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三章（1 / 1）
“别哭...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你哭...”手轻轻抚过我眼角。
是谁？
这话，师傅也曾对我说过。
淡淡地沉水香萦绕在鼻端，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赖皮硬要和娘亲一起睡的时侯，她的手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摸着我的背，舒服的眼睛都要眯起来。
“大人，你醒了吗？”小蔷薇的声音蓦地响起。
猛地睁开眼，床是我床，被子也是我的被子，还有一个满脸喜色乌溜溜转着眼珠子的小蔷薇。
刚才那么美好的一瞬居然是错觉？
“大人，您真的吓死我了，现在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一睁开眼就瞧见你，本上神哪儿都觉得不舒服。
“大人，大人您该不会变傻了吧”小蔷薇开始呜咽了。
“你定是趁本上神不在，去偷看那些话本子了吧？真真是愚不可及也，只有凡人失了魂才会变傻！”
小蔷薇眼睛一亮，又沮丧起来，一边扶我坐起来，一边嘀嘀咕咕：“小气，不就几个话本子么，藏得跟什么宝贝一样。”
“那两人呢？”我隐隐约约只记得宁轩与千黛不断争吵掀底，闹的我头很疼，小蔷薇在耳旁尖叫了一声，一道红影在眼前闪过，然后就人事不省了。
小蔷薇复又高兴起来，小脸开始放光：“发狂的千黛卑鄙无耻的想偷袭您，被回来的绯辞大人一掌拍飞了，然后战神就把她带走了。嘿嘿，这下不死也伤！您是没看到，实在太解气啦。”
哦，我点点头。怪哉，绯辞这么轻易就把他们放走了？
等等，绯辞？他回来了？
我掀开被子要下床，脚还没踏到地上，就听见后头窗户方向一个清冽如冷泉的声音响起：“还算是有良心。”
这个声音…跑不掉了，我僵硬转过头。
唇边永远挂着慵懒笑容，红衣黑发的美人缓缓翻着手中握着的书页，从容淡定的望着我。
“我才走了几天，你就惹了一堆的麻烦，还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模样。我走时是怎么和你说的，嗯？”他放下书，缓缓走近。
本上神看着那笑容有点胆颤，伸手去抓小蔷薇，却抓了个空，早慑于绯辞的淫威跑没影儿了。心中暗骂小蔷薇不讲义气，一边好声好气的试图转移话题：“你可算是回来啦，我这几日可是一直记挂着你呢。”
“我瞧着你这几日过的甚是愉悦，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敢放进门，哪还有空记着我。”他站着俯视我。
“一直记在这儿呐。”赶紧拍胸口表忠心，现在万万不可去火上浇油。
他挑了挑眉，“所以说，你还算是有良心。”
绯辞还是很好哄的，给他顺顺毛就行。心才略略放下些许，那厢绯辞双眸一转，“听小蔷薇说是你几次三番偷跑无果，而后又坚持让那宁轩住下？”
说起这些我就十分不满，“还不都是因为你！别为我不清楚，是你指使小蔷薇把我软禁在这儿，害的我一个人过得很无趣。”
“软禁？”他眯起桃花眼，“凰儿，我走时怎么和你说的，可还记得”
本上神顿时噎住，又见他一副不依不饶较真的样儿，只得背书似的背出来，“凰儿，你神识不稳，需得在灵气旺盛的丹穴山好生养着，切记情绪勿大起大落。”
绯辞忍俊不禁的点点头，“没错，背的一字不落。”
这家伙的恶趣味！本上神嘴角抽了抽，不再理他。
“头可还疼？”他坐下摸了摸我的发。
我摇了摇头，梦中回想起的一切让我心中抽痛不已，按住曾被一箭穿心的胸口，忍不住问他，“绯辞，我渡劫一睡就是万余年，那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他又站起身来，“宁轩说的是像，而没说你就是。凰儿，因悔意而把自己逼成疯子的不在少数，有些事就算我们看过听过，也毋须放在心上。”
那双桃花眼里一闪而逝的是我看不清的东西。
我上前握住他的指尖，他脸色缓和下来，笑吟吟地回望我。离我这么近的绯辞，掌心传来的这么熟悉的温度，但却生平第一次，感觉他离我很遥远。
我已经确信，封印住我记忆的，是绯辞。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瞒着我。
松开他的手，不顾他惊愕的神色，捏了个决，直往九重天而去。
浮沉殿被封殿许久，荒凉如鬼屋。
我坐在屋内许久，曾做绫若时与师傅一起的回忆历历在目，欢歌笑语，还宛如在耳旁。回神来却发现，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给了我数千年宠爱的霄懿啊...
迟迟到来的泪水终于缓缓流下。我伏在霄懿曾手把手教我练字的方桌上，许久许久。
这一切，只是我历的劫么。那么惨烈的一切，明明都那么真实的发生过，我难道只能把那些都当成一个劫数看待吗？
不，做不到，菱沅生死未卜，霄懿死不瞑目呵....
提着承影闯入现在的战神殿时，宁轩正盘坐着给千黛疗伤。
“上神？”见我进去，他收起手，惊讶万分。
千黛娇怯怯的捂着胸口，双眸睁开，带着隐隐地恨意扫向我。
“菱沅呢？你们杀了霄懿，害绫若被封印之后，菱沅哪儿去了？”我很诧异自己的平静，我以为自己在看到他们时会憎恨，会暴怒，没成想，却只是静静抬起承影剑直指着他的鼻尖。
“上神，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呢。”他身后的千黛大为震惊，勉强赔笑站起来，一张小脸煞白。
宁轩无比激动，俊脸上悲喜交杂，上前就要拉我：“真的是你。”
我手腕一动，把剑抵住他胸口，问：“本上神在问你，菱沅呢？”
“不，怎么可能，绫若死了，不是在地炽池毁掉的时候就死了吗？！”千黛双手抱住头，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
我耐性已经用完，剑尖灌注神力插入宁轩胸口一分，白衣渗出鲜红的血渍，提高了声音继续问宁轩：“菱沅呢？本上神的菱沅呢？”
宁轩满脸的痛色，艰涩开口：“绫若，你听我说...菱沅，死了...我，我也没想到她有般烈性。”
菱沅，死了。
那只曾使我们辛苦练功时期忘忧的小兽，她还刚修出人形，也，死了。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那个害羞的孩子开心的声音。
上仙，我终于修出人形了呢。
上仙，你能不能不嫁给宁轩啊，我不喜欢他，我觉得上仙和师傅成亲比较好。
上仙，你成亲后还会要我吗？
上仙上仙上仙....
那么相信我的菱沅，给了我所有欢乐的菱沅。和霄懿一样，都是被我连累，害死的。魂魄无存。
脑袋中冷静的那根弦顿时绷断。
“为什么！”剑尖从宁轩身上抽出，一挑，剑气把两人掀倒在地。
摔倒在地的千黛吐了一口血，咯咯的痛快笑起来：“一只刚修出人形的仙兽，妄想坏我们的好事，能不死吗？”
我缓步走到千黛面前，低头仔细瞧她，她那柔弱的美丽一如万余年前，只是当初掩盖的很好的单纯眼神，现已无法在遮掩，双眸内尽是阴狠。
“绫若自小把你当姐姐，你被欺负是她第一个跳出去给你出气，只要是她有的，都会想着分你一半。而你呢，你是怎么对她的？”我冷冷瞧着她，“你和她未婚夫一起背叛了她，杀了她的师傅，灭了她的希望。”
“是啊，受尽霄懿万千宠百般爱的绫若真是大方，什么都能分我一半，却偏偏抢走了我的宁轩哥哥。我别的不要没关系，就是不能没有宁轩。”她撑起身子，朝我讽刺的笑，眸子里尽是扭曲的疯狂，“可惜啊，到头来，绫若还是输了。你知道绫若输在哪儿吗？她被霄懿保护的太好，从未接触过世上的阴暗面，她爱宁轩，却不够了解他，不知道他的私欲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她眸子一转，似想起了什么，笑的更为畅快，“为了战神的位子，我们筹谋隐忍了许多年，绝对不能功亏一篑，所有挡我们路的都得死！”
“不，不是这样...”宁轩沙哑着嗓子，痴痴的盯着我，“我是有苦衷的，对不起绫若...”
“你够了宁轩！”千黛又尖利的叫起来，“你一直活在愧疚里，一直记着绫若，我陪了你那么久，那么久啊，为什么你还是看不到我！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白衣，最讨厌了，穿这衣裳委屈自己学绫若的行为举止还不是为了你！可你把我置于何地！宁轩，你把我置于何地？！”
我悲悯的看着地上那个为爱泯灭良心，低到尘埃里的女子，摇头，“对不起有用么？能抵消你们所犯得罪过？宁轩千黛，你们真当我是绫若？天真的绫若那时在被宁轩一剑穿心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在你们面前的，是丹穴山淡兮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