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Chapter 25(1 / 1)
晚上忍足谢绝了迹部夫妇的邀请,在接近深夜的时候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公寓的灯还亮着,忍足抬头看了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管说过多少次,迹部依然坚持着要等他回到家才愿意去休息。有些时候等累了就直接睡在沙发上,完全不管现在已经深秋天凉。忍足对此虽然十分无奈,但是也拗不过迹部的脾气,便由着他去。
不过,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每当夜深归家看见家中依然有一盏灯是为自己亮着的,那一种感觉,足以让忍足忘记一天下来的所有疲劳与不快。
这是忍足倾尽所有也不愿意失去的一道光亮。
开了门,忍足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子。客厅里还亮着一盏小灯,电视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被打开着。忍足往里张望了一下,意外地看见迹部还坐在沙发上,腿上则放着一部笔记本电脑。
迹部听到声响,回头看了一眼:“回来了。”
忍足看了看时间,有些不满:“怎么还不睡?”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
忍足听了什么也没问,只是坐到迹部身边,拿过他腿上的电脑放到一边去。他看着迹部,对上迹部带着疑惑的双眼,说:“刚才我去见过你的父母了。”
迹部眉头微微一皱,目光中带着些许惊讶。忍足微笑了一下,继续说:“我跟他们坦白了,你在这里的事,还有我和你的事。”
迹部听了,只是沉默。他不知道他的父母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应,事实上,他也无从想象。回想起自己以前和父母相处的时间,虽然算不上被人忽视,但是,他和父母相处的时间确实少之又少。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他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还比不上他和忍足或者其他朋友在一起的时间。
这么一想起来,迹部猛然发觉,其实一直以来,忍足都用大量的时间陪在自己的身边,也花费大量的心思来陪伴自己。
他看着眼前的脸庞,与记忆中的脸庞多多少少有些差别。十年的时光将一个稚嫩的少年磨砺成一个成熟的男人,却没抹掉这一份深藏心里长达十年的感情。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忍足一直坚持着这一份感情?处在这样一个没有回应只有付出的角色上,他究竟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这个疑问并不是今天才有,但是他一直没有问过忍足,也没有问忍足的勇气。这样的疑问无疑等于在忍足的伤疤上撒盐,只能勾起忍足过去并不太美好的回忆——虽然,也许忍足并不认为那些回忆不美好——但是,真让迹部为了满足自己的疑问而去让忍足再次回忆,他自问做不到。
忍足把迹部的沉默看在眼里,但他不知道迹部在想些什么。他伸手揽了一下迹部的肩膀,低声问:“怎么了?”等了一会他还是没有等到迹部的回应,不禁有些担心,“还是你不喜欢我这样……嗯,先斩后奏?”
确实能算是先斩后奏,毕竟跟迹部夫妇坦白这件事忍足事前并没有和迹部商量过,一来是怕迹部犹豫,二来,还是抱着一点私心。尽管现在他和迹部已经在一起了,可是他心里依然带着强烈的不安。他不知道这些不安是从何而来,可是他总想,如果迹部的父母都同意了他们的事情,那么迹部大概也不会有其他再离他而去的理由了。
这像是一个小小的赌博,这样的担心看起来似乎很没有必要,可是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忍足稍稍定心。
迹部别过脸,闷声说:“没什么,你觉得可以就可以。”
这样的回复跟没有回复没什么两样,不过忍足也满意了。他站起来,拉起迹部,将他拉回房间去:“已经很晚了,先去休息吧。”将迹部带回床上,看着他睡好了,忍足才拿起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开始洗漱。
迹部躺在床上,睡意全无。他听着从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滴滴答答,让他不禁恍惚起来。他觉得有些心惊,却不知道自己惊的究竟是什么。
忍足从浴室出来,见迹部依然是睁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走到床边,爬上床在迹部身边躺下,有些担心地问:“睡不着?”
迹部转头看了看他,没有回答。
“你今天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可能是有些累了而已。”迹部说。
迹部不说什么,忍足也猜不出迹部究竟在想些什么。他暗暗回想迹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样的状况的,想了半天他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
这些天他一直忙碌着,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还有和迹部夫妇坦白的事情。坦白这件事他自己一个人考虑了很多,包括怎么说,怎么做,之后又该如何应对,同时打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的是,迹部夫妇这么容易就承认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让忍足有些欣喜若狂。可是当他现在看到迹部的模样,他就开始埋怨自己先前没有跟迹部先商量一下,达成一个共识。以至于自己冷落迹部多时,连迹部在想些什么也看不出来。
想到这里,他放轻声音,对迹部说:“抱歉,迹部,我不该擅作主张跟你父母坦白。”
迹部听了一愣,才明白忍足以为自己在为这件事生气。他翻了个身面对忍足,伸手握住忍足的:“这件事你没做错,我也没怪你。”
“那你……”
“可能只是累了,最近我在考虑关于重新申请学校的问题,我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忍足一听,顿时松下一口气:“这件事你跟我说就好,我会尽力帮你。”除了他以外,还有整个迹部家,这件事并不是什么难事。
迹部点点头,任由忍足将自己环在胸前。他闭上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他确实是一直心神不宁,但他并不知道心神不宁的原因。想了半天,只能把原因归咎于天气问题。一个人总有那么些时候是会毫无因由地不安,只要过了那几天日子就会变得正常起来。迹部想,他大概也不过是这样而已。
如此简单地安慰了一下自己,他把自己埋进忍足的怀中,闭上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