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1）
清晨时，苏亚做了个噩梦忽然就醒了，天还蒙蒙亮，滴着细密的雨，更加让人想昏昏欲睡，可她却怎么也无法阖上眼睛。
这间房子是一个姐妹的小画室，三年前她嫁了个爱她的男人，这个她原本的单身公寓改成了她放松休息的地方。房子不大只有四十多平米，可房子的主人毕竟是个学环艺的大美女，房子装的惬意又舒适。画国画用的大桌案，一人高的画架，柜子上镶着她淘来的兽首，屋里放着养了鱼的画缸，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绿色植物，屋里还混合着颜料和泥土的味道。
屋里的暖气开的很足，苏亚就散着头发披着披肩靠着床头发呆。
她在仔细回想昨天做了些什么，可怎么都想不起来，只觉得心脏那处微微疼的，还有些空。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吧。
她是喜欢画画的，怎耐没有多少天赋，后来想要学习理论却因为选择失误和时运不济而错失良机。蹉跎了四五年后，父母收回了让苏亚追求梦想的权利和机会，给她在全国有名的大型海运企业找了个职位。抛弃了本专业，她就想缺了水的花，慢慢的枯萎了。别人觉察不出来，可苏亚却知道自己身体里的某个部分好像已经死去了。
因为无力挽回所以他拒绝去思考这件事，可昨晚的回忆和身处的画室勾起了她最痛苦的回忆。
好像从一开始她就一直在拼命的追求着某些东西，可不知道什么原因而不小心赔上了自己的全部。
后悔吗？！
不知道，因为她不能想也不敢想。
昨天晚上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她才知道白醒尘又交了女朋友。这次的女朋友比以往那些的还要漂亮，是个学设计的，长的美艳妖娆，背景很深。他是在美国认识她的，这次他决定回国待一段时间看看是否要回国发展，那个女孩也跟着回来了。
想想挺奇怪的，白醒尘爱杭缨爱到无以复加，多年来却从未停止过猎艳的脚步。他不花心，他跟每一个人交往时都很认真。苏亚还曾经戏称为：每一次都是初恋。可他心里永远有一个地方，没有人可以走进去的，没有人，除了杭缨。又或许连杭缨都没有走进去过吧。
而对杭缨来说，白醒尘对她来说如同亲人，她放纵他对她做的一切，除了心不能给他，杭缨可以给白醒尘一切想要的。
可白醒尘是个文艺的人，他只要一颗心。
苏亚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爱着他，怕着他，躲避他。她一直喜欢着白醒尘，可她也从未在感情的路上消极过，只是无论是白醒尘还是其他男人，她的感情路总是走的不顺。她从未觉得白醒尘无人可以取代，可可怕的是的从未有人想过要取代白醒尘在她心里的地位。
正在她想的昏昏欲睡时，电话响了，拿起来才看见是白醒尘的电话。苏亚突然想笑，白醒尘只有遇见有关杭缨的事情才会给自己打电话，如今杭缨被她老公照顾的很好，那是因为什么打给自己。怕是因为要做什么事情身边找不到合适的人了，僵硬的扯了下嘴角，皱了皱眉头终于还是接了起来。
他那边很安静，苏亚这边同是，于是彼此的呼吸通过话筒传入耳蜗时，苏亚觉得有些刺痛。
他说他想找找房子，问她有空没，没事就跟他一起看看。
苏亚腹诽着却还是答应了。
这么多年了，她从未拒绝过他任何要求，任何。
即使他已经有女朋友，即使他女朋友明天就会到他身边。
即使她自己的关节不好，天气一糟糕就是疼痛难忍，这样的天气熟悉她的朋友一般不会约她出门。
可白醒尘，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不是熟悉她的朋友。
在这个城市里，房子并不好找，他要住的宽敞干净，光线要好，交通要方便，房东还要准许他在房子里画画。光这几条，这个城市里就有多半的房子不允许。加上天气恶劣，他又急用，更是难上加难。
幸好他今天开了车，不然苏亚佛一样的脾气也要发火了。
到了下午，苏亚耐不住身体的难受，甩手想要离开。可又心疼他自己找房子辛苦，他不如自己巧舌如簧，怕他被房东诳了去，即使知道他国外独自打拼多年远比自己厉害的多，可苏亚还是放不下心去。
停车等红路灯时白醒尘转头看着一旁的苏亚，从吃过午饭开始，苏亚手里的烟几乎就没有断过，一根接着一根，雨水透过开了小半的车窗打在她脸上。白的有些过分了。
白醒尘纤长干净的手指顺了顺苏亚的头发，手掌贴在她的额头。
“不舒服？”
苏亚动都没动，吐出青蓝色的烟雾：“还好，就是有点困了。”
“那就睡一会，到了我叫你，看完这家我们今天就不看了。”
这就是白醒尘，说着温柔的话，却句句如刀。
她是陪着他来给他跟他女友看房子的，他却能说的像是给白醒尘和苏亚看房子一样。他是知道自己喜欢他的，他却能这么坦然的让自己陪着他，真狠。其实苏亚自己更狠，她能装的很坦然，然后就真的好像坦然的跟从前一样。
她想，是不是每个单相思的人都跟自己一样的蠢傻。
看房子的时候，苏亚觉得头痛难耐，找了阳台开始抽起烟来，房子老旧阳台没有封，她穿着大衣就这么站在雨里。
白醒尘看了一趟卧室再出来就看见站在阳台抽烟的苏亚。他一直是知道苏亚性格的，长了一张不算丑的脸，按理说应该是极其小女人的，却生了比男人还强硬的心智。
可现在在看见这样的她，突然发现，是不是这么多年，连她也变了。
这个房子说不上多喜欢，却也不讨厌。房子老但是贵在安静，他不想明天再拉着苏亚跑上一天了，可苏亚毕竟是个女孩，看房子这些事她做的比他好。他这次回来没告诉几个人，熟悉的大多有事要忙，比较有时间又熟悉的暂时就她一个。
白醒尘正发呆的时候就听女房东用尖刻的声音道：“帅哥，你看是你租房子还是这位美女租房子？”
“有区别？”
“这个，不瞒你说，我们家不太喜欢租给这个美女一样的人，怕弄乱了这块，被街坊们碎嘴。”
白醒尘皱着眉听着，正要发火却听见苏亚冷冷清清的声音传来。
“阿姨，”苏亚弄熄了烟蒂，往屋里走来，高跟鞋敲击在地板砖上咯咯作响。“我一个女人就能搞乱你们一个区，你们这里治安也差了点。要是您觉得抽烟的人就无恶不作吃喝嫖赌，那我冒昧问一句，您家伯伯抽烟不抽，您家儿子或者女婿抽不抽。要真这样，您早年就不要嫁娶了，或者您孩子也别嫁娶了，免得一抽烟误了您一家生生世世，那就不好了。”
那女房东被噎满脸通红，正要反击又见苏亚在她面前缓缓的点了跟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房东正要发作，白醒尘那一米八的个子慢悠悠的站到了苏亚的面前。
“阿姨，您这房子是九几年的房子，今年就在政府拆迁规划里，我们说了要住几年的，你给我们找了这么间房子，拆迁的时候让我们去哪里。再说，房间有些墙面已经有裂痕了，即使你刷了墙面，这旧房子就是旧房子。你们这个小区都搬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房客，什么素质的都有，有害公共秩序的人大有人在。就这房子，你要价高，还挑剔房客，你这房子如今能找个三流房客就不错了。看我们穿成这样是想讹我们房租。”
这次房东确实是说不出话来了，房子的情况确实如苏亚所说，她是看他两个人穿戴的好又急着想要租房子。她故意抬高条件想要涨房租的，确被这个妮子反摆了一道。
房东刚要张嘴，苏亚就抓住白醒尘的手，她手冷如冰，激的白醒尘打了个寒战却没有挣开反而握紧了。
“我们走吧。”说完苏亚就拉着白醒尘离开。
一上车苏亚就闭起眼睛假寐，白醒尘开车的时候想着，到底是她变化太大还是说她的有些面自己从未触及到。那么冷硬和不好招惹的苏亚，他以前从未见过。他的印象里，苏亚依旧是那个个子不高，长相偏可爱的女孩，心思再多也只是个小女孩。
可今天看好像不是的。
等红灯的时候，苏亚突然醒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盯着前方，无神的很。
白醒尘有些担心，低声问她怎么了。
苏亚闻声一愣，看了看四周的街景才反应过来。
“这是要去干嘛？”
“吃饭啊。”
苏亚把脸埋在掌心里，看不见表情。
“白醒尘，你对房子要求高，我看你不如去好地段买个精装修的新房子吧，多省事。你现在也不缺钱，房钱你应该拿得出来，要是哪天你不在这里呆了，你可以租出去或者卖掉。只升值不贬值的，你考虑看看吧。”
“好，我考虑一下。”
“想好了你给我个信，好让我知道明天是陪你租房还是买房。”白醒尘还没说话，苏亚又补了一句：“我糊涂了，你女朋友明天就回来，看房子这事自然是你俩去看，我这电灯泡当的。当我这话没说。”
说完打开车门就要下车，白醒尘一惊，伸手拉住她。
“你要干嘛？！”说话时又惊又气。
甩开白醒尘拉着自己胳膊的手，累了一天，即使是面对白醒尘，苏亚也没了耐心。
“回家。”
“不吃饭了？！”
深知白醒尘的性子，她坐正身子看着白醒尘。
“我不饿，现在很困，我要回家睡觉。”
“那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大堵车，我坐地铁回家就可以了。”
没在等白醒尘说话，她已然下了车。站了好多站，终于回了家。
跟白醒尘呆在一起一整天，她有苦说不出。
苏亚很累，身心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