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破绽(1 / 1)
“老爷,这入了冬可又该去省城了?”绿竹一面给傅家老爷捏着肩,一面娇声问道。
傅老爷闭着眼睛,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这回我去伺候老爷吧,天凉了,老爷身上又不好,紫荆妹妹年轻不知事,一味地贪玩贪欢,不知冷知热的。”绿竹道。
“我答应了十一过年带她去省城看花灯的,你都看就几着了,也该带她去的。”傅老爷懒懒地回答道。
绿竹堆笑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撇嘴道:“老爷好生偏心呀,就是我去了几着,不带我去,我也不敢有怨言,可伦也该伦着十二妹妹了,怎么只想着老十一。”
“我本也想着这次带十二去的,谁料她身体不好,还是作罢了吧。”
“哼,我看是有人从中作梗才是。”绿竹不平道:“我前儿才去看十二妹妹呢,去她院子里的时候她正攀在墙头采花,虽然炉子上煎着药,可身子骨却很利索的,又是谁传出的谣言。”
“是夫人说的。”傅老爷缓缓睁开了眼睛。
绿竹立刻识趣地闭了嘴,老爷从来不许任何人非议夫人,姨奶奶之间有争宠诽谤之事,多是一笑置之,却从不许牵涉到夫人,是以夫人如此年轻却没人敢不服。
数日后,傅家老爷歇在了紫荆的房里,那时距再去省城的日子也不远了,紫荆的房里已是打好了大包小包,犹是贪心不足地要缝制新的衣裳。
傅老爷看着大大小小的包裹道:“前儿有人对我进言,说我太偏心你了,同时过门的十二姨奶奶可没得你这般待遇,让我这次带老十二去省城。”
紫荆一听这话就炸毛了:“这又是哪个老婆舌在混嚼,老爷愿意带我去是我的福气,也是老爷的意愿,哪里用得着那些长舌妇说三道四。”
“罢了罢了,这话说的也是,你和老十二,就属你乖巧伶俐,自打进门几乎都专宠着你了,家大人多,规矩大于人情,也该带她去了。”傅老爷劝说道。
紫荆赌气将手中的衣服一扔嘟囔道:“老爷记挂着十二妹,可十二妹却不曾记挂过你,你瞧瞧她乐意在老爷面前讨巧么,见着老爷犹如避猫鼠儿一般,我看十有八九是在外头有人了,上次咱们回家的那晚,我还看见她深更半夜衣衫不整地在院子里走来,我说了老爷不信,夫人还护在头里,谁知道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空口无凭可不能乱说,在外头纵着你,回来还不守规矩,就该被打死,你们这些女人要争要斗我不管,你若敢说三道四牵着到夫人,我先拆了你的骨头。”傅老爷扬手便是一巴掌,愤然离开。
离了紫荆的院子,傅老爷除了恼火还是恼火,知道不管去谁的院子都少不了这样的聒噪,想来想去,还是去梅如画的院子吧,至少图个耳根子清静。
谁知,梅如画竟然不在屋子里,画楼上亮着灯,那必是在画楼上吧,傅家老爷敛起脸上的怒色,轻轻地走上了画楼,谁知,画楼上也没有梅如画的身影,只有一盏孤灯在夜色中摇摆,傅老爷踱步到案前,却见等下是一副画,正是叶络儿看梅如画唱曲的那一幕。
傅老爷嘴角扯过一丝冷笑,转身下了画楼。
这个院子也是属于傅家的,可他几乎从没进去过,以往是因为无人居住,而他在家的日子也委实太忙,后来十二姨奶奶住了进来,可过了小半年也没进去过一着,傅老爷冷笑着站在门口:“都道我偏心不公,今儿可要好好补偿了。”
轻轻地推门进去,院内悄无一人,看似都睡下了,傅老爷站在门口,拿起花坛边的花刀,轻轻地剥开叶络儿的门栓,悄无声息地潜入房内,房中似乎很安静,但也是因为太安静,所以细碎的狎昵之声又如此清晰。
傅老爷冷笑几声,点燃了火折子。
火光中,叶络儿和梅如画相拥而卧地身影朦胧又明朗。
叶络儿慌乱地躲进梅如画的怀里,梅如画先是惶恐,随即淡然下来,用被子将叶络儿盖严实了,然后淡定地起身穿衣。
“好好好。”傅老爷看着二人笑道:“当初我要娶夫人的时候,就有人劝阻过我,说夫人娘家的闺阁门风不好,我却道夫人品行正直,又有老爷我亲自教养,必不会错,谁知今日还是有幸一见这世上罕见之事啊。何不继续,让我也开开眼,看看这镜子究竟是怎么个磨法?”
梅如画一声不言语,穿好了衣裳跪在傅老爷面前认罪。
傅老爷看着梅如画,终是收起了嘲讽的姿态,将她扶了起来:“天凉了,别跪地上。我深知夫人向来规矩有礼,必是这个野丫头带坏了你,按家规该乱棍打死,可于我于夫人的名声都不好听,何况我与夫人十年夫妻,没有恩也有情,今日之事我不声张,你勒令她自尽,这事就当没发生了,你以后改过了,就当将功赎罪如何?”
梅如画惊恐地摇摇头:“老爷,不是,不是她带坏我,实则…实则是我强逼她,老爷要怪要罚都在我一人身上,休要带累旁人。”
“如画……”叶络儿急了,却因为不着寸缕,羞于暴露在傅老爷面前,不敢起身:“如画何必替我遮掩,老爷都说了不罚你,就让我一个人担着吧。”
“你?我怕你担不起。”傅老爷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贱人虽不守妇道,却还有点担当,这事先放着,自有和你理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