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1 / 1)
苏亚搬过去的前一天,她给白醒尘打了个电话,大概意思也就是问问他在不在家方便与否什么的,她心里清楚即使白醒尘不需要自己再一次确认,可她心里却是需要的。
那天是周末,天气正好,少见的有了阳光。强悍如苏亚也不会自己搬完所有的家当,自然是找了搬家公司。到了白醒尘楼下时她清楚的记得搬家公司的师傅不经意的感叹说‘这小区真好,看着就很贵啊’一类的话。苏亚也想,没有白醒尘,怕是她一辈子也不会住进这样的地方。背山面海,春暖花开。
她的衣服要比一般女人少,多的不过是各类的画册还有各科晦涩的理论书籍。光是书就占了所有行李的三分之二,剩下的那些女性杂物反而不多。所以师傅一开始才会问自己,是不是帮男朋友搬家吧。听了这话,苏亚着实凌乱了好一会。
因为打过电话,所以东西搬上去的时候白醒尘的家门是开着的。他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晒着太阳看着书。一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都没有冒冒然的进去。最后还是他主动领着苏亚去了给她安排的房间,这才开始正式把东西一点点的搬进来。
因为是两栋打通了在用,所以即使画室占了很大一块地方,白醒尘家里的房间也是不少。画室为两栋房子的中点,前面多为白醒尘的活动区,而画室整个后面的格局他基本都给了苏亚。因为以前是两栋房子,所以他家有前后两个门口,基本上如果不刻意去找彼此,或许住上几年都不会见对方一面吧。
因为对他家格局不清,所以那天搬东西的时候东西从白醒尘那边横穿过来。搬家本来就是杂乱又吵闹的事,好像有些扰到了他。
等到搬家工人已经把所有的行李都搬了上来,白醒尘绕过家里地上堆着的各种纸箱,走到苏亚的房间前。那时她正盘腿坐在地上拆纸箱。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苏亚从落地窗户中看到了自己颇为狼狈的倒影,在看一身清爽,面色疏朗而淡定的白醒尘,她心里只想打扫房间这类事情是万万不能让这人去干的。
所以连忙摇头道:“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忙你的去吧。”
白醒尘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我出去有点事,你要是找我就给我打电话。”
苏亚朝着他点点头,看他转身离开了自己这个房间。
等苏亚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时已经是下午了,夕阳的光透过窗户洒到房间,微冷的色调带了些暖。她伸了伸懒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原来白醒尘的家是这样的。两栋房子的总面积大概是四百平左右,光是画室怕就大概有一百多平。剩下的房间被从新规划,她和白醒尘住的那边差不多。除了画室,他家只有卫生间和厨房是独立房间,门厅右侧都有一个小客厅,剩下的所有空间都是开放式的,所以整个房间看起来异常的大,甚至是空旷。而画室这则割开了苏亚和白醒尘的空间,各不相干。
这个时间家里并没有开灯,苏亚打开了家里所有的门和窗,就这么站在画室的中央,屋里安静的可怕。站了一会,之间夕阳慢慢消失,暮色一片片沉下,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关上家里所有的门窗,开了暖气开了灯,家里一下子暖和了好多。
她做了几个菜,等到快要八点也没见白醒尘回来,她就草草的吃了几口,然后包好保鲜膜把他们放到了冰箱。因为整个家里只有一个厨房,苏亚想着,或许以后除非自己粘着他,不然就真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见到他了。
之后她就打扫了房间,洗澡睡觉了,那个时候也不过十点,睡前白醒尘依旧没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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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醒尘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快十二点了,这是个推脱不掉的应酬,他也只能去应付一下。虽然他不喜欢揣测人心,却也知道苏亚第一天搬过来他就一天不在,其实并不好或许会让她误会,可这次却真不是自己躲着她。
进了家门,看见屋里和自己走时完全不是一个样子,临出门前满地的箱子杂物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怎么都感觉不出来家里多了个人,好像早晨那热闹而又嘈杂的搬家如同幻觉一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白醒尘就来到了画室。他的画室很大,有两扇门,一扇门前是自己的卧室一扇门后是苏亚现在的卧室。想了想他还是扭动了身旁的门把手,果然,门并没有锁。
白醒尘并不认为苏亚的追求会如同那些追求他的女人一般无所不用其极,只是他不明白,他们三人之间的那种绝对的信任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而他打开这扇门也只是为了确认苏亚已经安睡,其他的匪念他是想都没有想。
或许是因为刚搬过来还不太适应,苏亚并没有拉上窗帘睡觉,而对于住在顶层的他们,这件事也无太所谓。苏亚的床就靠着画室的墙,白醒尘侧首就能看见她。只见她把自己缩成一团,
素白的脸在被子和毛绒玩具间显的越发的小。一头长发散在枕头和脸上,睡的全无戒心。白醒尘就这么站了一小会,屋里只听见她缓慢轻微的呼吸声,如果不是因为看着苏亚,他甚至会觉得屋里子只有他一个人。
确定她睡的安然,白醒尘也就关门离开了。
应酬自然是吃不好,洗完澡换好衣服他觉得有些饿,想从厨房里找点东西吃,打开冰箱就见苏亚做的那几道菜。他盯着那些被保鲜膜覆盖的菜,然后慢慢的把他们一一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在微波炉前,因为温度的差异,已经有水珠顺着盘子滑落下来,桌子上多了一滩滩的水渍。白醒尘就这么看着这些水渍发呆,厨房的灯打在他半阖着的眼睑上,睫毛下投出了一片阴影。
把菜一一热好,他一个人坐在餐厅的灯下吃着这顿迟到的晚餐,吃完之后把东西包好从新又放回了冰箱。洗好碗筷,他就坐在画室的画架,坐了很久却没有动笔。只是不时的侧头看着苏亚卧室那扇紧闭的门,和从通过门上的那些玻璃磨砂雕花中模糊看到她房间里的月光。
他知道现在他俩的相处模式极为古怪,可他不知道如何去做才是好的。苏亚是他不想伤害的人,可他知道自己不会是他最终的归宿。如今俩人都被这段感情困住,彼此都摸索着前进,其实他们谁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做才是对彼此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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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亚早上梳洗完之后想去厨房做些吃的,只是穿过画室时只见白醒尘缩在那张柔软而宽大的沙发上睡的正香。于是从房间拿出一条毯子,放轻动作走了他身边,弯身给他盖毯子时白醒尘的气息打在了她脸上。苏亚脸一红急忙起身,转身离去没在多停留片刻,等她关上那扇门时,白醒尘却缓缓睁开了眼睛,画室的明亮的光线让他的眼睛有些刺痛。缓缓坐起身来,看着身上那条淡蓝色的毯子,看着上面那些缠绕的花纹微微的发愣。
过了一会才起身走到了厨房,只见苏亚围着围裙在巴掌大的地方来回忙碌着,白醒尘就这么倚靠着门口,看着自己家里渐渐升起的一丝人气,那种属于生活的质感。苏亚的头发随意的扎着,散落的额发拉长了白醒尘的视线,厨房一侧透出冬日暖阳,炉灶上的稀饭飘出米香,一旁的咖啡机运作着,这种感觉虽然陌生但是却并不讨厌。他拿着一旁的相机拍了下来,当作素材,只是逆光而站的苏亚在镜头里只是一个墨黑色的剪影。
拍下他想要的东西,白醒尘去洗漱,等他离开苏亚才转头看着早已没了人影的门框。
她是想跟他说话的,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这样的气氛太过奇怪。白醒尘可以不顾及他人感受的活下去,可苏亚不行。
等苏亚快要吃完早饭时白醒尘才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来到厨房,倒了杯咖啡靠在料理台旁喝了起来。
“把头发擦干吧。”苏亚看着他发尾上一滴滴水珠顺着脖子流了下来,忍不住提醒。
“麻烦。”说着摸了一把脖子上的水。
苏亚看不过去,拿过他肩膀上搭着的毛巾,拉过一旁的凳子让他坐下。他也乖巧,听话的坐了下来。看着手里的毛巾,苏亚心里心跳如鼓,面红耳赤却装作不在意的帮他擦着头发。那人一直没说话,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当感觉指尖的发被擦的差不多时,苏亚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该走了。
“早饭做好了,趁热赶紧吃吧。”说着停了停,“你今天晚上在家吗?”
白醒尘没有回头,可苏亚知道他一定会下意识的皱一下眉头,然后恢复他漫不经心的表情。
“在,怎么了?”
“那今天晚上咱们谈一谈吧。”
他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只是继续喝着咖啡。苏亚知道他不想多说,跟他告别,然后去上班了。
只是没想到,要谈的依旧没有来得及谈,要说的话也没来得及说,就被其他的事情打乱了。
那天中午的时候苏亚突然接到杭缨的电话,说她有些不舒服。
杭缨的预产期快到了,最近大家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盯着她。真的是凑巧,陈沫和杭缨都不是本地人,这个月轮到婆婆公公过来照顾杭缨这个孕妇。可前几天他公公回老家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她婆婆今天不小心把脚摔伤,陈沫正陪她在医院。杭缨的父母坐今天的高铁过来,现在正在车上。
前后不过一两个小时,杭缨就有些难受。左右想着现在打给陈沫也是干着急,离她现在最近的就是苏亚了。
这边刚挂了电话,苏亚就给医院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去杭缨家接人。接着自己从公司赶到医院办理手续,然后让白醒尘去杭缨照顾他。其实比路程远近,白醒尘现在是离杭缨最近的人,顶多隔着一个半街区。
所以当白醒尘陪着杭缨来到医院的时候苏亚已经办好了所有的手续,也通知了陈沫。看着杭缨躺在担架上,身旁是医生护士和白醒尘时,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到了医院了。
因为遇上大堵车,陈沫和她母亲赶到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因为苏亚坚持自然分娩,所以时间有些久,他们几个人就等在产房外,没多久杭缨的父母也赶到了医院。一大家子人围着这不大的地方,又紧张又期待又兴奋。
白醒尘坐在那里,不时看看产妇的指示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苏亚就这么坐在他身旁,也在等待着。四个小时候之后宝宝出世,是个健康的小男孩。皱巴巴的躺在襁褓里,哇哇的哭着声音洪亮而有力。
一群人各司其职,陪着宝宝的,去办手续的。只留陈沫陪着杭缨,而白醒尘也让苏亚拉走了。
等大家都忙完了再回病房时,只见杭缨躺在床上,手里抱着那刚出世的孩子,一脸幸福慈爱,眼睛激动的闪闪发亮。即便疲惫却全然没有入睡的意思,一直就这么笑着看着的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
到现在所有人都放松下来,也顾得上说话开玩笑了。
大家围着小宝宝,猜测这他长大的样子,他长得像谁,温柔而低缓的喊着他的父母给他起的乳名。看到这里,苏亚有些感慨,看着自己的好友从□□变成母亲,看着她怀里的小天使,她也有些羡慕了。
杭缨的妈妈是认识苏亚的,看她眼都不眨的看着杭缨和小宝宝也兴起了调笑的心思:“咱们苏亚什么时候也找个男朋友早早结婚好生孩子,和咱们家宝宝做个伴啊。”
总是这样的,与自己关系亲密的友人总是希望自己有了的好处,姐妹们也应该来一份。结婚生子是好事,苏亚包括她的家人自然也关切起她的情况。
“再说吧。”苏亚讪讪道。
不想看自己朋友窘迫,杭缨转了话题,话头对准了白醒尘。
“不容易啊,中午就起床了,不然这次真不知道我怎么从家里出来。以前大艺术家这个时间都不带开手机的。”
原来是白醒尘到的时候救护车还没有来,白醒尘上楼之后拿着杭缨住院需要的东西和早前就准备好的衣物扶着杭缨在楼下大厅等待,之后又陪着她到了医院。
白醒尘点了点头:“嗯,今天起的早,因为苏亚做了早饭。”
先忽略他这明显带着西洋语法的中文句子,主要是他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就连一心扑在孩子身上的杭缨也吃惊的转过头看向白醒尘。而没想过曝光关系的苏亚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到是说了这话的大画家坦然自若。因为他觉得他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罢了,不是多大的事。
他自然不会为解释什么事而费心,到是站在她一旁的苏亚看着一屋子人吃惊的表情而不知所措起来。
话说到了这样,到底要如何开口解释。
无法,她只能理了理思路一副很正经很平常的口吻说道:“我以前房东的儿子要结婚,所以把我那个房子收回去了。正着急找不到房子,所以最近就在白醒尘那里住着。”
听了这话大家即使有疑问也不好意思再问了,七嘴八舌的又说起了长辈的育儿经。苏亚心想这事总算过去了,可一抬头就见白醒尘看着,眼神带着笑意和小小的嘲讽。
苏亚知道他的意思,赶追他却不敢在人前承认,现在对这别人说这话倒是好笑的很。
终归是有小女儿的心态,苏亚心底叹气,她可以大大方方的对白醒尘说喜欢却很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倒追他的事实。只是人都有的毛病吧,虚荣心什么的果然有时候看着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