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二章:太后寿辰,琴箫合奏(1 / 1)
沁阳城外十里,映月山深处。
一座小亭依山而建,悬在山腰,由一条可两人并肩而过的栈道与山下相连,旁边一条清澈山泉自山顶倾泻而下,形成瀑布直至山底的那一弯清泉;山中虽多峭壁,却有奇花异草生长,姹紫嫣红分外惹眼,偶尔有些飞鸟经过,留下清脆的叫声回响在山中。
朗青手撑着小亭的围栏,一边倾身远眺一边道:“柳兄,现在山中幽静,你有话可直说否?”
柳如风斜倚着小亭的大红立柱,神色淡淡,眼中却有笑意,“柳某不才,只是找朗兄讨教的。”
“哦?”朗青会信他的话才怪,心中冷哼,面上却是不戳穿,“第一琴师向朗某讨教几招?朗某不敢当呐。”
“朗兄莫不是忘了比试结果了?现在沁阳城中谁人不知你朗兄的琴艺高超精妙,我这第一琴师的头衔已经易主啦!”柳如风笑意更浓,心中却是惊诧难平。
他柳如风第一琴师的名头,本是靠着琴艺所得,也算是不负虚名。他为人并不自负,但对自己的琴艺的确自信,今日见识了朗青的琴艺,才明白为何当初朗青如此傲然的向他下战书,叫他便是不想比,也不得不答应。
心想至此,柳如风却是不再跟朗青打哑谜了,“朗兄,你此行沁阳必不简单,我不是多事之人,不会插手你的事,但你若是要打我沁阳城的主意,我柳如风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实际上,柳如风并不只是一名琴师,他还是沁阳城主柳擎天的儿子,沁阳城主府的少公子。
“聪慧如柳兄,我的伎俩定是逃不过你的眼,”朗青笑笑,毫不掩饰,却是眸光闪烁,神色复杂,“我只是来寻我深爱之人。”
“那人,可是皇室之人?”柳如风目光一凛,脑海中闪过的念头让他有些不敢肯定。
“不,但他现在身陷皇宫。”朗青的目光闪烁更甚了。
片刻的沉吟,柳如风神色凝重。
“下月十七,是太后寿辰,我能借此机会将你带入皇宫,之后的事,就靠你自己了。”
“感激不尽。”
初见的两人,因那一场比琴成为知音,互相坦露心声,无话不谈,在群山围绕似空中楼阁的小亭中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
六月十七,夏热渐重,然而整个青云国却是大庆。
金碧辉煌的皇宫中被装饰一新,方圆近百丈的御花园百花齐放,花香四溢,其中的一座人工湖成为最热闹的所在;湖中白莲朵朵绽放,散发清雅香气,大片的白莲环绕着一座临水而建的亭台,足有方圆十丈之多。
亭台中歌舞伎乐交织,人们觥筹互推,有人专注的看着节目,有人则与旁侧的人低声细语起来,看似一片热闹,实则却是无聊至极。
华衣的太后疲倦的揉揉眉心,听一旁的皇帝关切道:“母后可是觉得乏味了?”
太后不言,只是轻轻点头。
“啪啪……”
皇帝拍拍手,示意着暗中的人。
歌舞分两侧退开,留下空荡的亭台中央,众人不解,却听得隐隐箫声随风传来。
低沉的萧声忽远忽近,似九天之水泻地,似黄泉之水倒灌,似沧海一色,似天地颠覆……难以言喻的冲击随着音律转变着,深入到人心最深处!
萧声止,琴声起,铮然的琴音带着遥远的空寂,与萧声的磅礴冲击不同,以一种极柔的姿态探入人心扉,敲开人心房。
萧声再起,以缓缓的节奏渐入琴音之中,与之融为一体,磅礴与空远,刚与柔,一音一律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纠缠,又似是两方劲敌对阵,剑拔弩张金戈铁马!
琴音渐止,萧声渐远,一曲终了时,只余下空气中似淡似浓的清雅莲香。
亭台之中,近百人怔愣当场,神情不一,就连太后与皇帝也陷入心境中,无人回神。
片刻的沉寂后,身为皇帝的邵凌首先恢复神志,一双狭长眼眸微眯,视线落在亭台外缓缓而来的两道身影。
“草民柳如风、朗青,拜见吾皇、太后。”
二人依礼跪拜在亭台中央,然而一身傲骨难掩,风华卓然。
邵凌淡淡道:“平身。”
“我青云国的第一琴师今日为何弃琴吹箫?这位抚琴的公子又是何人?琴艺之高,怕是柳琴师也难敌吧。”邵凌言语赞赏,满意的看着两人,目光中的警惕却是一闪而过。皇宫内院,怎能允许不知名的人随意进出!若无异心便罢,若有异心……
“这位便是我青云国的第一琴师?”
“可琴师今日吹箫,抚琴的又是谁?”
“我听着琴音也是极妙的,莫非是琴师的弟子?”
“不像,此人琴艺绝不亚于琴师……”
柳如风第一琴师的名号一出,再沉陷在心境之中的人也清醒过来了,开玩笑,这第一琴师深居简出,虽然居于国都沁阳城,是城主府的少公子,又琴艺了得,却是低调得紧,多少达官显贵花费重金也请不动他,他们今日能有耳福听到第一琴师吹奏一曲,真真是死也瞑目了!
“陛下忧虑,草民明白,这位乃是草民挚交,朗青,一手琴艺出神入化,草民的确不敌。”柳如风谦逊而答,丝毫不见慌张神色。
“草民朗青,祝太后福寿安康,寿与齐天,祝陛下江山永固,万国来朝!”朗青镇定作答,对邵凌的质疑毫不动容。
“哦?这位便是朗青?”太后言语微讶。
朗青与柳如风的比琴,现在全沁阳城可是传的神乎其神,太后和邵凌,自然也是听说了的,只是不曾想,朗青竟会和柳如风一道前来贺寿。
恭敬一礼,朗青语气谦和,“正是草民。”
邵凌一笑,意味深长的道:“怪不得柳琴师今日弃琴吹萧,原来是这样……”
“柳琴师与朗公子二人的琴箫合奏绝妙至极,当真冠绝古今!”太后言语清冷,其中的赞赏却是不打折扣。
“草民二人幸得太后不嫌。”二人齐齐躬身一拜。
“母后如此喜欢,不如就将柳琴师与朗公子留下,以教导宫中伶人……”邵凌看向柳、朗二人,“两位可愿?”
“草民随性而行,不喜这宫中约束,还望陛下成全。”
柳如风人如其名,如风般洒脱不羁,怎肯安于宫中?而这一番话又说得不卑不亢,叫邵凌颇为欣赏,便不好强行将其留下。
视线转于朗青,眸中光芒闪烁不定。
“草民……愿意。”朗青恭敬一拜,又道:“柳兄性格不羁不喜约束,草民也同是如此,但草民深知学无止境,能得如此机会,草民定当珍惜。谢陛下、太后。”
“如此甚好。”
邵凌与太后很是大喜,虽然他们不愿强留二人,但若被两人同时拒绝,皇家颜面何存?如此结果,可谓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