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1 / 1）
“你想怎么样？”冷冽的女嗓透露着一股明显的不耐烦，高傲的态度气场十足。
“我不想怎样，只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杨叔叔已经跟我爸爸说好了，我跟宸锡哥的订婚是势在必行，请好好看住你妹妹，别随意勾搭别人的男人！”
秦阳睁了睁眼，屋里一片暗，只剩下呼叫按钮闪着暗红的提示灯，外面人说的话，秦阳听得一清二楚，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拨到标注“老杨”的页面，摁下绿色通话键。
“嘟——嘟——”
59秒，挂断。
秦阳起身，走到窗边，拎起手机往外伸，松手。
“哼，你爸爸和他爸爸？酒桌上的玩笑话也能当真，叶帆，小娟说你胸大无脑，现在我算是见识了。”
“你！别以为星河哥娶了你就真是拿你当回事了，秦阳跟你还真不愧是两姐妹，天生的狐媚子，专勾有家室的男人！宸锡哥明知道秦阳在叶氏背了黑锅还是出国了，你觉得他能把秦阳当真？”
“有家室？傅星河有家室我不否认，杨宸锡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恐怕，有的人自作多情，这么多年上赶着让人口操，人都不带看一眼的，就这也能叫家室？”
此话一出，叶帆面子算是被整个扯下来了，对杨宸锡，叶帆多年求而不得，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导致叶帆年纪不小，还是没人提过婚事，而照她的泼辣性子，男人们也大多敬而远之，可偏偏她又是个私生活极不检点的，跟各路大小明星四处厮混多次见报，更加没人愿意要她，本来以她家的财力势力，找个乘龙快婿也不是没有，只是高不成低不就，这么多年就死守着杨宸锡，无奈杨宸锡就是不要她，早就成了笑柄，这下被莫默连老底都掀了出来脸上自然挂不住，恼羞成怒地指着莫默就骂了起来：
“你个狐狸精有什么可得意，你不就是抢了人家丈夫么？你到底有什么脸面……”
话音未落，“啪”一声，清脆地在医院半夜的走廊里回响了起来。
叶帆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秦阳，没想到她竟然会忽然冒出来，扬手来这么一下！
“你干嘛！”
叶帆怒吼，伸出长臂就要抓秦阳的头发。
秦阳往后一退，闪过她的爪子，叶帆还不甘心，转身就要再去抓她，不料莫默高跟鞋，有意无意地绊了一下叶帆鞋跟细长的恨天高，一个趔趄就往墙上撞了去。
“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大声喧哗。”
秦阳淡淡地开口，却惹得叶帆更是气恼，秦阳也不理她，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将戒指脱了下来，往地上一扔，
“他送的，你要，给你。”
说完转身进房，头也不回。
第二天的时候任斋过来了，带了一篮子水果。
“谢谢你。”
秦阳坐在窗边，头也不回地对着窗口说。
相比秦阳的淡然，任斋显得局促多了，找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好点了吧？”
“恩，明天就出院。”
“哦……那就好……那个，温瑾衡，已经在警察局接受调查了，你的事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秦阳，对不起，这件事其实我……”
“师兄，”秦阳开口打断，不打算让他再说下去，“过去的就过去了，其他的我都不想知道。”
任斋低着头，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有些无措，秦阳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出来这件事跟他有牵连？可明知这件事情却还不追究……
“能帮我个忙么？”
“你说，我能做的我一定都做！”
“这个，”秦阳从包里掏出支录音笔，“交给警察，可能还有点用处。”
叶氏的事情她不懂，可叶氏是叶颖的，虽然他一直不怎么想要，帮他一把，也只能帮他这一把，秦阳觉得自己责无旁贷。
“你……昨天你录音了？”
“恩……”
温瑾衡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找她出来，一定是有话要说，秦阳自认不笨，还是留了一手，温瑾衡虽然没说什么，可关键的点还是擦了边，总比什么证据都没有强。
出院那天，秦阳自己坐在客厅里发了一天的呆，没有人送早餐，没有人送爱心午餐，没有人送花，没有人每天黏糊在身边要求来一个早安吻一个告别吻，那她该做些什么？
呆呆地摸着手上已经被她扯断掉的银链子，上头光秃秃的，就像秦阳的心，空落落的，没有个落脚点，像是走在云端，随时跌落……不，脸上有些凉，伸手一摸，湿湿的。
秦阳就势躺在地板上，初秋的天已经开始凉了下来，没有人给她披上件衣裳，抱起她说迟早着凉，让她蜷在怀里任由取暖……
她的心，没有在云端，在深不见底的峡谷，一直往下坠，再没了着落……
傍晚的时候，莫默带着撬锁公司的人来了一趟，发现了躺在地上浑身发烫，早已失去知觉的秦阳。
“怎么样了？”
“饿……”
莫默居高临下地鄙视了躺在床上又瘦了小半圈的秦阳，从秦爸生病后秦阳就一直在瘦，这才回来却又接二连三的事，让人根本应接不暇，圆润的小脸都快尖成锥子了，有些烦躁地拍拍裤腿，冷声道：
“等着。”
秦阳眯着眼，听到一阵门铃，没一会儿莫默就端着粥和小菜进来了，
“是杨宸锡，让他进来？”
“让他回去吧。”
莫默放下东西，在床边站了一下，秦阳干脆拉着被子盖过头，莫默敛目转身，丢下了个字，
“作！”
让秦阳吃了东西吃了药莫默就走了，出门的时候见到站在外头的杨宸锡，脚边已经扔了一地的烟头。
“听说你明知道这事了还问都不问？”
莫默也不含糊，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我已经安排好了人，秦阳不会有事。”
“说出来能怎么样？这么藏着掖着，始终出事。”
“她昨晚打电话给我的时候美国已经凌晨了，我没接到。”
昨晚杨宸锡大半夜打电话找傅星河的时候，莫默倒是知道了些事情，要是秦阳能出事第一时间就告诉杨宸锡，大概也不会闹成这样。
打开皮包，从里头拿出个小巧的东西，月光下闪闪发亮。
“拿着吧，跟叶帆摘干净点，不干不净，你让秦阳怎么相信你？”
说完也不停留，开了车就走。
这一夜，秦阳在房间里辗转反侧，杨宸锡在外头站了一夜。
天蒙蒙亮的时候秦阳才耐不住药力睡了过去，才入梦就是一片荒凉，知道是在梦里，可秦阳还是忍不住想要快些逃出这冰凉凉的一片，不知疲倦地，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看到点和满天满地的黄沙不同的颜色，却是秦爸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秦妈在一旁焦急大哭的模样。
心里着急着想要过去帮忙，只走近两步眼前的爸妈却又忽然消失不见了，秦阳站在原地大声呼喊，回应她的却只剩下漫漫黄沙和呼呼风声，吹得秦阳身冷心寒。
忽然，身后有个温暖的所在将自己拥了进去，秦阳贪恋地任由那个胸膛怀抱同自己缱绻，再抬眸，只见凤目一双温柔至极，右眼下方那颗细细的泪痣，看得秦阳挪不开眼，嘴里还低低地叫了出来：
“杨宸锡——”
凤目一弯，好看得，眼角的泪痣都闪起光芒来……
秦阳还来不及说什么，眼前的人竟像雾气蒸腾般忽然消失于眼前，秦阳急得大声叫了起来。
“……杨宸锡……杨宸锡……杨宸锡！”
秦阳是在自己的叫喊声中醒过来的，窗外雨下得很大，秦阳的脸跟窗外的天气似的，一片冰凉湿冷。
“啧啧啧……这到底是多造孽啊……”
莫小娟坐在一旁，摸着肚子絮絮念：
“宝宝别怕，你舅妈就是想你舅舅了，放心放心，没事哒~”
秦阳：……
“你说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啊？一个拼命折磨自己也不要见面，一个默默把事情给做了也不要解释，就这样还怎么玩下去啊？”
秦阳早知道莫小娟说话没逻辑，也没去在意，擦了一手的泪一头的汗，随口问了句：
“什么做了什么不解释？”
“你不知道？”
莫小娟又开始一惊一乍，想起自己略微凸起的小腹部这才消停下来，坐着接着说道：
“宸锡早把你那事儿办妥了，董事会那几个老家伙是叶帆的人，故意找茬的！叶帆那只骚狐狸，都这么多年了还没死心，宸锡真是上辈子挖了她坟还是怎么的，这就缠着不放了跟女鬼似的，宸锡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她居然也能这么死缠烂打，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秦阳一顿，下意识地要去抓脖子上挂着的戒指，可惜此时的脖子却空荡荡的。
想起出国前一天，杨宸锡似乎隐隐想要提起这件事，可自己却把什么都给掩盖了过去……
“……他呢？”
“宸锡啊？不知道，听左立说国外那单子挺大，宸锡抽空回来看你你又不让他进来，昨晚在你门口站了一夜，现在大概去机场了吧，那事儿没他不行，做一半呢！”
莫小娟叽叽喳喳，莫默进来的时候扔了句“左立叫你回家吃饭”，莫小娟就什么也不顾了，拿起包包就赶紧起身走人。
莫默也没待久，看着秦阳把饭吃下去，趁着雨势小就走了。
窝在被子里，脑子里全是挥之不去的那份温暖，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烦躁地坐了起来。
看了看钟，两点四十七。
秦阳望着天花板，再看了眼钟，两点四十九。
猛地掀开被子，衣服也不换了，随便抓起放在床边的针织外套套了上去就往外冲了出去。
杨宸锡的房子就在秦阳的后面一排，秦阳从没去过，那时候杨宸锡开玩笑，让她换衣服的时候记得拉窗帘，他在阳台看得到。
雨势很大，秦阳在后一排一间一间地找，找能从阳台看到她房间的房子。
一共三间，哪间是？
秦阳什么也顾不得，上前去敲门，偏偏这几家都没人在家，是吧……上班时间，谁在？
可是杨宸锡也不在，那是说，已经去了机场？
秦阳承认，自己实在是贪恋那份温暖，谁也给不了她，杨宸锡是个例外。
恋爱了，秦阳，你恋爱了！
藏了多少年的初恋，终究还是死灰复燃，燃得秦阳连灰都不剩，心甘情愿得就像现在，站在雨里对着那几栋房子大声叫着爱人的名字。
秦阳有种感觉，这次再失去杨宸锡，那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雨越下越大，秦阳却不愿意走，昨晚他等了自己一夜，那自己就等他一辈子！
“杨宸锡——我爱你——”
秦阳似乎已经绝望，大喊了这一句，直觉浑身发软，腿肚子都在打颤。
“我知道。”
身后声音传来，一把伞，挡住了秦阳头上的风雨。
杨宸锡也不顾身上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一把将浑身湿透的秦阳拥进怀中。
“我爱你……”
秦阳重复。
“我也爱你，深爱。”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嫁给我？”
“我愿意。”
用你一时兴起，赠我一生幸福，我愿意。
全文完。
方塘 2014.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