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第八十三回(1 / 1)
【到底意难平】
太残忍。
这样的逃避太残忍。
可若不是如此残忍,对轩辕顼彧却又是同样的残忍,将来有一日,对高辛檀会是更大的残忍。
这一点轩辕顼彧很清楚。
轩辕顼彧脑海中闪过千万思绪,高辛檀却已缠住了他,“顼彧,不要逃避,再也不要躲着我……”
“檀,你不……”轩辕顼彧要推开她,却念及高辛檀身为女子的尊严。
素日里她是何等矜持高贵的王姬,她从不低头,更不会这般低声下气说话,更何谈这样主动地去痴缠男子。哪怕那个男人是她的夫君,轩辕顼彧仍旧无法想象高辛檀为自己放下了她最看重的尊严。
而他却要推开她!
只是一瞬的犹豫,高辛檀便搂住他的脖颈,坐到了他怀里。女子总是身姿婀娜、柔若无骨,这才叫人怜爱,此刻她依附在他怀中,轻轻吻着他的唇,他忽的就明白了——什么叫做两难。
好在轩辕顼彧总是清醒的,尽管有时候他痛恨自己的清醒,但从没有一刻这样庆幸他比常人更加理智,所以他才战无不胜。
“檀,你不要……你听我说……”轩辕顼彧不愿推开高辛檀伤害了她的自尊心,便只好自己往后躲。
“杜蘅有了身孕,你知道吗?为什么……顼彧,为什么……难道在你心里,我竟然不如那个侍女吗?”
轩辕顼彧的脑海里扯出一个电闪雷鸣,“什么?你说什么?”
高辛檀被他捏痛了肩,颤抖了一下,轩辕顼彧立即松开,却紧追不放问,“你说什么?你方才说什么?”
“你竟不知道?杜蘅有了身孕,已经三月,是你的孩子,你的第一个孩子。”高辛檀含着泪说完,紧紧咬着唇,好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轩辕顼彧甚至都来不及去想别的,脑海里只是反反复复回荡着“你的孩子”这四个字,越是不愿想,却越清晰。
“我们呢?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高辛檀又靠在轩辕顼彧身上,轻轻吻着他的脸,“我知道你待我不同的,披星殿内挂着的那副梅花图是你命人安排的,还有殿外的梅花,也是你命人种下的。顼彧,你心里并不是没有我,对不对?”
轩辕顼彧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毕竟对于他来说,如果没有孩子……他原本的计划并不是这样的。
那他要如何……
高辛檀见他还在想别的,双手捧住他的脸,低声说:“顼彧,你在想别的女人?你眼前的人是我,你竟在想别人吗?”说着便轻解罗裳,露出了香肩。
“顼彧,我不比她们差,你会喜欢我的,会发现我才是你想要的。”
轩辕顼彧原本涣散的眼神突然聚拢,盯着高辛檀的脸只是一瞬,突然将她推倒压在了身下,手却护在她脑后,一字一顿问:“你要做我的女人?”
高辛檀脸颊一片绯红,娇羞地一笑,伸手去解轩辕顼彧腰间的腰带。
她已用举动回答了他。
见她如此,轩辕顼彧沉眸片刻,突然俯身下去吻住高辛檀,唇齿间纠缠猛烈,容不得高辛檀分神拒绝,同时双手熟练地去解高辛檀的亵衣。
洞内偏寒,但两人却如同置身火炉一般,烧得难以忍受,却也畅快。
高辛檀本还担心轩辕顼彧会草草了事,又顾忌他毕竟是皇帝,一直紧绷着弦,不敢怠慢丝毫。却感觉到他的抚摸、亲吻,还是任何举动都带着无数对自己的爱恋和占有的渴望,渐渐也放松了。
但他真正占有她身体的那一刻,她在心里回答:是,我要做你的女人。
绝不后悔。
半夜,轩辕顼彧还在沉睡,好像这些日子以来的劳累全都要补回来,睡得很沉。
高辛檀一直不愿入睡,只是裹着他的衣衫侧躺在他身侧,静静看着他睡觉时沉静的侧脸和被自己弄得有些乱的头发。高辛檀抿嘴一笑,轻轻伸手想要取走发冠,却又怕弄醒了他,所以手很轻,动作也很慢。
当取下发冠时,高辛檀看了一眼他,他只是微微蹙眉,却未醒,不知是梦中梦见了什么让他焦心的事?
高辛檀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他的眉头,便坐起来穿好亵衣。
“相思……”
高辛檀赫然回头,躺着的人和方才一样,但她肯定那两个字是发自他之口!
就是这短短一瞬,他扭动身子动了一下,须臾间,眼角便流出了一行泪水。那一行清泪沿着他的眼角流到了鬓角,然后淌进了披散的乌发之中。
“顼彧?”高辛檀不知他是醒是睡,轻声唤道。
轩辕顼彧已醒,却闭着眼不愿睁开。那一行泪水却好像流不尽一般,源源不绝往外涌,奇的是独独只有一侧的眼睛流泪。
轩辕顼彧不肯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软弱伤痛的一面,包括他后宫中的所有女人。所以此时他不肯醒来,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面对这个女人,又要如何面对自己!
高辛檀从未见过轩辕顼彧流泪,尽管半信半疑,不知他是否是梦魇,但已经被他的眼泪打动,觉得心口止不住的疼。究竟是怎样的伤痛,叫他连流泪都要这样隐忍?
高辛檀俯下身去,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用双唇吻去那行清泪,喃喃道:“终不离兮,终不离兮……”
“皇上。”紫霞洞外传来宵明的声音,有几分焦急。
高辛檀轻声问:“何事?”生怕吵醒了轩辕顼彧似的。
“中容五王子、七王子、八王子、镇国大将军、东胡巫女前来拜见。”
高辛檀蹙眉,回头看了一眼依旧闭着眼的轩辕顼彧,朝外面说:“皇上吩咐了不见任何人,请几位贵客见谅。”
姬双在洞外急急说:“什么见不见,我进去和顼彧哥哥说清楚,他一定欢喜!”
高辛檀大骇,“不能进来!”说着慌忙抓起自己的衣裙抱在怀中。
索昌隆忙道:“娘娘见谅,只是……此事十分紧要,还请娘娘转告皇上,中容国七王子带来了一位能人,此人称他有法子能打开石门。”
高辛檀一震,转头便要叫轩辕顼彧,谁知他已睁开眼,“此话当真?”
索昌隆知两人独处,本还有一丝担心轩辕顼彧的安危,此刻听他说话的声音不急不缓,想来是无事,便朗声道:“确有其事。臣不敢怠慢,立即将高人与诸位王子请来,此刻就在洞外。”
轩辕顼彧坐起来,“请高人和诸位王子到洞外凉棚稍坐,朕即刻就来。”说着便抓起衣衫。
高辛檀只得上前帮忙。
轩辕顼彧匆匆穿戴整齐出来,直奔凉棚,一入内便道:“请诸位见谅。”
众人本也不便说什么,武舜帝避居于紫霞洞为北狄慈孝帝守丧,皇帝和妃嫔在洞内休息,也属常事,但高辛檀闻言便想起两人之间的事,当即脸一红。众人见状也都猜了个准儿,更不便多说。
“你们在里面做什么?为何命人将我抱走?”姬双气嘟嘟问。
这一问,众人都十分尴尬。
索昌隆忙道:“那个,劳驾你出去泡些茶吧,有劳,有劳。”索昌隆向来不讲究虚礼,天命国的人倒也不和他计较。
“大将军思虑周全,本宫亲自去为贵客煮茶。”高辛檀赶快起身,拉上姬双说,“双儿妹妹,你来帮我好不好?”
姬双看大家神情怪怪的,还想问,却见轩辕顼彧朝自己眨了一下眼睛,便点头,“好,我陪你去。”跟着高辛檀出去了。
索昌隆腹诽轩辕顼彧,狠狠看他一眼。
轩辕顼彧却只是咳嗽一声,仅朝高辛澹点了一下头,朝高辛灏行礼,道:“八王子前来,有失远迎。”又看向高辛润,微笑道,“七王子别来无恙?”
高辛润见他,又是惊又是喜,许久才起身行礼,“原来是武舜帝。失敬、失敬。”
高辛澹和高辛灏却都是一般心思,没想到这个病怏怏的高辛润竟然和轩辕顼彧也是故友?却万万没料到他们之间的相识倒有几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意味。
轩辕顼彧笑着点了一下头,看向索昌隆,“七王子请来的高人在何处?”
索昌隆朝旁边努了一下嘴。
轩辕顼彧看去,却见一个带着斗笠遮去了面容的白衣男人,看此人身形倒是像懂一些武艺,却看不出高低。
轩辕顼彧打量了一番此人才上前,抱拳鞠躬,说道:“前辈如能打开石门,晚辈等感激不尽!”
白衣人悠悠道:“你未听我说话、未见我行事,甚至你我未曾谋面,你怎知我是前辈而非晚辈、鼠辈?”
轩辕顼彧一听便知此人不简单,“所谓‘相由心生’。晚辈见前辈正襟危坐、身形挺直,可见前辈是守礼之人且精通武艺,而一次见到这样多的中容国贵人却能不慌不忙,可见心思稳定而沉静,是内敛之人。前辈食指有些变形,可见所使用的武器小巧轻便,并非是大刀长枪一类俗物,足可见前辈不凡。加之斗笠掩面,高人大多不肯露面,晚辈便擅自揣度一番,前辈还请见谅。”
白衣人嗯了一声,也不解释、也不赞同,侧头好似在看轩辕顼彧,不大会儿便说:“你很好。”
轩辕顼彧猜不出这三字背后的意思,便沉默不语。
高辛澹却有些急,道:“润,还请你细细说一说,前辈如何能开石门。这石门倒着实叫我们焦头烂额。”高辛润便耐心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高辛润四处游山玩水时正巧来到北狄境内,巧遇了这位高人,两人弈棋一盘,高辛润不敌。一连十盘,高辛润竟然无一获胜!
“惭愧,小王的棋艺的确粗浅。但小王想起五哥你棋艺超群,一来也好奇高人能否胜你,二来也是想挽回高辛氏脸面。故而请高人前来北狄与五哥比试一番。”
高辛润和高人便前往紫金山,谁知刚行至半道便听说绵亘驾崩、北狄归入天命,以及梨相思等人被关在天虞族地宫等事。高辛润念及当日梨相思在风陵渡的救命之恩,便欲赶来相救,只得与高人辞行。
谁也未想到,高人却反说世间唯有他有法子能开石门。高辛润自然大喜,恭恭敬敬请高人一同前来,半道上又遇上了高辛灏。
高人可开石门,但有一个条件。
高辛润看了一圈众人,缓缓道:“高人曾自创一盘棋局,名为‘纵横’。如高人所言,只要有人能下完这盘‘纵横’珍珑棋局,便可要求他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