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五十九回(1 / 1)
【几家欢喜几家愁】
死牢内发出恶臭,想必门巴被折磨的很惨,伤口必定已经腐烂化脓。
“老兄,我又来看你了。”索昌隆笑呵呵走上水桥,抱着手臂打量着已经遍体鳞伤的门巴。
轩辕顼彧走上水桥,平视门巴,“是谁?”
门巴嗤笑道:“话少这一点,你和轩辕少渊还真像。”
啪!
软鞭重重抽在门巴身上,索昌隆道:“我们没心情听你说笑,神武皇帝是你这种卑鄙小人、对女人动手的人配提起的吗?”
门巴哼道:“卑鄙小人?你们不是吗?拿我的妻女威胁我!对女人动手,哼,你会的,相信我。”
“你的妻女?安素心与你并未成亲,你只是她和她夫君之间的插足者,本来朕不确定安乃贞是谁的孩子,如今看来……是你的无疑。朕对于你这样破坏他人家庭的人,并不觉得这样的手段有何不妥。”
门巴心知被骗,气得直发颤,却无法泄愤,怒视轩辕顼彧,“你们轩辕氏除了玩弄权谋和人心,还能做什么?”
轩辕顼彧往前一步,淡淡道:“你再废话,朕会叫你知道,我轩辕氏除了心思远胜于尔等,武功也丝毫不差。”
索昌隆喝道:“说!”
门巴挣扎半晌,最终道:“两个。”
“这么少?”索昌隆不信。
“少?暗卫是当年轩辕少渊亲手提拔,后轩辕顼彧亲手训练而成,你以为要安插三个细作很容易吗?”门巴竟然有几分怒气。想必为了这个细作,伐北侯和西陵中天没有少花心思。
轩辕顼彧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门巴咬牙道:“你的近身暗卫、隐卫皆是女人,你查出是谁后难道不会杀了她们?你难道不是对女人动手的卑鄙小人?”
“不牢你操心这一点。”轩辕顼彧道,说完便转身走下水桥。
“我如何信你会放过素心和乃贞?”
轩辕顼彧的脚步停在囚室门边,抛下一句话便出去了,“除了信朕,你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出了死牢,索昌隆只觉得大快人心,“门巴这家伙终于死了!”顿了顿问,“安素心和安乃贞你准备如何处理?”
“失信于将死之人、要杀两个妇孺,我做不来,由她们去就是。况且,这也是浑夕伐北侯的家事,我不想插手。”
索昌隆点点头,又道,“那倒也是。两个。顼彧,你有人选了吗?”
轩辕顼彧沉眸片刻,眼中透出狡黠的光芒,朝烛光吩咐道:“你和宵明去,杀了芸芝、芯芮。”
“是。”烛光转身离去。
“你早知道是她们?”
轩辕顼彧摇头,“我哪里有这么厉害?不过是猜测,听门巴说完这番话才真的肯定是她们。”
“就这么杀了她们?”索昌隆不甘心,“她们可是害得我们的计划失败,才导致和羲和部联盟失败!还害得你娶了……”
轩辕顼彧看向索昌隆,伸手要拍他的肩,手却怎么也放不下去,最终只是叹气。
索昌隆反倒抬手拍他,“你又叹气!当日我就跟你说过了,那西陵荃与我没缘分,怨不得你!再说了,那女人也不简单,我要是娶进门,八成会被她抽筋扒皮,倒还是要谢你了!不过,她几次对你施压,你倒只是送她回府,对门巴却是不留情,又是身败名裂,又是酷刑折磨,我看你啊,真是对所有女人都狠不下心!”
轩辕顼彧笑,“也许吧。芊芝死的时候对我说的话我一直记着。我不得不杀了芸芝、芯芮,但我有权选择让她们死的痛快,或是悲惨。女子总归是要人捧在手心呵护的,我身边的女人太多了,见多了女子的无助,一时心软也是有的,我不想做的太狠。”
索昌隆摆摆手,“罢罢罢。真不知道你这性子是哪里来的。”
“如今暗卫可以再调动起来,但是我想等一等。”
“等什么?”索昌隆问。
“那一日我记得你说‘将计就计’?”轩辕顼彧道,“不如就真正来一个将计就计,了结西陵中天和我轩辕氏的恩怨。”
当绵亘赶来的时候,轩辕顼彧几乎要落泪,拉住师父的手,只说了一句话,“救她,师父。”
绵亘坐在轮椅上,点头,“放心。”
绵亘果然是神医!
紫荆跟着宵明去冰窟搬来了一桶碎冰,包在棉布里,轻轻敷在相思的伤口处,半个时辰后,绵亘用烧红的小刀轻轻一剜,箭便取出了。
“太好了!”姬双大喊。
绵亘诊脉,片刻后道:“顼彧你的内力有所下降,近来并未勤练武,不过你的真气的确护住了相思的心脉。还有人用香料替她疗过伤?”
“师父教训的是。”轩辕顼彧垂首,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姬双却为他抱不平,“族长你不知道,顼彧哥哥忙于朝政,自没有时间练武!”
高辛檀上前道:“神医莫非仙果真厉害,是晚辈用香稳住伤势,只盼拖着等神医前辈前来。”
绵亘不多说什么,与众人皆退出内殿,只命连翘和木槿准备木桶,放了草药数十种,将相思褪去衣衫放入内浸泡。
“姑娘用香十分了得,佩服。”绵亘朝高辛檀微微点了点头。
高辛檀还礼,“小女子只知拖延,无法根治,终究还是比不上神医的。”
绵亘用细线诊脉,闭眼片刻,神色略有些惊讶,又换了一只手诊脉,片刻后突然看向轩辕顼彧,“你可知相思体内有蛊虫?”
“什么?”轩辕顼彧和姬双异口同声。
姬双立即两手摊开,“我没有下蛊!我以巫族巫女之名起誓!”又补了一句,“我以我的性命和全族人的性命起誓,我没有对相思下蛊。”
“双儿你别急。师父,是什么蛊?师父可能解?可严重?”轩辕顼彧连连发问。
绵亘收手,幽幽道:“巫王蛊。”
姬双啊了一声,“那不是……”却未说出口来。
“巫王蛊怎会在相思体内?”绵亘自言自语,许久之后朝木槿道,“你去拿匕首来。”
姬双递了自己的匕首,“用我的。”
绵亘却以一种担忧、猜疑的眼神看轩辕顼彧,半晌才说道:“划破你的手,跟着为师念咒语。”
轩辕顼彧虽不知道绵亘要做什么,却觉得能救相思,便拿过匕首,本想在手心划一刀,却因之前的伤无从下手,便在手臂上割了一刀,鲜血一出,绵亘口中念念有词。
轩辕顼彧不敢轻视,虽听不懂一句,却照葫芦画瓢跟着念。
念完,绵亘双目紧紧盯着轩辕顼彧,朝紫荆道:“点相思的丹田处,用力些。”
“好。”紫荆道,“好了。”
绵亘却见轩辕顼彧毫无事情,神情又喜又优,叹道,“竟然不是你……不会的,那会是谁……云木珊将蛊种在了谁体内……”
“师父?什么不是我?”轩辕顼彧一头雾水,追问。
姬双眨眨眼,似懂非懂。
绵亘却只是摇头,“没什么,巫王蛊并未开启,相思不会有事。你们都出去吧,为师独自留下替她疗伤。”
“师父,巫王蛊真的不会伤害相思?是谁在她体内下蛊?”轩辕顼彧又问。
“也许……等她醒了,你可以问她。”
一日后,相思醒来。
轩辕顼彧一得知她醒来,立即从乾坤殿赶来,一路几乎要跑起来,若非顾忌帝王威严,倒真是要跑了。
一入殿,轩辕顼彧便看见屏风,他快步走到屏风后,脚步却突然减慢,变成一步一步,这短短一段路,他走的时间却很长,绕过屏风,站定。
相思穿着一件乳白色的单衣,靠在软垫上,身上盖着虎皮毯子,长发垂下,脸色被黑发衬得越发惨白。
“师父,我真的好想出去看看,梨花已经要败了,再不看岂不是……顼彧!”相思偶然看见轩辕顼彧,喜上眉梢。
轩辕顼彧快步往前,朝轮椅上的绵亘躬身行礼,“师父。”便看向相思,“脸色还不太好,我命人送的血燕窝可都吃了?师父要你喝的药可按时喝了?”
相思猛地将毯子拉上去盖住头,“又来一个念叨的……”
绵亘眼中透出笑意,却道:“这世上连你爹爹都不敢倒掉我开的药,你这个丫头。”说罢又补了一句,“你姑姑近来身子越来越差了,我此番回北狄便带她一起走。”
轩辕顼彧见相思依旧不说话,便开口,“有师父照顾梨姑姑,甚好。我命丝萝、烛光随师父一同去,也好有照应。”
“不必了。如今天命的形势不比北狄好,留着这些人,你用得上。”
轩辕顼彧想了想,笑说:“师父,丝萝那丫头好似和北狄玉衡族的二木有些关系,我想师父若是不反对,我便做主赐婚,叫丝萝嫁过去。”
绵亘看了一眼依旧捂着脑袋的相思,道:“有此两全之法,再好不过。我也累了,顼彧,你送我出去。”
“是。”
轩辕顼彧推着绵亘往外走,不缓不急,出了殿门才问:“师父的腿脚可好些了?眼睛可好些了?”
“不要紧,都是老毛病。”绵亘顿了顿,“你真的打算灭掉西陵氏?”
轩辕顼彧一震,又很快恢复平静,道:“不敢瞒师父。是。”
“鬼方世家已经隐退,涂山世家也渐渐没落了,你若再灭掉西陵世家,不怕后人议论你,说你担心功高震主,故而接连铲除四大世家?”
轩辕顼彧笑,“要说就说吧,西陵世家留着早晚会是天命的祸害。爹曾告诉过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天下人不懂我不要紧,我只需要他们安稳的生活,做好我身为武舜帝该做的,就够了。”
绵亘微笑,“你爹的确教了你很多。”
“师父,北狄天虞族和若水族……”
绵亘纠正他:“是东胡国。”顿了顿,“顼彧,你爹娘一定也告诉过你,没有一场战争是不会流血牺牲的。为师今日还要再说一次,不论何事,能够以和平手段解决,就千万不要动武。如果到了你不得不动兵的时候,为师希望你能大事化小。”
轩辕顼彧颔首,“我明白。”
绵亘对他很放心,又道:“相思体内的蛊虫为师会想法子,你不要对她提起,以免她担心。”
“师父,巫王蛊究竟是怎么回事?”
绵亘看他担忧的神色,再一次露出有喜有悲的表情,许久后才说:“顼彧,回殿去吧,相思需要你在身边。”
轩辕顼彧只得行礼,“那我走了。”便转身离去。
绵亘看着他的背影,兀自叹气。
紫荆上前来推着绵亘的轮椅,“公子不要叹气,对身子不好。”
“有担心的事,却无能为力挽回,如何能不叹气?”
紫荆道,“公子担心武舜帝?我看他很懂事,虽然还有些思虑不周,心思也还不及明尧帝后,但在他这个年纪已经难得,假以时日必定是一代明主。”
“并非是为国事。”绵亘又叹气。
“不为国事?那是为了……”
绵亘摇头笑,自嘲地说:“我膝下无子无女,相思和顼彧就像我的一双儿女,除了操心国事,我也只好操心操心他们两个了。”
“武舜帝已经纳妃,立后也是早晚的事,轩辕氏必定有后,至于相思那丫头,她自己也不是省心人,还有公子和武舜帝护着她,她的夫君定是人中龙凤,也吃不了亏。我瞧着昌隆那小子和中容的高辛澹、高辛灏就不错。”
绵亘神情发怔,“人中龙凤?若能平凡些未必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