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六章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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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结束后,丽声表示下个星期二下午三点她俩会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当然,前两次咨询的费用已经打到账户里,由于地点在我私人的地方,费用增加为原先的两倍,这点我很是欣喜,戴蒙居然要求我分出三成给他,以弥补他的巨大牺牲,我虽不情愿最终妥协——这个周末他终于舍得放下工作和我一起去散散心,当然是用了他那份分红。
我们婚前保持着绝对的独立,出去吃饭从来都是AA制,我不会随便接受他贵重的馈赠,他也不允许我干涉他用钱自由;婚后也许情境会大有改观,我可是相当期待与戴蒙先生的婚姻生活。
离结婚的日子还有不远,苏太太一早就打电话过来要求在结婚前的日子时刻陪伴我。
“可是,妈,”我照实说,“我跟戴蒙已经决定,只要办个差不多的婚宴就好了,不要太隆重;大概也就你们跟公婆连上我们共六个人来个家宴罢了。”
“难道走教堂那一步也省啦?那怎么可以?!”她尖叫着,“一生只有一次穿礼服的机会!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想的,唉!”
“那有什么办法;正好可以省钱嘛。”
最后苏太太有所妥协,但仍旧表示一定会在结婚前赶到我身边,给我以精神上的支持,她想当然地以为所有的新娘都会得婚前焦虑症,“我是一定要陪伴在你身边的,你不用紧张。”
又过了几天,我给两个护士一个助理放了假,关了诊室,专心做婚前准备:戴蒙不打算举行婚宴,但是,他不愿意漏掉结婚典礼,说是要昭告天下娶我为妻;我则负责在一大堆婚礼方案中选出最喜欢的,我先生是这方面的专家,这真是方便。
然而,众所周知,粗心是男人的本性,我自然对让他全权负责有些许不放心。
有一天,离结婚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问他:
“请公公婆婆了吗?你别告诉我忘记了。”
“怎么会,”他说着话锋一转,“后天我不上班,一起去瑞士。”
“一起?”我说,“我也去?!”
“当然,”他说,“作为儿媳,你应当去拜会的,而且,我父亲还没见过你,没有我俩亲自去请,他们一定不会来的。”
“你知道夫人的态度;而且,去瑞士的签证不容易拿到,要等,你一个人去足够了。”
“这个你不用管,”他狡黠一笑,我便明白了——这件事他早已预谋,手续大概已经帮我办好,“后天早上一早出发。”
“可我觉得我还是——”
他扶了扶我的肩膀,说:“你是爱我的,我知道就好。”
原本的担心堆积成硕大无朋的榕树动了根基,树倒猢狲散,伴随着他那句话,哗啦一声,墙坍圮,拥堵的视野开阔起来;不过,形势也并没有太乐观。
对付莫纳夫人的方法可是迫在眉睫,她并不认为我拥有对戴蒙的爱,一心一意以为我是个感情骗子;我得承认我对钱是喜爱的,却只爱自己的钱。于是,不让戴蒙为难的做法已经出炉,既然她担心我的动机不纯,那么我只有将真心放到她面前,不需要任何语言地解释才能让她重新相信我,那么,我该如何行动呢?敞开胸襟一把刀剖开给她看算了。
我给苏太太打了个电话,只是告诉她后天动身去瑞士见公婆,如果这几天找不到我的影踪不要担心,苏太太听说我与戴蒙一道,表示完全放心,她虽多次强调说戴蒙并非女婿的最佳人选,但是,不知从何起,她居然真心关心起戴蒙,不再与他针锋相对,这真让人欣慰。
至于我那个神秘的咨询者,我只好满怀抱歉地取消了最后一次咨询,她甚是惊讶,听到我要去瑞士甚至呜咽不止,“我很抱歉不能有始有终地为您服务——如果您不介意,我的朋友随时待命,她将更加出色地给您以安慰。”
最后我祝福她早日找到自己的真爱,或者,那个负心郎能回心转意。
“很感谢苏小姐,有些事情我似乎考虑清楚了,我明白你句句在理,但我始终放不下他,也许还要抗争一些时日,”她铮铮地说,在电话的这头我忽然打了个寒战,“好吧,不管怎么选择最重要的是幸福开心就好。”
“最后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苏小姐不介意的话,”她说,“我知道这并不是个合理的请求,但请你接受我的不情之请。”
“我不介意除了人身攻击外的一切言语,所以,我并不介意你的话。”
“你就要结婚了,准备在哪一天举行婚礼?”
“8月8号。”
“那么,”她吞吞吐吐,最后才说:“那么,我这个不情之请是:我有机会参加你的婚礼吗?我是说,如果苏小姐并不觉得不便的话,作为此地仅有的两个瑞士人,其中一个婚礼,另一个总不至于没有任何表示吧,这是原因之一;第二,苏小姐是我的心理咨询师,让我获益匪浅,我希望在你的婚礼上给你最真挚的祝福;第三,晦气似乎是要缠上我了,我的爱人并不爱我,甚至在我最幸福的时候抛弃了我,我想我大概可以借点苏小姐幸福的星光。”
“可是,我们并不打算举办所谓的婚宴,只不过双方父母碰个面做个见证罢了;所以——”
“那么我只有默默祝福你们了;但是,结婚的时候能不能提前把结婚确切时间和地点告诉我,这样我便可以面向那个方向为两位祈祷。”她不依不挠。
“谢谢你,”我感谢所有祝福我们的人,“我会的,一定告知你,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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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国土的最后一晚,我跟曼如碰了面,她知道我要去面见公婆面露担忧色,我则表示我完全可以应付过来,请她不用担心。
“我可不担心你会受到婆婆的刁难,就像面试,只有面试官对你感兴趣时才会提问问题;如果莫纳夫人对你毫不理会的话,我反倒更担心。”
“我只要解除误会就可以了,事实上,我跟那位夫人性格相合。”我相当乐观,“问题是,如何让嫌隙涣然冰释?”
“有些事情要速战速决,否则会剪不断理还乱,给你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你必须让婆婆对你的态度有所改观,”她忽然转换话题,问我道:“话说——你的法语如何了?能否正常交流?”
我摇摇头,表示尚不娴熟,听力极差,也说不了几句话,她忧心忡忡地摇摇头,说道:“语言相当关键,你总不能指望婆媳吵架的时候由戴蒙充当翻译吧?另外,只有语言独立才能让一个女性在异国他乡陷入不败之地。”
“最好的情景是,”她接着说,“莫纳夫人不喜欢你并不要紧,如果她丈夫,也就是那个一家之主对你珍爱有加的话,这并不成问题。”
“哪有那样的好运气?”我叹道,“生意人总归是感情淡薄的;况且戴蒙父亲不过是他继父而已,自然不会太过关心他的婚事,他做不了我最后的筹码。”
“当然,你最后的筹码是戴蒙,不会是别的人,”曼如说,“如你所见,莫纳夫人相当疼惜这个儿子,只要戴蒙的态度不变,那位夫人最终还是会接受你的,而且,如果你做事有模有样的话,她说不定会相当欢欣;如果我是她,一定会庆幸儿子娶了位如此好的女子呢。”
“你就不要逗我了,”我拍拍她的肩膀,接着不知耻地说:“不过,可以请你再说一遍刚刚的话吗?从‘如果我是她’开始的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