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相亲(1 / 1)
学校在停课两周后又开始正常上课,重庆重新恢复往日的模样。
学期快结束时,宁香回宁倩家看媛媛,趁着奶妈带着言言睡觉,黄宁被女儿拖着带她去了一趟校图书馆,黄宁和颖颖坐在角落里看书,颖颖似乎天生对人体感兴趣,津津有味的看着那些枯燥乏味的医学书。
过了会颖颖挑好书,让黄宁帮她借出来。这时,一个图书管理员走过来和黄宁热情的招呼,黄宁经常来图书馆找宁香,自然也认识这位周管理员。
“黄教授,我知道你忙,实在是想找你打听,所以耽误你时间。”
黄宁让颖颖继续看书,笑着说:“没事,你尽管说。”
“黄教授,听说你和宁香是两姐妹”
黄宁笑着点点头。
“那真是好,是这样。”周大姐犹豫了下,便直说道:“我这人性子如此,也不会拐弯抹角。宁香现在是不是单身啊?”
黄宁笑起来,这是个做媒的,便道:“是啊,周大姐有什么好介绍?”
“那就好,是这样,我有个堂弟,今年也来这学校进修,来这找我,遇到了宁香,和宁乡聊了几回,倒是喜欢,找我打听。我原本问宁香,可宁香却不肯说,只说不愿结婚,所以我才麻烦你找你来问问。”
黄宁皱了皱眉,宁香不愿结婚?难道是上次婚姻伤害太重对婚姻失去兴趣,还是自卑心理导致自己不敢和比自己优秀人在一起?只是这问题她也不好回到,便含糊的说:“那也不是,只是宁香是离过婚的,当年夫家有很多事,所以她现在心思只在学习上。”顿了顿,黄宁觉得别人都问到头上了,不如开诚布公,又说道,“而且宁香还有个女儿,总要顾及女儿的想法。她女儿现如今住在我二姐姐家里。”
那周大姐倒是爽快的拍下手,笑道:“还真是缘分。我那堂弟其实是个鳏夫,江苏徐州人,原本有老婆的,日本鬼子38年轰炸徐州时,我那老姐姐一家被当场炸死,就我这堂弟是个军医,当时随军在台儿庄那,才逃过一难。一直都孤身一人在部队里当医生,这次正好来我这,遇见了宁香也是缘分。黄教授,你放心,我那堂弟人品端正,你看能不能帮忙和宁香说一说?”
黄宁没想到是自己同行,便笑着点点头说:“可以,过两天我给你回信。”
周大姐满脸堆笑的谢过黄宁,黄宁叫上颖颖也回了宿舍,整理东西,准备过两天就搬回家去,宿舍毕竟还是太热了。
颖颖笑着问妈妈:“妈妈,是不是小姨要结婚了?”
黄宁敲了颖颖一个栗子,笑着骂道:“脑袋瓜子想什么呢,八字还没一撇呢,过几天我们去二姨母家里,你帮妈妈探探口风看媛媛想不想有个新叔叔来照顾她妈妈?”
颖颖笑着说:“这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到你,媛媛总念着要有个爸爸,肯定会乐意。”
黄宁笑着点点头:“那就看你小姨怎么说了?不过也还要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肯定是好人。“
黄宁笑起来:“你小孩子怎么知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那人不是军医嘛,那肯定是有文化有理想有骨气的年轻人。”
“你当是找人去部队当医生啊,这是给小姨找老公,复杂着呢。”
“我知道要有缘分嘛,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就好。”
黄宁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颖颖问道:“你这话,哪里听来的?”
“爸爸,爸爸说你和他就是王八看绿豆看上的,爸爸说这就是缘分。”
黄宁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咆哮而过,缘分是王八看绿豆,那谁是王八谁是绿豆。
“嗯,你爸还和你说什么了?”
颖颖不疑有他,细细想着说:“他还说妈妈是母老虎,他是武松,所以他才将妈妈压在身子底下。”颖颖想起那次正好被她撞见爸爸正压在妈妈身上,而妈妈靠在书柜上。
黄宁磨磨后槽牙,装着不经意的问:“还有吗?”
颖颖仔细想了想,将平时爸爸和她的胡说八道都告诉了妈妈。
远在千里之外的何少卿突然有点心惊肉跳。
8月第二次长沙会战开始前,何少卿奉命即将奔赴战场和兄弟部队对宜昌形成包围圈,临行前给黄宁打了个电话,只说要换个地方,黄宁知道又要有新的战役,便叮嘱他一定要平安回来,因为她想问他王八和武松的问题,他要是敢死在外面,她跑到十八层地狱都要问他这个问题。
何少卿挂上电话,百思不得其解,便也不想了,只拿出黄宁去年带给他的那张纸条又看了一遍,藏好,便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黄宁自从知道周大姐说的事情后,便先找宁倩商量,宁倩听完频频点头说:“可以去问问,那人是医生,宁香学的护理科,指不定以后两人还能夫妻档呢。”
于是,宁倩便和黄宁一起找到宁香,和她说这事。
宁香听了宁倩,沉思良久,急的宁倩不停的追着问如何。宁香才抬头说:“可他回部队了,怎么相?”
宁倩看了眼黄宁,黄宁突然想起来,那个周大姐只叫她来问问宁香的意思,没说要相亲,大概就是因为相亲对象不在的原因。便笑着对宁倩说可能自己误会了。“不过宁香,听你这意思,你是看对了?”黄宁一提起看对两字,就想起女儿颖颖说的王八看绿豆看对眼的典故,颇有跳戏的感觉。
一朵红云飘上宁香的脸,宁倩和黄宁都是过来人,一看就明白了,心里都很高兴。黄宁比宁倩想的还多,这个时候去了部队,难道是和何少卿一个战场上的?只是看报纸说这次会战各战区集结,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队的?她现在很想把何少卿从战场上抓过来问个明白,不过现在她也只能耐心等待。
12月初,何少卿才回到几乎离别一年的家,一进门便是将黄宁抱住。
半夜,黄宁才有时间问别人的事情。
何少卿笑起来:“这次集结将近有十个军,还不包括配合部队,哪里能找到这么个人,更何况他那时候去部队也不一定就是参加这个会战。”
黄宁想了想,道:“也是,只能过两日去问问周大姐,看她堂弟是不是回来了?”
何少卿低头捏了下黄宁的柔软,笑着说:“你光想着别人的事情,怎么不想想自己的?宁宁,再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黄宁斜了他一眼:“你当女人怀孕是老母鸡生蛋一天一个啊。那得在排卵期,还得精子质优量多,还得多次运动,加上和孩子的缘分才能中奖好不好?”
何少卿思索了下,多次运动,精子质优量多都不是问题,关键是排卵期,自己一年都只能回来几天,便知道目前实在不是怀孕的好时机,只能叹口气说:“我怕打完仗我老了,生不出来怎么办?”
“好办,我找别人生不就好了。”
话还没说完,屁股上就被何少卿打了一下:“你敢!”
黄宁浑身酸软,只抬起软绵绵的胳膊说:“所以啊,少卿,你不能老,等我老了你才能老。”
何少卿笑着应了声遵命。
黄宁却想起来,说道:“嗯,你回答我两个问题,我就帮你生孩子。”一边拿手握住何少卿的下面,轻轻揉捏着,捏的何少卿三魂不见了六魄,直嘀咕:“你问你问。”
“嗯,那你回答我,什么叫王八看绿豆?颖颖说你跟他说,我俩就是王八看绿豆看上眼了。你告诉我,谁是王八谁是绿豆?”
黄宁以前还没手动过,自己又是医生,自然知道敏感部位在哪里,搞得何少卿几欲欲飞,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便含糊道:“我是王八。”
黄宁笑起来:“那你得意思我是绿豆了?”
何少卿赶忙又说:“绿豆也是我,宁宁,好宁宁,是我说错话了。你别折磨我了,好不好?”
黄宁扭过头说:“我还有问题呢。”
何少卿直叫祖宗:“宁宁,我的小心肝,我的小祖宗,你赶紧问”
“嗯,听说你说我是母老虎,自己是武松,所以要把我压在下面。”
何少卿猜到大概又是颖颖说的,只不停的赔罪:“宁宁莫生气,你是母老虎,你是武松,我什么都不是,我是景阳冈上那三碗酒,你把我吃下去就好了。宁宁,你快点吃了我好不好?”
黄宁却听得笑起来,一个翻身,坐在何少卿的上面,一边笑嘻嘻的说:“以后我都要压你,你才是母老虎,我才是武松!”
何少卿心想,你就是宋江我也乐意,只不吭声,却见黄宁自己动了起来,一头长发甩在他的脸上身上,犹如柳丝拂过水面激的他心跳不已。
过了会,何少卿看黄宁累的气喘吁吁的趴在她身上,便翻身将黄宁压在下面,一边嬉笑的闹:“宁宁累了吧,现在换夫君来。宁宁放心,别说是武松,我们家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都是宁宁,夫君什么都听宁宁的,宁宁说东绝不往西,宁宁说西我绝不往东。”
两人闹了一宿,天蒙蒙亮时,黄宁才迷迷糊糊睡去,何少卿灯下细看着黄宁的眉眼,知道自己实在要的狠了点,可近一年未近女身,又是自己挂在心尖的女子,哪里能忍得下去.只是不知道这场战争到底何时才能结束,何少卿叹了口气,抱着黄宁交头而眠。
第二天何少卿就被大伯叫到了军部,下午只派了个警卫兵过来说有急事走了,让黄宁自己小心。
过了几天,黄宁从报纸上看到她前世非常熟悉的字眼:珍珠港,黄宁才猛然想起,珍珠港事件。
在黄宁前世所在的时代看来,这几乎是整个二战的一个转折点,从这一天开始,美国对日宣战,日本成为全世界的敌人,开始进攻东南亚,战线拉长。中国终于不再是孤立无援,却也承受了更多的苦难,中国远征军踏上历史。
黄宁叹了口气,已经40年末了,接下去的日子何少卿大概很难再回家。
这时,佣人带着宁倩和宁香进来,几个孩子一进来兴高采烈的喊了声姨母,便闹着让佣人带去找颖颖和言言,黄宁安顿好孩子,走进客厅,才发现沙发上背对他坐着个年近三十的男子,身影有点眼熟,那男子听见动静,站起来回过头,却张了嘴喊不出话来。
黄宁也愣了片刻,才笑起来:“周医生,今天怎么有空来拜访?”
宁倩笑着说:“四妹妹你竟然认识?这就是周大姐的堂弟.”
黄宁笑着过去拉住宁香的手说道:“还真是缘分。周医生是少卿部队里的军医,我以前见过,真没想到还有这个缘分。”
宁香也笑了起来,想着是跟着何少卿的,大概也是个正人君子。
黄宁叫人赶紧去附近酒楼叫桌菜送来。
周知白笑着说:“不用麻烦夫人了,我等下也要立刻回部队。我真是没想到你是宁香的姐姐,更是军长的夫人。那几日多有失礼,还望夫人海涵。”
黄宁笑着说:“你和你们军长这么讲话去吧,我和宁倩宁香是姐妹,以后都是亲戚,不用这么拘谨。你有事忙你的,不过我们没事总得吃午饭,今天给宁香庆祝,我们也叫桌菜奢侈一把。”
周知白环看了下黄宁的家,干净整洁,但确实并不华丽,只讲究个实用,心里佩服,没想到一军之长的家里和普通人家差不多。
黄宁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不理会,只和宁香宁倩笑,周知白坐了一会便告辞了,宁香和宁倩留下在家里吃饭。
饭后,哄好孩子该睡的睡觉,该看书的看书后,三姐妹坐在客厅喝茶。
宁倩看了好一会窗外,说道:“四妹妹,你这株梅花果然不错,打了好多花骨朵。”
黄宁笑起来:“早些时候那丛菊花开的也好,这边的杜鹃过完冬应该也能开花了。”
宁倩想起件事,对黄宁悄悄问道:“四妹妹,早就听说委员长夫人送了一盆牡丹给你,你养在哪里,怎么没见到?”
“娇贵的花我都不会养,家里也没这条件,我向夫人的秘书报备后还是留在了夫人的暖房里,由他们专人照看。”黄宁摇摇头,“不过因为夫人赠与我了,所以请人的费用就少卿出了。”
宁倩不知道还有这事,笑了起来,不敢大声,只附在黄宁耳边道:“那你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黄宁看了一下她,只笑道:“只要能护得少卿平安就好。”
宁倩点点头道:“说起来,你和四妹夫还真是有缘。”想起宁香,又笑道:“五妹妹的缘分更是好。”
宁香正拿了一本黄宁的药理书在看,见宁倩提到她,差点又脸红,只强自镇静的说:“二姐姐,你老是编排别人,怎么不说说自己,典型的灯下黑。”
黄宁笑起来:“五妹妹的嘴巴还是不肯饶人,不过这次轮到二姐姐,我就看个热闹,给你们敲个边鼓。”
宁倩笑起来:“四妹妹不厚道,当年你两姐妹闹矛盾我可没有敲边鼓。”
“可你看热闹了。”黄宁和宁香同时说,三人都是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战争创造了无数的伤痕,却也抚平了无数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