遍,我不像你,不像王兄,我御瑶得不到的东西,我永远不会放弃,我憎恨的东西,我会亲手毁灭。”
“公主,一千年前,拂烟便是为了这样的执念险些入魔,公主虽是神身,可心中有邪念的神,远远比真正的魔,更可怕。”
“你放肆!本宫告诉你,本宫信凡间一句话,有志者,事竟成。我和她现在,还远远没有分出胜负!帝君,本宫一定会得到你的心,就算要花上更多的千年,本宫也一定会!”
连沧一张脸始终如死水般平静,手摸上胸口心脏安放的位置,“公主,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个地方,早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御瑶自信而张扬的笑此刻僵硬地狰狞起来,粉袖一挥,又是一面尸骨无存的灵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