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四十一章(1 / 1)
小燕子、紫薇和金锁从坤宁宫告辞出来,一起回漱芳斋。
金锁感叹道:“紫禁城中的耳报神真是厉害。”
紫薇握住金锁的手,道:“好歹你也进来了。”
小燕子漫不在乎的道:“再厉害也不怕,我们也可以有对付的办法。”
紫薇奇怪道:“这能有什么办法?”
小燕子道:“凡是当着别人的面不能做的事情,咱们背后里也不做,这是第一。凡是前朝和嫔妃的纷争,一概不掺和,这是第二。”
紫薇笑道:“有了这两个凡是,我们确实可以明哲保身了。”
小燕子叹道:“也未必就那么容易。我们再怎么置身事外,若真的遇到实在不是人做的事情,也不能背着良心装没看到。再有,咱们跟皇上太近,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糊里糊涂的被人拿着当枪使了。总之,一言一行都小心,一根头发丝也不让魔鬼抓住。”
金锁认真道:“那我就做个没嘴的葫芦,睁大两眼,替你们盯着周围。”
小燕子笑道:“你别太抬举那些人了,他们哪里配让你花这么大功夫。这种事情防不胜防,太上心的话,反而于自己无益。”
紫薇道:“咱们以不变应万变,问心无愧的过日子就好了。”
金锁笑道:“好,就是这么行。”
三人商议毕,嬉笑着进入漱芳斋。
小燕子她们一进去主楼,就看到正厅里摆满了乾隆赏赐的东西,一式两份,里面都是一样的。照例是那些珠宝和银锭子等物。
小邓子上来说,这是乾隆赏赐公主和格格的。
小燕子便对紫薇笑道:“我跟着你沾光了。这是为着你搬家送来的,谁让我也在这屋子里,哈哈。”
小燕子说完,便叫明月、彩霞、小邓子和小卓子都过来。
四人都站在当地了,小燕子与紫薇对视一笑,分别拿着自己那份儿,赏赐给四人银两和珍珠串。
四人开始尚不敢要,又都知小燕子是最不耐烦虚让的,便都道谢接过来。
小燕子又指着金锁对四人道:“这个是金锁姑娘,自小就伺候公主的。以后也在我们家里住。”
明月笑道:“那就更热闹了。可不知姑娘晚间睡哪里呢?”
金锁道:“我从小便给我们家小……给公主陪床,现在也是这样吧。”
小燕子点头,笑着对金锁道:“正好。我们楼上第一间卧室里,有张拔步床,那床宽敞的很,睡两个金锁都好样儿的。”
紫薇听了小燕子这话,也笑了。她早见过那张大床,大的好比半间屋子,里面连衣柜、妆台甚至夜壶都齐全。难得的是木头上雕刻的花纹又风趣可爱。小燕子这样的安排也合她心意。
明月和彩霞一听,甚妥当,便也无二话。
小卓子又道:“公主和格格明儿要去祭天,恐怕得早起。不如现在就传晚膳吧?”
小燕子只看着紫薇笑。
紫薇会意,便开口对小卓子吩咐道:“去传吧。”
谁知这次,竟上来两份例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小燕子和紫薇被吓了一跳,继而笑了出来,便叫过明月、彩霞、小邓子和小卓子,让他们撤下去一份自用。以后传膳,也照着今日这样行,不用再来请她们示下了。
都收拾完了,小燕子、紫薇和金锁便关上门,围坐一桌吃饭。三人都觉得惬意的很。
紫薇、金锁又问了小燕子一些明日祭天的话。
小燕子便告诉她们,她之前听人说过,在祭天的时候,不过就是人家让站在何处,就站在何处;让坐就坐,让跪就跪。在那样的场合中,每个人的头脑和意志,完全变作多余的累赘。
紫薇笑道:“你这样刻薄。”
小燕子却道:“我还没说完了。祭天的时候,咱俩还得坐着大轿游街。那种经验快乐与否,只取决于你乐不乐意被人当猴看。”
金锁塞给小燕子一杯茶,责备道:“你就消停一会儿好不好?”
小燕子便郁闷的垂着脑袋,拿牙齿咬着细瓷茶杯的边边,再不理她。
金锁和紫薇见状都笑了起来。
第二日天还未亮,就有坤宁宫的嬷嬷、宫女们来,帮着小燕子和紫薇穿上最正式的装束,又再按照两人的品级,分别披挂了遍身珠宝饰物,最后还化上了大浓妆。
小燕子的妆容比紫薇的淡一些,不是因她任性要求特殊化,单纯是为她脖子上的伤口不能敷太厚实的粉。而嬷嬷们觉得,若她的脸和脖子上的肤色相差太多,反而扎眼。所以她才逃过一劫。
不过,小燕子看看紫薇,上了惨白血红的妆容还是漂亮,登时服了,烂妆也毁不了真的美人儿。
二人就这样出去,游街示众完毕,再跪地磕头,之后又来一次游街,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太阳落山方才回宫。
两人回到漱芳斋都累的不行了,金锁忙着照顾紫薇。
明月和彩霞则赶着上来帮着小燕子卸妆、换衣,又看她喝了一碗牛奶,这才放心的掩上房门出去了。
小燕子躺在床上,看着房顶,培养睡眠。她想到明日能见到福长安。可以一起去陈先生处做几何。要记得告诉他《寒食帖》找到了,还要一起出去玩。
这个晚上,福长安被素馨叫去嘱咐一些话。
素馨道:“一路上越走越冷,要注意保暖。别怕坐车憋闷,若骑马冻着了,可不是玩的……”
福长安笑道:“跟咱家二爷说的一模一样。”
素馨又换了个话题,道:“去了衙门里,遇着什么不合意的人或事情,别当场发作了,先在心中数个一二三……”
福长安望天,有气无力地道:“你家三爷刚说完。”
素馨笑道:“好。我下面的话,如果你也听过,我再不管这家中的事。”
福长安两眼放光,道:“说来听听。”
素馨乃道:“你是去查庄子的,是去查账的,不是去收租子的,你可记住了。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好,指派几个人代表你,让他们下田去挨家挨户查租子,你自己绝不能亲自到佃户家里去。”
福长安坐直了道:“这话可没听过。”
素馨撇嘴道:“我就知道那俩人想不到。”
福长安急道:“接着说呀。”
素馨道:“你去了,人家见着说话算数的来了,难保不求着你减些租子,甚或免了他家的租子。你这样没受过苦又没受过穷的少爷,看着人家的境况,必定要觉得可怜,于是大手一挥,免了罢;可是等你再去到下一家,又是一样的可怜,一样的求你,你免不免?到头来,不仅该收的收不上来,反而会赔掉许多。”
这一番话说的福长安张口结舌,几乎要打退堂鼓。
素馨上去抓住他的手腕,厉声道:“咱阿玛也是这样过来的!咱们家开销大,朝内朝外应酬多,若不跟他们要,只怕更缺德的事情还有的干呢。”
福长安听完,点头道:“我都晓得了。你也早点安置吧。”说毕,他拿开素馨的手,闷闷的走回房去。
一进房门,他便脸朝下地趴倒在软榻上,心想,明日早晨,一定要玩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