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游戏(下)(1 / 1)
如仁王雅也所愿从天而降,不,是开着车来救场/搅局的人是未来会被女儿觊觎、和妈妈争抢不休的极品居家好男人——黑桐干也。
“式,橙子小姐已经截下那辆车了,小孩子不在车上,橙子小姐说暂时不要动手。”
黑桐干也带来的消息让言峰绮礼也是一愣,两仪式也就算了,他见识过仁王雅也的手段不止一次两次,这么轻易就拦下她,他竟然都没有发觉违和,看来和平的生活把他磨钝了。这样可不行啊!
仁王雅也笑眯眯的,像被夸奖了的邻家少女一样羞赧的挥挥手算作致意。
两仪式盯着仁王雅也的目光带着凌厉的势在必行的杀意,看的仁王雅也发毛,连连挥手让黑桐干也把她架走。对手只剩下言峰绮礼,仁王雅也全无了忌惮,轻笑着说:“绮礼,你说我如果杀了你,吉尔伽美什会怎么做?”
“按他的计划该干什么干什么,有时间心情好的话来参加我的葬礼。”
“说得好,绮礼,为了吉尔伽美什,我也会好好帮你办个隆重又正式的葬礼,悼词的话,不如就让你恩师的宝贝女儿,远坂凛来念,你看如何?”
“当然可以。”
“那么,你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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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回到休息室拿出手机,先跟言峰绮礼通了电话。言峰绮礼将仁王雅也打算带壹原爱理回国的事告诉了赤司,却隐瞒了仁王雅也大费周章甚至不惜强行绑架的原因。赤司想要利用言峰绮礼的武力,于是将他掌握的事态告知了言峰绮礼,至于言峰绮礼隐瞒的内容,他并没有询问,因为不用很久,他就能知道了。
然后赤司才拨了壹原爱理的电话。仁王雅也为了稳住赤司,虽然是一通扯淡,却也提供了不少真实的信息,甚至说超出了赤司的预想。但这些信息对于找到壹原爱理是没有帮助的,赤司并不指望在偌大的东京,毫无线索、就依靠漫无目的的搜索能找到壹原爱理。他有其他办法,会让仁王雅也自己送上门。
所以赤司果断挂掉仁王雅也的电话后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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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雅也非常郁闷。
吉尔伽美什监视着她的行动,打来电话阻止她杀言峰绮礼也就罢了,之后利贝鲁的电话才真的是让她郁闷的想吐血。
然而郁闷归郁闷,她必须走一趟赤司家,和赤司征十郎那个出色过头应该绝后的天杀的小鬼谈一谈。不让他主动放手看来是行不通了,现在还不能使用催眠的暗示;真是够了,她仁王雅也也会有忘了自身的例子小看小孩子吃大亏的时候!
仁王雅也抵达赤司家时,赤司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开门就是一句:“竟然用了两个小时,你真是出乎我意料的迟钝。”
仁王雅也当即就冒出三个十字路口,“靠,是谁害的我从荒无人烟的偏僻高速入口一直走了一个小时才找到车的,给我闭嘴!”
“高速公路是最容易留下证据的地方,作为逃走的备选是最下策。”
“我只是去机场,谁要逃走了!”
“也对,拐带的小孩不在车上就没有证据。”
“你跟绮礼那个白眼狼要有多友好啊!第一时间互通情报吗喂!”
“互相利用你没听说过吗?”赤司鄙视地看了仁王雅也一眼。
“你这小孩真欠揍,欠揍的代名词就是你,浪费这么好的声音最欠揍了。”仁王雅也翻了个白眼。明知道她和赤司都不会因为这种没营养的对话动摇,她还跟着赤司继续这没营养的对话她是有多悠闲?
“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你想怎么做,直说吧。”
“我要见爱理。”仁王雅也不再拐弯抹角,赤司也给予了正面的回应。
“哦~没看出来,原来你是个M,一定要爱理亲自告诉你她要跟我走才甘心?”仁王雅也扬起明艳的笑容,支起手拂过唇角,“既然这样,我们分别掐着对方的软肋,就来一场游戏如何?看看谁先心软,做出让步。”
“国际象棋。”赤司闭上眼睛,转身进屋。
“一局定胜负。”仁王雅也胜券在握地轻笑,跟了上去。
“对王照将就可以提出一个问题,对方必须回答,胜者得到一个绝对的条件。如何?”
“哼,你对手下的失败耿耿于怀吗?”仁王雅也提出的规则几乎是赤司和利贝鲁那场一对一规则的翻版。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好玩,想要亲身感受一下罢了。”仁王雅也怕是被误会般连连摆手。
“随你怎么想。”他赤司征十郎并不在乎。
“那么,开局吧。”仁王雅也浅笑盈盈,做出“请”的手势,让执白的赤司先走。
“好快!”开局三分钟,仁王雅也就遭遇陷阱,苦着脸抽抽鼻子,仁王雅也等赤司发问。
“继续吧。”赤司如是说道。
“咦?”仁王雅也眨眨眼睛,不解,“赤司君你真的没有问题?还是说你想听爱理亲自解答?不要对爱理太信任了哦!”仁王雅也笑眯眯地抹黑自家妹妹。
“和这些无关。”
“那你是想快点赢?以为我在趁机拖延时间想后手?国际象棋很早就传入意大利了,我的水平也不差,用不着那么做。”
“你还下不下?”赤司看了仁王雅也一眼,冷冷的说。
“是~是,明明我在为你的福利考虑,还真不领情。”仁王雅也举手投降,然后移动骑士应将,化解了危机。
赤司又放弃了两次问题权后,终于轮到仁王雅也问话。
“赤司君,你是如何看待败北的?”
“我从不知何为败北。”赤司理所当然的把这句话说地毫无负担。
“我说,你围棋不是输给爱理了吗?”
“那并不能称之为败北吧。所谓败北,是一个人的信念、荣耀被摧毁、崩塌,被空洞、迷茫占据软弱的内心。围棋与我的荣耀没有关联,最多只能算是想要游戏通关的执念。”
“‘游戏通关的执念’什么的这是什么莫名其妙隐晦的比喻我完全听不明白。但总之,赤司君你已经习惯了胜利对吧,你是把阻止我带走爱理看做你的胜利吗?”
“你只有一个问题可以问。”仁王雅也犀利的问题未能动摇赤司,赤司淡淡的提醒。
“嘛~你不回答也没有关系,听我说我就满足了。我和爱理的家族,历经了好多代、百年的时光,虽然家族繁盛,变得像模像样了,继承人的资质却在一代代凋零。我的爷爷是上一代的首领,没有合适继承人的问题困扰了他几十年,幸运的等到我出现。我一出生就被当做下一任首领来培养,9岁爷爷去世就接管了家族。嗯,这一点可能很奇怪,但我家是天赋血统至上,只有我可以继承也没办法。
“我啊,和保持胜利的赤司君你不一样,是经历了无数沉痛的教训才成长起来的,然后我才肩负起了整个家族。爱理现在的处境和我差不多,虽然没有那么艰难,那份沉重的责任却是相同的。爱理是继承人,那份责任刻在她的灵魂血肉中,是不能逃避的。我也知道让爱理留在赤司君你身边会比较轻松快乐,但被责任心时刻折磨的滋味可比钝刀割肉疼多了,爱理是不会幸福的。你也不想看爱理被内心的不安折磨的形销骨立吧?”
“既然如此,还特意送她来日本做什么?”不知是否仁王雅也的叙述太动人,赤司没有再坚持这是仁王雅也的一个问题时间,进行了反问。
“爱理的计算天赋让她眼中只有数据世界,赤司君你是知道的。我没有经历过正常的成长,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单独用来教育爱理,本想把爱理交给雅治,但雅治的性子你也见过,我不放心,这才想起了和父母关系很好的赤司叔叔和阿姨,刚好你和爱理同龄,既能帮忙教育爱理理解感情,也算是尽我所能,让爱理过一段美好的童年吧。”
仁王父母和赤司父母关系很好是仁王雅也在催眠中设定的条件。即便如此,真挚诚恳的谎话连篇、抹黑仁王雅治、亲切动情的说着“赤司叔叔和阿姨”,仁王雅也你良心不疼吗?
哦,我忘了,你决定肩负杰索那一刻,就把良心丢给吉尔伽美什了。
赤司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有所动摇,但最后还是坚守了阵地,淡淡的说了一句:“继续下。”
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部分说完,仁王雅也没有了继续下棋的动力,棋盘上的黑色很快节节退败、溃不成军。赤司杀伐果断结束了棋局。
“爱理的去留,见过爱理后由我决定。”
“你这是两个条件啊,赤司君。”仁王雅也做出你耍诈的气愤模样。
“那要再来一盘游戏吗?用将棋。”
“我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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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光,提起赤司征十郎,即使是不认识赤司的人,也能说出:“是篮球部的那个队长嘛,超厉害的!”
是了,赤司肩负着帝光篮球部队长的责任,所以他明白仁王雅也所说的“家族的责任”。虽然他在网络上没有查到什么关于杰索家族的信息,大概是和日本一些传承着衣钵的小家族类似,但那份责任和家族大小无关。如果只能由壹原爱理来背负,他……不能允许自己教出来的孩子逃避她的责任。逃避,更甚于败北。
仁王雅也费尽口舌,真正打动赤司的仅有这一点。
但赤司是不相信仁王雅也的,采用类似“劫持”的手段带走壹原爱理,两个小时前还在对自己冷血地放狠话、没下限、调虎离山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有求于他后立即无比真诚恳切一副有难言之隐有苦衷的死人脸,这样的人说出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心在,赤司没空去猜。
赤司要听壹原爱理亲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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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好久不见了,赤司少年。”利贝鲁背着壹原爱理进门,看见赤司兴高采烈地打招呼。
“不是叫你不要再出现了吗?”利贝鲁亲密的叫法让赤司皱起了眉。
“上一次在日本滞留到最后我都没有再出现啊!”利贝鲁玩着玩字游戏,理直气壮地说。
“你想再来一次吗,one on one。”
“好啊,这次我才不会输那么惨,一定能打到2:28。”
“你再废话我保证你连0:30都没机会拿。”仁王雅也冷然插话。
“不要这么糟蹋别人热血的情怀嘛,大小姐。”利贝鲁摆着手讪笑道。
“放下艾琳,哪儿来滚哪儿去。”
“真无情啊,大小姐。”利贝鲁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仁王雅也,一边轻缓的放下壹原爱理。
“艾琳娜·杰索,醒醒。”仁王雅也俯身在壹原爱理耳旁,轻柔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拂过,壹原爱理缓缓睁开了眼睛。
“姐……姐。”微微颤抖的声音,壹原爱理在畏惧。
“赤司君找你哦,你们好好谈谈吧。”仁王雅也露出温和的笑容,抚摸壹原爱理的脑袋。见壹原爱理不相信的眼神,努努嘴,示意她看不远处的赤司。
“征……赤司。”听壹原爱理欣喜上扬的语调,她本是要叫“征十郎”的,但才发出一个音节,就硬生生打住了,低沉失落中透着畏惧,堪堪改成了“赤司”。
壹原爱理看见赤司那一瞬间,仿佛得到救赎一般安心喜悦的神色,赤司和仁王雅也都没有错过;但她立即紧蹙起眉头,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地看向仁王雅也,赤司有些不悦。
“你们谈吧,我不打扰了。”仁王雅也瞥利贝鲁一眼,后者识相地跟了出去。
“我的事,姐姐都告诉赤司了?”壹原爱理低着头,嚅声问着,两手反复搅动衣角。
“你必须继承家族,是吗?”赤司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是。”我是意大利最大的黑手党,杰索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只能由我继承家族。
“那就好好肩负起你的责任,爱理。你可是我亲自教出来的,没有允许你退缩这种选项。”
“赤司希望我,继承家族吗?”壹原爱理鼓起勇气才抬头看赤司,他认真的神色让壹原爱理鼻子一酸。
“我有私心,希望你留在我身边,爱理。”赤司离开座椅,走到壹原爱理身边,半蹲下拥抱她。
“那……”那我就留在你身边!壹原爱理很想就这样毫不顾忌的脱口而出,但她不能自私的那么做。她是黑手党的继承人,赤司知道这一点还肯拥抱她对她已万幸,她奢求赤司的接纳,但现实是不允许的,仁王雅也也是不允许的。既然赤司希望她肩负责任继承家族,乖乖照做才是赤司征十郎的壹原爱理。
“那……我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的。”壹原爱理从赤司的怀抱中挣脱,努力露出一个坚强勇敢的笑脸,可抑制不住地向外涌出的眼泪出卖了她。壹原爱理拿手背抹眼泪,越抹越是克制不住对赤司的愧疚。
“好了好了,又不是永别。不能来日本,还可以用网络,别哭这么伤心了。”赤司颇是无奈的帮壹原爱理抹去脸颊的泪痕,浅笑着吻上壹原爱理的额头。
“征十郎,对不起!”赤司的温柔劝慰反让壹原爱理愈加痛哭起来。
只要我坐上飞机,姐姐就会用暗示解开催眠。你会忘记的,把我从你的记忆中清空。没有关系,征十郎忘掉的,我来铭记。
这样也好,不用再与非日常扯上联系,不会被我这样不安定的黑暗阻碍了道路,征十郎还是那个对队友表面严厉背后关怀备至的征十郎,还是那个骄傲的呼吸着胜利、说着“我从不知何为败北”的征十郎,还是那个霸气却温柔的征十郎,还是……壹原爱理最喜欢的征十郎。
“没关系,即使不再是监护人,爱理做错事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生气,责罚你,教你改正,然后,原谅你。”
啊~误会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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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把壹原爱理和“大空之玛雷指环”一起交到仁王雅也手中时,利贝鲁在一边幽幽地来了一句:“怎么好像你在嫁女儿似的,赤司少年。”然后被仁王雅也一脚踹开。
“大空之玛雷指环”是仁王雅也塞在红茶包裹里一起寄给壹原爱理的(第8章·不可调和之里(下)),壹原爱理交由赤司代为保管,意外地在这时派上了大用场。
水滴状的橙色宝石在暖黄色灯光映照下,流转着温润的光彩,见证着一场错位的离别。
“好了,首领戒指拿回来,我就放心了,赤司君。”仁王雅也好哥们儿似的拍拍赤司的肩头,“我明天一早来接爱理,好好照顾她。”
“嗯?”赤司一愣,仁王雅也一手比出OK,调皮的眨眨眼睛,顽劣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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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你竟然特意再给他们一个晚上,你的良心太难吃,被狗吐出来了吗?”走在去宾馆的路上,利贝鲁好奇的通过后视镜看着歪在车后座的仁王雅也。
“良心是什么?你见过啊!”仁王雅也不屑的瞥了利贝鲁一眼,“总归赤司征十郎要忘掉,只不过多等一个晚上,让爱理的愧疚好好发酵,更方便控制,我何乐而不为。”
“哈~该说真不愧是大小姐,还是该说果然是大小姐呢?你所有的情感都倾注给那个白痴加混蛋了吗?”
“啰嗦死了,闭嘴!”仁王雅也烦闷的看向车窗外光彩繁华的都市,用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清浅小声自言自语:“就让你们,最后再相拥入眠一次吧,这一次不要再掉下来了哟,爱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