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第九十章(1 / 1)
皇后脸上的妆化的更浓了。精神更比前几日好。
她正听太后宫里的双喜来汇报慈宁宫诸事。
双喜先说后宫晋封位份的事情。
容嫔安安生生的换了衣服,行了老礼。
令妃成了令贵妃,在延禧宫修养。
刚晋封为诚嫔的兰贵人,身上的胎坐的稳。总是诸如此类的。
双喜又说,老佛爷在松鹤斋下旨,赐了令贵妃好些补养的食物、药材。
皇后颌首微笑不语。
双喜见状,心内反倒没有着落,便赔笑继续道:“老佛爷说,太医算了,令贵妃这个小阿哥原是该五月底、六月初的,谁知早了半个月。虽然这也不能说早了,终究要补补的。”
皇后道:“到底是老佛爷,考虑的仔细。既然太后已经送了补品过去,本宫便也凑个喜庆,赏赐令贵妃一些饰物、衣料,好事成双嘛。”
皇后转头对木香道:“里屋那个大的螺钿盒子,你直接拿过去吧。”又对木槿道:“江南送过来的那批料子,每样儿找出两匹,叫人送过去。”
双喜躬身行礼,道:“老佛爷昨日还叫人给容妃送些獐子肉去。”
皇后听了,笑道:“是了,容妃那里跟我们不是一个吃饭法儿。即便今日她穿起旗装来,也断不能忘了这个。老佛爷真真周到。”
说起吃饭,皇后想起一事,问双喜道:“诚嫔还是日日跟着老佛爷吃吗?”
双喜忙道:“老佛爷说诚嫔说话讨人喜欢,晴格格又出嫁了,不若留诚嫔在身边作伴吧,反正诚嫔现在有了身子,不能伺候万岁爷。”
皇后笑道:“那么诚嫔是代替皇上和本宫在太后跟前尽孝了。不赏怎么行呢。”
皇后转脸对容嬷嬷道:“容嬷嬷,把那个金镶珠宝蟾簪找出来,等一会儿,你亲自送去给诚嫔。”
又对双喜道:“等诚嫔这个孩子生下来,本宫还要重重赏她。”
乾隆下午空闲了,亲自陪着太后散步。
太后道:“先帝爷那时候,虽然给热河更名‘承德’,可惜自己一回也没来过。我们也没那个福气过来看看。只记得圣祖那阵儿的热河行宫的模样儿,可没你现在收拾的幽静漂亮。”
乾隆笑道:“等来日,朕陪着皇额娘,把承德的几个庙都逛逛。庙里金碧辉煌的,跟咱们在承德住的地方,不是一种气氛。”
太后笑道:“拜菩萨是好的。可是啊,金碧辉煌什么的,咱们在紫禁城就看得够了,你说的这些金碧辉煌的庙宇,还是留给蒙古王公们欣赏吧,他们喜欢这个味儿的。承德的宫殿就不跟承德的庙宇似的。承德的宫殿风雅趣致,就是要这个样儿的才好,哀家看着最喜欢。”
乾隆自然连连称是。又道:“圆明园那边儿,儿子已经传旨下去,最迟今年年内,就能把左右屋子里的家具打造齐全。到时候请皇额娘赏脸,再去转转。”
太后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道:“圆明园里的房间数不胜数,自先帝那时候,就没敢想要把所有摆设都做出来,怎么今儿……”
乾隆笑道:“这两年倒是不缺钱。儿子想着,趁着手头宽裕,能办的,都替后世子孙办了。对了,今年十三行那边来的海关税银,比乾隆初年翻了一番,一年就收了将近一百万两白银。人家背后里都叫它‘天子南库’呢。”
太后奇道:“都是些什么啊,能值这么些钱?”
乾隆笑道:“咱们的生丝和绸缎,日本的大名抢着要;茶叶去了俄罗斯国;欧罗巴喜欢咱们的瓷器、漆器、首饰,还有家具……”
“家具!”太后笑道:“笨笨重重的,也要吗?总不成他们连家具也没有?可怜见的。”
对温福的处置,不久就传遍了承德。
正烧得火红的碳,被一捧雪扑灭。别说那余烬,光是冒出来的那股子浓烟的滋味,就足够很多人细品无数年,然后再分析因果,找出什么必然性,最后沾沾自喜,自以为有所得着。
小燕子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她这才明白,原来打仗不仅会死人。
更不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么简单。
死了、活了,都不得安生。
小燕子回去,见紫薇闷闷的坐着,便想说些好玩的让她开心。
于是她便认真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紫薇没兴趣的道:“又是你胡诌。我还不如去看戏呢。”
小燕子的兴致却高的很,她接着道:“海兰察你知道吧?”
紫薇道:“知道。你今日见他了?”
小燕子却不说见没见到海兰察,只道:“海兰察在绿营里,逮到一个兵士抽□□。”
紫薇果真来了兴趣。大八卦,谁不想听。
小燕子见她上钩,一笑,继续道:“海兰察就叫人把那个兵士绑了带过来。”
那个兵士来了,海兰察就问他,‘你为什么要抽啊?’
那个兵士道:‘这个福寿延年。’
海兰察再问他:‘那你的力气长了没有啊?身体好了没有啊?’
那兵士道:‘力气没长,精神头长了。’
海兰察就让人把那个兵士的烟具收走。
三天之后再把那个兵士叫来看,那兵士已经憔悴的不成人形了。别说精神头,就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海兰察便在他的军中严禁鸦片,并将那个抽□□的兵士斩首示众。
偏偏有个不知什么品级的官儿,跟那个兵士是同乡。他看着不落忍,就想去劝海兰察放那个小兵一命。
那个官儿对海兰察道:“海大人,那小兵有错,可罪不致死啊。他是被人骗的。那些英人心计恶毒的很,在我们这儿,只说这鸦片烟抽了长精神,本来痛的也不痛了,他们自己人却不抽。又起了个好名字,叫‘□□’,哄得我们好苦啊。这是居心叵测的要坑害我们呢。”
海兰察道:“哦?那么刚才那个小兵,总不是第一个抽□□的人吧?以前那些人抽了□□,是个什么下场,他是知道不知道,见过没见过?”
那个官儿听了此语,无话可回,只能不说话。
海兰察又道:“明知故犯还不算,还有脸面拿英人做挡箭牌。他们是居心不良,可是,那些□□,难道是他们硬塞到那兵士嘴里去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胆子做,却没胆子承担。什么都推在别人的居心上,自己脑袋里装的是浆糊不成?千错万错,都是被人蛊惑,就咱们自己是纯良老实人。这样的兵士,要来何用?今日杀鸡给猴看,就是他能为我大清贡献的最后一点价值。”
海兰察看着那个官儿笑道:‘这次,你这些狡辩,我当没听见。下次把脑筋理清楚再过来。’”
紫薇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听到最后,紫薇笑着“呸”了一声道:“你又杜撰。人家去金川,可没带绿营。”
小燕子坏笑,鹦鹉学舌道:“除《四书》外,杜撰的太多,偏只我是杜撰不成?”
接着夸张的摊手叹气道:“包公案、施公案,都是这样来的嘛。我这点儿杜撰算什么。”
然后又道:“实话告诉你,我连海兰察的影儿都还没见着呢。不过真的想编故事,也用不着非看图说话不可。张开嘴巴就出来了。”
紫薇乍舌道:“你也不怕遭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