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梦境(修)(1 / 1)
这是时越这几天来第一次合眼,这也是时越这几天来第一次做梦。
梦中的场景很奇怪,仿佛是一个连修仙弟子,都从未看过的世界。
那个地方洒满了樱花,飘落的花瓣像一场怎么也下不完的雨,只觉眼前一片迷乱纷飞。
花雨之中,隐约坐着一个银发男子,手中持着一个玉樽,俊俏的眉眼却是始终的波澜不惊,时越不禁想到了小玉,这俩人的脸都活似面瘫一般。
时越只觉得神奇,他想继续看清楚,看多一些这个世界的面目,他甚至想使仙术,可刚要念一个诀,却听得耳边响起一个平静而动人心魄的声音。
“既种情根,自食苦果。”
时越并没看到那人嘴唇动过半分,可直觉便是那人在和自己说话,情根,指什么,自己对小玉吗?
时越承认自己对这个身世莫名的女子有不一样的兴趣,她身上的一切都是一个谜。
而且,他觉得自己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她,保护她,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仿佛只是出于某种本能。
这样,算是种了情根?可自己和她真的不过认识了几日,而且她似乎只是奔着他那家传的玉,才莫名其妙地跟在自己身边。这些,时越其实都明了。
那这个人呢?他又是谁?他究竟知道些什么?他和小玉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正当他疑惑不解之时,眼前那人却突然一下出现在了离自己只有一臂之距的前方。时越这才仔细地看清他,是如冰一般的让人觉得寒冷,从里到外的寒冷。肃杀得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只是定定地望着自己。
“你会明白。”
时越还想多问,突然觉得自己身子被重重击了一下,瞬间自己就被弹出了老远,眼前再也不复这个奇怪的世界。
“死小子,就知道睡,我们家不养闲人,还不快给我滚起来去练功!”
一声尖厉的鸟鸣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原来刚刚那下是被老姐踢得。
时越扶着被踢痛的腰,慢慢悠悠地下了床,边擦了擦惺忪的睡眼,有气无力地说着:“阿姐,你每日这么早起,也没见你功力有多大长进啊,我这是和师兄学,让天地灵气自然与本身元气调和,事半功倍。”
时雨觉得这个弟弟生下来就是为了气自己的。
“啊啊啊,痛,痛… 姐,我耳朵天天被你这么扯,我这玉树临风的英姿迟早得被你扯变形喽。”
“你还好意思说,整日不练功,就知道下山去找乐子。你可知那妖女一夜没睡,不眠不休地,坐在我房里的椅子上,盯了我一夜!”
时越微哂,其实,你只需将她掉个个儿,不就不用被她盯着了么。不过,恐怕没几个人有那个胆子去碰她吧。
“原来如此,阿姐若不嫌弃,我便腾出我这地儿,借你睡上几个时辰如何?还是,师兄那儿比我这儿更合你意?那你等着,我这就去把他叫起来。”
“你,你少来,告诉你,我昨晚便差了灵鸽去找爹,让他别就知道在外面闲云野鹤,回来收拾你们惹得这烂摊子!”
“别啊,阿姐,什么事这么大非要把老爷子叫回来,他一回来我又没好日子过,再说他要是也要把小玉赶走怎么办?”
“他不回来,我们这无时山迟早得被那些不知死活的武林中人给搅得不得清净,这妖女,交不交出去,也得爹说了算。”
的确,无时山的山障这几日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撞击,即使它足够固若金汤,可若是照这个势态发展下去,虽然无时山不会受到任何破坏,可山障的反击能力足以让那些个不知好歹的武林人士在这里陈尸遍野,而这确是没有人希望看到的。
“可是…”
“别可是了,我告诉你,好好趁这两天,陪你的妖女多快活快活,等爹一回来,我立马将她扫地出门!”
狠话刚一撂完,时雨便潇洒地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只留时越一个人苦思冥想,到底怎么做,才能求爹将她留下来呢。
吴陌刚路过时越房间,仿佛又看见了十年前那个男童低垂的眉眼,委屈又无措。
“时越,其实,我一直就想问你,你是不是还惦记着…”
“是!师兄。”
“可它不过是个畜牲…”
时越苦笑一声,“是啊,一个畜牲尚且值得我挂念至此,若是个人呢,师兄,要是爹回来了要赶她走,我怎么办!”
吴陌怔住,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十年前那只狐狸的失踪,让那个没心没肺的男孩第一次体会了失去的滋味,当时若不是师父他狠狠教训了他,他恐怕还会那么一直惆怅下去。
可这一回,这个女魔头又算得了什么,就因为他也叫她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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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伙,你等等我!”
“小原子,你才几十岁的人,怎么这跑起来,还不如我这几万岁的人身子爽利?不过也算是有进步,这回没被我甩得太后。”
只见那高得令人看不见的高空上,一鹤发童颜的白袍老人和一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的健壮青年,一前一后驾着两片云,那青年的头顶竟还渗出了一层汗珠。
“你… 你这张老脸还真厚,你看我是能活上万岁的人吗!”
前面那片云忽然停了下来,那人猛然回头,看着身后这个紧追着自己的小子,而那追在后面的人也来不及停下,眼看就要撞上前面那老头。
一道白光闪过,只见后方那片云竟逐渐地放缓了速度,渐渐与那前面的云融合。
“不想活几万岁,还跟着我干嘛?还是趁着你那山上的猴子现在还能蹦跶蹦跶,去陪他们耍去。”
时原猛地停了下来,差点没栽在那老头身上。
他重重地喘着粗气,“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回去?”
老头淡哂,“你那小鸽子的信我又不是没看到,知道他们遇上麻烦了。可这凡间的事你也别插手太多,一个修行的人整天惦记着俗尘,怨不得跟了我这许多年,还是没甚长进呢。”
“你对那个杀人的女子,到底知道多少?”
“这你管不着。不过我看那小盟主也真是可怜,刚找到块宝,这盟主椅子还没坐热,脑袋和脖子就分了家,这就是命啊,命啊…”
“我看你当日就料到了这一天吧,知道时越和吴陌两个浑小子一定会去那该死的武林大会凑热闹,还知道那上了山的人都没命下来。我倒想问问你,你还有多少事不肯说,等到生米煮成了熟饭,才会知会我一声?”
“哟,小原子,怎的脾气还上来了,你跟了我老头这许多年,见的事也不少了,这性子怎还是这么冲撞,你家那小子还就真像足了你这点。”老头玩笑似的摸了摸青年的头,带着慈祥得有点欠扁的笑,“你就信老头我这回,让你那小鸽子告诉你闺女说你不回去了,叫他们自个儿操心去吧。”
青年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两人随即又踩着云,继续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