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噩梦(1 / 1)
距离收到同意签名并且备注修改共有财产归自己所有的离婚协议书,已经两天了。
江年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全身大汗。在发现只是一个噩梦之后,舒了一口气,看了适中发现才5点半,距离睡下不到6个小时。
此刻却已毫无睡意,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离婚之后都一样,睡下便是梦魇,醒来亦是失眠。
江年从床上爬起来,到浴室放水。
从来没觉得时间过的这么慢。姜十为何还不来找我?
从来没觉得时间过的这么快。已经两天了啊…姜十没来找我!
江年不知道姜十是用什么心态去签名,把共有财产都归到我名下,算是分手费吗?
同性之间的婚姻总觉得如此的脆弱。同样是男人,该有的他也都有。为何就要是我?不管是当初被追求的时候,还是结婚之后。江年总觉得如梦一场,不真实,虚渺模糊不清。
姜十可以把自己疼到骨子里去,却也能在下一秒闹翻吵的个天翻地覆。
终于,姜十对自己说了一个谎言,他说他在加班。最近很忙。
忙什么呢?
江年一边从接通的电话里边听传来的姜十略显烦躁的声音,一边站在路灯下透过车马横行的马路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搀扶着属于女孩子柔弱的身影,进入了一个家。
那家店的名字江年到现在还记得——“XX宾馆”。
像是不死心,或者是为了让自己死心。在挂断电话之后,站在路灯下继续看着这家店,等待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江年终于忍耐不住了。
姜十,你真TMD够给力。
一直温润如玉的江年都不知道此时自己就像是怒火上身的姜十一样,从路边走过接近他周边的人都仿佛能够触摸到漫天的热气。
江年穿过马路,深吸一口气进了宾馆。活像是去捉奸的嫉夫。
这可不就是捉奸!
“您好,刚才有个先生扶着一个女人进来…”江年从来没有用过如此强势的口气对一个人说话。
柜台小姐有点被吓到,诺诺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要对客人的隐私保密。”
“我是他爱人!”江年脱口而出吼出这句话。吼完之后他就后悔了…
柜台小姐尽量不用一副同情的眼光去看江年,道:“先生…您可以再打电话给您的妻子问问看。我们不能泄露客人的一切信息。”
江年:……
拜托不要再用那副眼神看我了,我被戴绿帽子吗!他是男的!
但是在吼出那句我是他爱人之后,江年用光了所有勇气,也不想再去解释那个爱人很不巧性别跟我一样。
几乎是逃一样地跑出宾馆,江年暗骂自己怎么这样狼狈,早应该不对这个婚姻有什么期望,早点死心也好。
……
浴室的水已经漫出来了,江年回过神关上水。当裸身浸入浴缸里边的时候,全身的毛孔争先恐后地舒展开来,江年呼出一口气。
眼睛因为氤氲的温气显得更加的朦胧,姜十曾经吻着他的眼皮道:“小年的眼睛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
姜十也曾因为看到它流泪而拥抱着自己吻着自己的唇道:“对不起我是个混蛋,你别哭都是我的错。”
江年忽然微微笑了,离婚之后回想起来还能有个美好的回忆,也算是可贵了。
等到披着浴袍出来之后,江年随手拿过手机。却发现手机上边显示了10多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未读短信。
江年的心忽然嘣嘣加速,声音大的连自己听了也有点脸红。
自己在激动什么呢?
打开查看之后,看到一列全部都是少达打来的电话,江年顿住了。
……期待什么呢。就像是个刚恋爱的小毛头。而且还是个刚离婚的小毛头。
少达这么着急打电话过来,也许有什么急事。
江年打开短信,脸色霎间苍白。而房门此刻也被黄丽媛打开,她着急道:“小年!出事了。”
江年的唇色隐隐发白,手指无力拖住手机,手机摔在地上。
电池从机体分离出来,手机屏幕顽强地再亮了一下,便也暗下去了。
“我…知道了。”江年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黄丽媛红着眼,房间里有沉重而细微的啜泣声。
是谁在哭?想哭又不哭出来。
是谁在看?把灯关上快让黑夜降临。
是谁在笑?从我脑海从我耳边叽叽咋咋地吵个不停。
你有什么资格哭。你有什么资格看。你有什么资格笑。
用曾经的爱人的身份,站在医院的手术门口前麻木着表情,或又装出一副同情忧伤?
用大发慈悲不计较爱人出轨的身份,站在亲朋面前一字不说盯着手术室前亮起的红灯?
或者你可以笑,听,身边回绕着无数的噪音,仿佛能够化出实体压着你让你喘不过气。
他们在说,死了吧。他们在说,听说刚离婚。他们在笑,不用守活寡。他们在笑,可怜虫。
“真吵。”江年坐在走廊上的座椅,靠着墙闭着眼。很意外的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安静。
仿佛能够透过那些走来走去的亲朋,透过那层厚厚的手术室的门,透过手术台前的医生跟护士,最后透过冰冷的医疗机械,跟那个正在跟死神做斗争的男人心贴着心,感受到他的温暖,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情。
要是姜十在这里,他一定会这样说吧。
【真吵。姜十略微不耐烦地挠了挠头发,嘟囔一句抱怨的话,然后转过头看着江年,傻兮兮地露出一口白牙嘿嘿笑了一下。
“小年你无不无聊?我去买个东西给你吃?”】
江年忽然有了困意,好困好累,让我睡一觉吧…他还记得屏幕上边亮起的少达发过来的短信。
“十少车祸在手术,XX医院。”——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