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1 / 1)
第二十一章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江言睁开眼睛,枕头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从梦中醒来,弈桓的信还在手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了,昨夜很晚才睡,一个梦又把过去重演一遍,江言有些吃不消,坐下来喝了杯热可可提提神,稍微梳洗一番后准备回父母家,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家里还不知道她已经回了襄樊,这样也好,她不希望大动干戈,简单地吃一顿家常便饭就好。
路过广场的时候江言买了一个雯雯最爱吃的蓝莓慕斯蛋糕,到家的时候,江父正在小区底下下象棋,江言叫了他一声他才发现,他连忙起身,激动地接过江言手里的东西,牵着她就往回走。进了家门,雯雯还在学校没回来,江母一见江言,两个眼眶就红了,借口去厨房做饭躲起来小声哭着。江言倒是挺自然的,给江父泡了一壶茶,父女俩坐下来说起话来。家里的布置都还没变,和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爸妈都老了很多,是啊,发生了太多变故,任谁不会白头了头。
“还走吗?”江父想想还是问了出口。
“这周日就走,那边比较忙。”她喝了口水说到。
“见不着你哥哥了,你应该提前说一声的,好让江序回来,让他陪陪你。”
“别耽误他工作,我就是回来看看,以后还会回来的。”
“以后是什么时候?”江父认真地问到。
“爸,”江言放下杯子,看着父亲说到,“待会儿吃完饭我去看看弈桓的爸妈,晚上我就不住这儿了,你别让妈再给我收拾屋子。”
“哎,好吧。”江父的声音里明显有些失望,不过他没再强求。
一顿家常便饭吃的和和美美,雯雯长高了很多,出落的越□□亮,嫂子没操什么心,不见老,还是那个样子。吃完饭和家里人唠了会儿家长里短,三点多的时候,江言起身要走,准备去看看弈杉和邵妈妈,嫂子告诉她,以前的房子已经卖了,现在都住在赵医生家里,拿到新地址后,她就走了,交代走的时候会再回来一趟,江父江母一直和她走到小区大门前才分手。
邵妈妈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好在神志还很清晰,厚重重叠的眼皮包裹着浑浊的眼球,不是要用手绢擦去流出的液体。弈杉和小孩都很好,从弈杉口中得知邵父两年前去世了,什么也没留下,没有什么遗憾,安详地在睡梦中离开的。江言婉拒了弈杉的盛情挽留,不愿在这里多待,拿回她和弈桓的照片后就离开了,也没有再去父母家,径直回了她和弈桓的家里。
生日的第二天她一个人来到了弈桓的墓前,这里是统一管理的墓地,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江言将带过来的向日葵放在墓碑前,蹲下来擦拭着弈桓的照片,他的笑永远是那么灿烂阳光,干净清澈。来墓地的人很少,周围一片肃静,即使在深秋,这里还是一片碧绿,也不知道种的什么草,让这墓地看着比市区花园还舒坦。她捡走弈桓墓地周围的一些杂物、纸屑,摸着冰冷的泥土,静静地坐在那里陪了他好久。
中午她来到一家牛肉面馆吃面,点了一碗牛肉面,在等面好的空档,她叫来服务员,报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不一会,顾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顾辰对她说到,语气没了从前的咄咄逼人,倒有几分友善。她气色看起来很好,身体也不再是羸弱多病的样子,胖了许多,整体更加匀称健康。
江言用头指指对面的座位:“你看起来很好。”
“谢谢,”她坐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几天了。”
“这次是为什么回来的?”她问道,总觉得江言来找她有些奇怪。
“看看。”
这时面端了上来,红色的大碗古色古香,热气腾腾的碱面浸在红红的牛油里面,上面洒着一撮葱花和香菜。江言拿起筷子拨开面条,一股带着麻辣味的香气扑面而来。
“其实一直想对你说声谢谢,”顾辰对着正在吃面的江言说到,“我没想到你会把我送进戒毒所,我以为你会恨我。”
“我是恨你,从没原谅过,”江言咽下一口面,擦擦嘴,抬头对她说到,“和你现在的样子比起来,我更希望看到你露宿街头,苟延残喘,直至凄惨痛苦地死在街头,慢慢腐烂。这才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你恨我是应该的,我知道现在说对不起已经晚了、、、、、、曾经我一直以为是你把他从我身边夺走,为此我恨你,恨之入骨,可是到最后才发现,终究是我赢了,把艾滋传染给了他,彻底拆散了你们俩,但是为什么赢的滋味那么不好受,尤其在你帮了我这么多之后,这些都成了我的罪过。”顾辰痛苦地说到。
“帮你只因为弈桓放心不下你,我只不过在帮他完成身后的顾虑而已,我本愿并非如此。”
“还是要谢谢你,不管怎样,而且,真心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我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你、、、、、、以后没什么事就别去看望邵妈妈了,看到你她会想起弈桓,让她平静地度过晚年吧。”
“好吧,我不会去打扰他们的。”
把顾辰送进戒毒所是江言在离开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她相信如果弈桓还活着,他也会希望顾辰能好起来,尽管她害死了他。吃完饭江言就走了,没去和顾辰道别,一个人来到江边,走着和弈桓走过无数遍的路线,一个人回忆起两个人的时光。
在襄樊没有久留,处理完留下的房子,开始准备行李,准备再次离开这里。江序还是回来了,走的那天他开车一路把她送到北京,一路上兄妹俩抛下伤心的往事,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有时候江序会把车停在空旷的草地上,铺上从车座上拆下的罩布,坐在一片绿色里享受江母做的美食。越接近北京,欢笑越少,很难再找到一片碧绿的草地,机票上的日期也在无声地催促着,没了什么作乐谈天的兴致,江序开始像个长者一样嘱咐着,江言第一次从他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不再感觉自己是无依无靠的漂泊者。
北京的雪积得很厚,空旷的天空还在飘飘洒洒的落着雪花,阳光反射过来,这个世界白的有些刺眼。冰冷的高楼,冰冷的空气,冰冷的心情,没人在乎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停下来回头看看过去,匆忙的脚步,随着涌动的人流向前前进着。但是如果不凭吊一下过去,又怎么来走好未来的路,尤其是对那些在回忆里深爱过又受伤过的人而言。
走的那天上午,江序、齐宋、梦蝶一起送她来到机场,下了车,抬头看看还在飘舞着雪花的天空,新生的太阳发出温暖的光芒,江言想要再朝曾经和弈桓住过的地方望望,却被高高的建筑挡住了视线,眼前只有一片雪白的世界。她把手伸进口袋,掏出那封粉色的信,上面的“江言(收)”有些褪色,几滴清澈的眼泪落在上面,“再见,我要走了,这次不能再带着你了!”擦干净脸庞上的泪水,撕碎了沾满泪水的信,放进离她最近的那个垃圾桶,抬起头朝着初生的太阳笑笑,做了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