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间幕·二(1 / 1)
W·C开战之前,还剩下最后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期末考试。虽然对洛山的几个首发而言这问题不大(有赤司在他们敢让这成为一个问题吗?),但毕竟还是要未雨绸缪一下,期末考试不是每月的实力测试那么简单,需要认真对待。所以赤司一句话,大家把上次实力测试的成绩单交了。
“好、好厉害啊,壹原同学。”椎名琥珀看着壹原爱理的成绩单,目瞪口呆。
数学:100,英语:100,理科(物理、化学、生物):93,社会(日本史、世界史、地理):92,国语:90
“因为我比较擅长计算,而且我是外国人所以英语比较好,哈哈哈哈。”壹原爱理揉着头发打哈哈,她总不能跟椎名琥珀解释说为了成为一个优秀的黑手党首领,她被硬塞了各种各样的知识,虽然侧重点不同,但无论是历史(除基本的世界发展史,还侧重于各国地下势力的发展、消亡)、地理(各国黑手党势力分布)还是化学(制备毒品、□□及缓解剂)、生物(生化武器方向,纯理论未实践),这些她统统都学过啊。
“可是连国语都……”椎名琥珀的学习成绩还是不错的,在年级也能占到前五十名,这个学期忙于经理的事情她也没有放松学习,仍然保持着四十名的水平,本以为终于有一项能拿得出手的,谁知来到篮球馆遇上的第一个人就给了她一个沉重的打击。壹原爱理的成绩稳占年级前十名。甚至连大多数人都苦手更别提外国人的国语,壹原爱理也比她的成绩好。
“国语啊,因为之前国语一直不好所以这一次下了苦功夫复习呢!其实征十郎的国语才是真的比较好,他上一次所有科目都在95分以上啊。”壹原爱理保持着笑容继续抓头发,把话题转移到赤司身上。
椎名琥珀将成绩单还给壹原爱理,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小声说:“赤司君……他真的很厉害。”
“下午好。”竹原真宵不知何时已走近两人,平淡的打招呼。
“啊,下午好,竹原同学!”终于有人可以帮自己摆脱困境,壹原爱理十分开心的打招呼。
“下午好,竹原同学。你的测试怎么样?”
竹原真宵比了个OK的手势,递上了自己的成绩单。
“哦,厉害!你是算过得分的吗?”看着成绩单上清一色的80,壹原爱理惊奇道。
“不,巧合。”
“那更难得了!以概率来说这可是小概率事件,可以让我拍照发Twitter吗?”
竹原真宵想了想,表示不拍名字就可以。就在壹原爱理兴冲冲地拍照时,叶山小太郎来了,于是关于竹原真宵难得的80分两人高兴地讨论开了,竹原真宵站在一旁无所谓地听着。对于这不论成绩好坏都完全不当回事的三人,椎名琥珀突然觉得拘泥于分数的自己有些落于下乘了,或许真如那个人说的那样,自己的心态并不适合篮球部,不适合……赤司。
赤司走进篮球馆时,叶山小太郎已经换好衣服在热身了,壹原爱理在清点篮球数,竹原真宵在收成绩单,椎名琥珀在整理记录,神色似乎有些低落。常规的社团训练时间结束,赤司叫了椎名琥珀出去。
“发生了什么事吗椎名?你今天很不在状态。”
“对不起,赤司君,我……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椎名琥珀垂下头,小声说道。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的计划不多,爱理和竹原在就可以了。如果是工作量太大或者不管什么事情你都可以直接告诉我,你是常勤并不是说不能请假。”
“不不,没有什么的。”椎名琥珀急忙分辨,抬头对上赤司体谅的神色,又慌忙低下头,“我知道了,谢谢赤司君。”
“W·C马上就正式开始,这几天的训练不会那么重,如果你需要休息就和爱理或竹原说,我会交代她们。W·C时我们会在东京住上一段时间,这个需要监护人的许可,你回去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见。”
“是。”
“就这些,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是。”
赤司点头示意,就回去训练了。椎名琥珀看着专注投入训练的赤司,终于下定决心,收拾好东西离开了篮球馆。然而她要做的并不是回家,站在洛山第三教学楼二楼尽头的门前,椎名琥珀没有犹豫,敲响了门。
“请进。”淡薄的声音不属于椎名琥珀要找的风间芽衣,但椎名琥珀咬咬牙,还是推门而入。
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满篇的奇特字符不属于椎名琥珀认识的任何一种语言;风间芽衣坐在另一边,面前放着合上的笔记本电脑和一碟曲奇。
风间芽衣浅笑着招招手,让椎名琥珀过去坐。
“我还在想着上次说的是不是太直白了,你还好吗,椎名?”
“是,我还好。”
“但是心里很矛盾吧?不然又为什么来找我呢?”
“……是。”椎名琥珀咬咬牙,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坚持,这位前辈说话就是这样,并没有恶意,她是在好心为自己指点迷津。
“发生什么事了?”风间芽衣将装曲奇的碟子递到椎名琥珀面前,椎名琥珀摆手推让了,风间芽衣也不继续跟她客气,自己端着碟子吃起来。
“那个……”椎名琥珀垂着头,捏着裙角,因为坐在不远处的银而不好意思开口。
“不要在意银,就当做他不存在啦!”风间芽衣笑着摆手,要椎名琥珀不要在意。
椎名琥珀迟疑着,而风间芽衣始终没有体谅她一个女孩子害羞的心情而劝银出去,银同样没有出去的意思,报纸挡住了脸,看不到他是何种表情,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我……觉得学姐您说得对,我不适合赤司君。”犹豫过后,椎名琥珀开口了,这让风间芽衣愣了一下,随即笑的更加温柔。
“为什么这么想?”
“诶?不是学姐您这么说……”
“我是这么说的,因为我这么看,但是你现在为什么也这么想了?”风间芽衣并没有因为椎名琥珀的慢反应而不悦,但椎名琥珀本人却有些窘迫,她顿了顿,在心里整理了一下要说的话,重新开口。
“我觉得赤司君喜欢的是壹原同学,虽然不知道是因为壹原同学有男朋友还是其它原因赤司君现在很少理会壹原同学,但赤司君只有对壹原同学不一样。”
“这是赤司的事,和你适不适合他没有关系吧?”
“我……太内向,放不开,和赤司君的大气不相配。”
“也就是说你认为自己的的性格和赤司不合适,还有别的吗?”
“嗯……”
“如果我说赤司的家庭和你的家庭完全不在一个水准上,你又要怎么办?”
“我、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算了,还是来听我说吧,椎名。我非常赞叹你的勇气,在篮球馆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可思议。你非常紧张,就不说有赤司站在背后,只是那群人也足够让你胆怯了,但是你站在那里了;你没有壹原的天分和竹原的经验,靠着更多的努力你坚持下来,这很常见,但你在得到赤司的信任和称赞后,能有勇气给赤司写信告白……”
“你怎么知道的!”椎名琥珀惊恐的叫出声,连敬称也忘了。
“我知道啊,别急,听我说。”风间芽衣抬手制止惊惧不定想要说话的椎名琥珀,继续说道:“你自己也说了,你是个内向的人,过于腼腆本就不适合经理这种工作,面对形形□□的人,你能坚持做下来是当得起赤司的称赞的,是这份称赞给了你信心吗?”
“……是。我一直很自卑,但赤司君承认了我,让我一时昏了头,以为赤司君对我是不一样的,所以……”
“嗯,你的自卑的确很严重,所以你去跟赤司告白,这份勇气更让我动容。我非常好奇呢?你的性格明明是会躲在背后默默暗恋,永远也不说出来什么也不敢做的,但你却一再鼓起勇气去行动了。之后赤司没有反应你就装作没有这回事,没有了更多的勇气当面去告白,现在却可以因为理智想放弃,感情上还不想放手来找对你说过狠话的我,并且我一再的为难你也跨过来了。我真的很想知道啊,你这勇气都是哪里来的?”
“因为我喜欢赤司君。”椎名琥珀这一句话没有犹豫,说的非常坚定。
“果然是这个答案吗?”
“嗯?不对吗?”
“不是对不对的问题。我不否定你的答案,因为我不了解站在你的角度,你能因为这一点喜欢做到什么程度。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我不是一定要把躲在背后暗恋什么也不敢做这种套在你身上。”风间芽衣看椎名琥珀没有说话的意思,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你的表现有趣,我赞叹你的勇气,所以我愿意说出我的看法给你听,但这是我以自己的背景看问题得出的看法,对你或许有益,或许会误导你走上歧途,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思考判断,我继续说下去,但我对所有因果都不负责。”
“请您说吧。”椎名琥珀咬咬牙,还是决定听下去。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赤司看了你的信。”
椎名琥珀一下子攥紧了裙角,用力之大让指节都泛了白。风间芽衣起身倒了两杯水,给椎名琥珀面前放上一杯,自己重新蜷进沙发里,抿了两口水,继续说。
“仰慕赤司的人不止一个两个,对他而言把信看完已经是在认真地对待仰慕者的心意了,再多的他没有理由做,也省的给自己找麻烦。或许你想着,即使他直白的拒绝你也比这样不做反应无动于衷要好,但希望你理解,如果赤司郑重的拒绝一个人,不说这个人以后在洛山会怎样,接下来去找赤司告白的人可就不是现在这样偶尔暗地里的了,赤司会烦死的,你不希望吧?”
“……是。”
“赤司是个很难亲近的人,壹原跟他关系匪浅,他不还是一样冷遇。他对自己对身边人要求都很严格,对人对事也分得清楚,所以你写告白信,就是仰慕者,篮球部里,就是经理,赤司是不会因为你是经理所以优待你的仰慕,也不会因为你的仰慕而影响经理的工作。”
“赤司君,真的能这样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椎名琥珀拼命控制着自己不要哭,但声音还是不免变了调。
“如果一个普通的同学,你并不怎么了解的,有一天突然说他喜欢你,你已经喜欢赤司了,你怎么办?”
“我,尽量委婉地拒绝他。”
“是啊,赤司用他认为合适的方法拒绝你了。其他的感觉,如果你是指被人仰慕的激动感慨,他应该是没有。你觉得从小学开始被人告白的他可能会有吗?”
“可是赤司君什么都没说,就像不知道一样,我怎么知道他这是拒绝的意思?他哪怕故意表现出一点也好啊……”
“如果你连他这是拒绝的意思都不懂,那只能说明你对赤司了解只是浮于表面。赤司能接受这样的队友,甚至朋友,但他不会接受这样的恋人。”
“可是不相处又怎么了解?”
“有些人愿意通过恋人的方式来互相了解,有些人不愿意,这有错吗?你心系于他自然会留心观察,时间久了还怕不了解吗?”
“学姐您又怎么断定赤司君是这样的呢?”在风间芽衣的追问下沉默,椎名琥珀不愿意接受风间芽衣的论断,以“自己的思考”发问了。
“我不是说了,这些是我的看法,我这么认为所以我这么说,是不是与事实相符或者符合你的心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更何况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呐,银?”
“不要随便牵扯我。”声音从报纸后传来,淡薄中带了些无奈。
风间芽衣轻笑两声,道:“银也是这种人嘛!”
“所以说,学姐您的意思是,我与赤司君本就不相配,也没有希望,放弃吗?”
“不,我不会说要你放弃或者要你坚持,我只是把我认为的现实讲给你听。你想放弃却下不了决心放手,这不是我的恋爱问题,不需要我来做决断。我的话,你相信与否我都无所谓,你自己思考后做决定,这是我可以给你的最大的帮助。我的确否定了很多可能性,但并非完全无路可走,如果你觉得我言过其实,你能够处理那些问题,或者从中开辟出一条道路,我一样祝福你们。”
“听说学姐您和壹原同学关系很好。”椎名琥珀因为风间芽衣的话沉默许久,开口却是这样一句,正在喝水的风间芽衣动作顿了顿,也不见有被怀疑的恼怒或伤心,保持着笑容语气不变,大方承认。
“的确是的,我在赤司的问题上也是支持壹原的,即使壹原现在有男朋友也不改我的初衷。”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指教,风间学姐。”椎名琥珀一直低垂着头,给风间芽衣和银分别鞠躬离开。
“听着是怎么都没希望了直接放弃比较好的结果,但我怎么觉得你想鼓动她去追赤司?”银将报纸折起丢到一边,无奈道。
“我不知道啊。”风间芽衣在银身边坐下,躺进银怀里,“我自己也说不好,我到底希望她怎么做。她已经没有机会,我不想给她多余的希望,但说不定是想看看吧,这几个孩子会走到哪里。算了,这样也好,就真的是不带自己的立场了。”
风间芽衣在银怀里躺了一会儿,站起来伸个懒腰,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不,你还得再费会儿口舌。”银伸手给风间芽衣别好耳边的头发,那抹幸灾乐祸的浅笑让风间芽衣眉头一抽。不等她问,毫不客气直接推门而入的人已经给出了答案。
“被发现了呀!”风间芽衣遗憾的摊手,却没有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惊慌和羞愧,浅笑着对上脸色阴沉的赤司。
“能请你解释一下吗,风间、学、姐?”
“可以呀,请坐,你想知道什么?”风间芽衣笑盈盈的一口答应下来。
“你对椎名做了什么?”赤司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冰冷扑克脸盯着风间芽衣。风间芽衣越是配合,越让他觉得事情严重。
“嗯,怎么说呢,开解陷入恋爱烦恼中的学妹?”风间芽衣点着下巴想了想,捏了块曲奇继续说:“我去看经理人选的那天就觉得,那孩子会成为经理真奇怪啊。后来发现她喜欢你,我觉得她那难得的勇气因为盲目而白白浪费就太可怜了,所以就告诉她她不适合你。虽然她之前不以为然,现在终于自己也意识到,就想起我来了,来找我求助呢,想让我告诉她该怎么办。”
“你说了什么?”
“我对你的看法啊之类的,当然不可能帮她做决定了。”风间芽衣打了个哈欠,道:“还说了我是支持壹原的。”
“你姓杰索吗?”
“啊?”风间芽衣又一个哈欠才打到一半,被赤司这么跳跃性地一问,愣住了。
“你想打击还是鼓动椎名我不管,但你对爱理怎么样你心里清楚,我也不是看不见。你,跟爱理是什么关系?”
“噗!哈哈哈哈哈哈……”风间芽衣趴在沙发上闷声狂笑,笑了足足有30秒才停下,一抬头看见赤司,又忍不住嗤嗤笑起来。“我说,我对你不也很好吗,赤司?”
“不一样。”即使风间芽衣做出了这种反应,也丝毫没能动摇赤司的坚定。
“好吧好吧,你随便猜,反正我保证事实在你的猜测之外。”风间芽衣像是回忆起什么,微笑着说。因为认定赤司无法猜中事实,风间芽衣像是在说曲奇很好吃一样随便的说:“我不姓杰索哦,虽然我的确是个纯正的意大利人,从父母往前查好几辈都没有外国血统,但我从来没姓过杰索啊。”
赤司断定了风间芽衣一定和壹原爱理有某种关系,不管有形无形,不局限于血缘关系,他问风间芽衣是否姓杰索也不过是试探。先不说能从风间芽衣的反应中得到什么信息,但赤司是真的没想过风间芽衣是意大利人。
壹原爱理有八分之一的日本血统,长得有东方人特征也说得过去,但风间芽衣完全是东方人的长相,一点西方人的特征都没有,竟然是纯正的意大利人?
赤司的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风间芽衣一贯懒得说谎,但不排除这是有必要的情况,条件不足,不能做判断。
风间芽衣满意地看到赤司的表情松动,咬着曲奇问:“你怎么知道椎名在这里的?从篮球馆去大门又不路过这里。”
“爱理回教室拿东西,看到椎名走进第三教学楼。那个时间第三教学楼里活动的社团个数是零。”
“唔,这样。真可怜啊,我。你也真是辛苦呢,赤司。”
“你想说什么?”赤司微微皱起眉头。
“我呢,私心希望你和壹原在一起,看到你们现在的状况真是倍感伤心。但是不能由我去告诉她啊,你喜欢她这种事……”
“你!”赤司神色一凛,反射性地站了起来。
“安静,赤司。”风间芽衣笑的轻快,继续说道:“你去墓园是干什么的,我自认没有猜错。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原谅真的有那么困难吗?还是说你对壹原有着对女儿下手的不伦的道德感吗?”
“我怎么对爱理,不需要你来管。”猛然被戳破心意,又是一通说教,赤司微怒,转身就走。如果对方不是风间芽衣,就不是他退走这么简单的了。
“害怕吗?壹原已经不是那么依赖你了,说不定再过段时间,你就没有立场仍旧把壹原当做你的来说话了,虽然我不看好她和青峰君……”
“哐当”一声,门被赤司重重关上,似是想要把风间芽衣的话隔绝在意识之外。
“……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风间芽衣悻悻地把话补充完整。
“你太急进了,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原谅的事情,挑衅的也太过了。”银淡定的奉上评价,“何况他有自己的计划。”
“太慢了啊,他那个乌龟速的计划,我都要毕业了!”风间芽衣嘟起嘴嚷道,银不客气地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还真把毕业当回事了?不过是慌了吧。”
“是他太敏锐了。”风间芽衣的眼神飘斜开去,“虽然没有猜到正点子上,但有多少年没发生过这种事了我当然会慌。”
“不会有事的,你安心看戏吧。”银安抚地轻吻风间芽衣的额头,拿过外套帮她披上,轻声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