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双流血事件(1 / 1)
整个九月,经历头开学的几天适应期,帝光篮球部迅速回归日常,过上了上课、训练、欺负黄濑/看黄濑被欺负的生活。
只是,这仅仅是表面的日常罢了。青峰像雨后的玉米一样,一天一变,进步之神速让周围人有些难以接受。练习赛青峰一旦上场,总是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不甘落后的人、垂头丧气的人、自认平凡随遇而安的人,篮球部渐渐分化,慢慢滋生出压抑的氛围。
青峰对篮球的热爱被失望磨平、日渐焦躁;一向冷静平稳的黑子偶尔也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桃井五月内心担忧不安,想要劝慰,一开口就被青峰顶回来,面对黑子坚持信念的神色又开不了口只能临阵退缩。
桃井五月本寄希望于赤司出面镇场,但不知是赤司认为心理问题需要个人自己克服还是什么,完全不管不问。到了后来,赤司也被那些沉重、烦躁、压力感染了似的,愈发疯狂的练起球来。
连赤司也一起抽风,桃井五月有些想念自暑假合宿一别近两月未见的壹原爱理起来。可惜,壹原爱理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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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威尼斯。
总负责在暗中监视保护壹原爱理工作的薇莉卡亲自离开西西里总部,来到仁王雅也平日停驻的威尼斯别馆报告。
“艾琳小姐持续低烧已经有20天了,精神状态比平时低落,没有其它症状和病痛,治疗没有起效。”
“20天?”仁王雅也垂下眼,不咸不淡的问。
“是,日本时间到现在是第21天,艾琳小姐在昨晚拒绝了继续治疗。”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近两个月艾琳小姐的睡眠时间在变长,不能确定是不是发烧的影响。”
“你怎么看?”
“我没有任何感知,占卜式也没有结果,Boss,十分抱歉。”
“正式的占卜式没有结果,被强力所阻碍么?没有关系,薇莉卡,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Boss,接下来要怎么办?是否接艾琳小姐回来?”
“嗯,你叫利贝鲁……不,不用了。”仁王雅也眯起眼睛,改变了注意。“你继续注意着艾琳的情况,有重要的情况再跟我报告。”
“是。”薇莉卡虽有疑问,却没有问出来,接了命令离开了。仁王雅也躺倒在宽大柔软的皮椅上,张开双臂厉声喝道:
“来吧,言峰绮礼哟!艾琳给你放在那里,让我看看你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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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君,发生什么事了吗?”训练结束后,桃井五月主动找到赤司询问。虽然赤司在训练中的表现和平时没有多少差别,但那一项项异常的数值却逃不过桃井五月的眼睛。见桃井五月抱着数据单,赤司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爱理今天会过来。”
“壹原桑?”
“爱理持续低烧,我现在要去监督那里,如果她先到,先帮我照看她一下,拜托你了,五月。”
“哦,是!”受到赤司郑重的拜托,桃井五月反射性的接受命令。直到壹原爱理顶着惨白脸色、拖着虚浮步伐病恹恹“飘”进篮球馆,桃井五月才想起问壹原爱理为什么生着病还要来找赤司。
“今天是女子本因坊循环赛第一轮,必须要去。太不公平了,明明大手合都可以一起赛,为什么头衔战却要分男女,看不起女人吗!”壹原爱理病的面无生气,脾气却比平时暴躁了不止一点,愤恨的指摘。
“病成这样还下棋吗,壹原桑?现在怎么样,感觉还好吗?”桃井五月有些担心。
“没问题,对方只是普通的四段,开了计算赢得很轻松。”说起赢棋,壹原爱理露出亮闪闪的小虎牙,竖起大拇指自我赞扬。
“不是说棋啦,壹原桑。你还好吧?”桃井五月哭笑不得,这孩子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也难怪赤司君那么担心。
“我?还好吧,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一直很困,现在也很想睡。”说着,壹原爱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困的话,在休息椅上睡一会儿如何?”
“可是赤司……”
“赤司君交代我照顾你的,没关系,我会和赤司君说的。来,把阿大的毛衫借给你枕。”桃井五月笑眯眯地出借了青峰的衣服。
“谢谢。”壹原爱理听说赤司已发话,便安心地歪倒在休息椅上,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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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原爱理睁开眼睛,空白的广阔空间,虚拟架构的网格线,交错浮动着的数据顷刻涌了上来,在她的视线内晃动、晃动。伸手驱散杂乱无章的数字,壹原爱理下意识朝着远空中抓去。
“噗通”一声响,把各自正在训练的少年们的注意力引了过去。壹原爱理侧身坐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按着额头,茫然的盯着前方;她从休息椅上摔了下来,连带着赤司给她盖在身上的校服外套也一同搅做一团掉落在地。
“爱理!”其他几人一愣反应过来的时间,赤司已经来到壹原爱理身边了。壹原爱理抬起头,清澈空灵的碧色双眸,透明的仿佛能直望到最为纯粹的心底。
“爱理,醒醒!”赤司抓着壹原爱理的肩膀用力摇晃,毫不怜惜的“啪啪”拍打壹原爱理的脸颊。一点模糊色从眼底氤氲上来,壹原爱理微微转动眼珠,然后,像是害怕惊动飘落的雪花一般轻柔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语调,低语:“征……十郎?”
“是我。”赤司一边严肃正经地回答,一边将手探上壹原爱理的额头看她是不是烧迷糊了。壹原爱理的体温还在低烧的范围,赤司松了一口气。
“爱理,先起来。”赤司搀住壹原爱理,想把她扶到椅子上,壹原爱理却顺势沿着赤司的手臂,慢慢滑倒在赤司的怀里。
“爱理?爱理!”
“赤司声音太大了!”壹原爱理靠在赤司怀里勉强撑起头,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即使如此,看到清醒着的壹原爱理,赤司还是如获大赦后心有余悸般,将她紧紧拥抱在怀中。
“爱理只是头晕,赤司不要害怕。”壹原爱理小大人儿一样从赤司怀里艰难的伸出一只手,安慰的拍拍赤司的后背。
“是啊,赤司君。我想壹原桑没事的,交给我来照顾吧!”桃井五月突兀又不合时宜的发话,笑容中透着几分古怪。
“你少添乱了,五月。刚才壹原掉下来不就是你没看好吗?”青峰掏着耳朵打岔。
“我在场边纪录没有看到,嗯,我不是要找借口,赤司君,对不起。”桃井认真的道歉,道完歉重新露出有点勉强、有点古怪、有点尴尬的笑容,“但你还是先把壹原桑交给我吧。”
“嗯。爱理,你好好听五月的。”赤司从脚边捡起自己的外套西服,拍两下灰披在壹原爱理肩上,对桃井五月点点头,“麻烦你了,五月。”
“什么鬼情况啊,哲?”青峰挑起眉头,扫了一圈貌似心领神会的其他人,最后问黑子。
“我不知道,青峰君。”黑子认真严肃的表示不要问我。
“黄濑,你说。”
“就是小壹原……”黄濑毫无意识地脱口而出。立即,一个篮球就迎面招呼上来,从黄濑耳边滑过,带起几绺金黄的发丝飞扬。
“我错了,小赤司……”黄濑泪流满面。
“到底怎么了,赤司?”青峰不耐烦地冲赤司咆哮,为什么你们都知道,偏偏瞒着我一个人!
“爱理的事,你这么在意吗,大辉?”赤司冷澈入骨的声音让青峰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没,就是你们都知道,我也想知道。”
“有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大辉,这也是你的优点,好好保持。我今天先回去了,你们自己随意。”
待赤司离开去休息室,青峰问黑子:“赤司什么意思?不知道为什么也变成优点了?”
“因为‘无知是福’啊,我还不想知道呢,真羡慕你啊,青峰。”绿间推推眼镜,毫无羡慕的语气反像是在炫耀他已经知晓了事实。
“你想说我白痴吗,绿间!”青峰额头上跳出显而易见的十字路口。
“赤司君的意思大概是青峰君不知道这些,就能更专心在篮球上,所以是优点吧。”这厢黑子忙着打圆场劝说青峰,那厢黄濑委屈的问紫原:“小紫原,为什么小赤司那么激动,你说他没有生气吧,会不会罚我训练加倍?”
“嘛,小赤的话,应该不会因为小爱罚你训练。”
“真的吗,太好了!”
“但小赤会在别的事情上报复也说不定。”紫原用护腕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眼神飘过黄濑,不负责任的说道。
“诶~~”黄濑再次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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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井五月推门进来,绿间因为不用面对壹原爱理产生尴尬大大松了一口气,黑子不明显的放松了抓着篮球的手指,紫原无所谓地看了一眼,黄濑因为暂时逃过了赤司而庆幸的拍着胸口,青峰横着死鱼眼问:“壹原呢?”
“赤司君带她回去了。”
“她到底怎么了?”青峰还没有放弃,穷追不舍。
“阿、阿大你这个大笨蛋!”听到青峰如此直白的问法,桃井倏地红了脸。
“有完没完,今天一个个都这么说!”
黑子在一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青峰君,你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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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咳咳……咳!”接到薇莉卡电话时,仁王雅也正在吃饭,一口气没接上,被奶油蘑菇汤呛得咳嗽不止;善良的吉尔君上前帮仁王雅也拍背顺气,结果仁王雅也咳得更厉害了。
“不可能!艾琳身体的发育状况现在顶了天有9岁,生理期什么的绝不可能!”终于从咳嗽中平复下来,仁王雅也顾不上旁边的吉尔和仆人,冲着电话大吼。
“大小姐,你接受现实好不好,你非要看证据的话我让他们偷拍来给你!”那边利贝鲁也吼了回来。
“你想趁机偷拍我妹妹艳/照吗!你敢对她怀有龌龊的心思把她当成肖想对象我把你剁成渣做小笼包!”
“大小姐你吃的话我自己剁给你!你自己都说是9岁了哪有艳/照可拍!”
“万一你恋童癖就好这一口呢!”
“我恋童癖也要看赤司征十郎会不会让给我,有那心思我在意大利直接找更好的,用得着偷拍吗!”
“赤司征十郎对我妹妹做什么了!”
“睡觉而已你不都知道吗!”
“艾琳都生理期了他还睡!”
“你自己才龌龊说话文明一点我们是有教养的黑手党不是街头流氓好不好!小小姐高烧不退身体发冷肚子痛赤司征十郎在照顾她!他们在医院!”
“为什么又高烧了?”
“不知道,医生说只能归结为身体因素。”
“怎么是你来报告,薇莉卡呢?”
“我们遇到,我帮她一起报告了。”
“那你要说什么?”
“言峰绮礼啊,还有什么!”
“你那么多工作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为什么我要知道你想说什么!”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说两句,两人重新对吼起来。
“大小姐你还知道我工作多啊!你不呆在总部工作手头就那劳动我们守护者的几件事知道我要说什么不是应该的吗?”
“你知道你是守护者就少罗嗦,我是首领我说了算!言峰绮礼怎么了!”
“言峰绮礼离开冬木教会坐上去东京的飞机了!”
“靠!你就只是要说绮礼动身去东京而已吗!”
“是你说大小动静都要汇报,不然我等绮礼进了小小姐病房再告诉你!”
“那你就等雷欧给你收尸吧!”
“靠!大小姐,看在我们的情分上你也应该让薇莉卡给我收尸吧!我深爱你那么多年你竟一点不念我们的旧情,让雷欧对我的尸体做这样那样无耻的事吗!”
“滚!我只会把你的尸体拿去给生命研究所解剖废物利用或是分割器官拿去卖钱,谁要做这样那样的事啊,你求我我也不干!”气急败坏的声音跳出来,电话中传来雷欧和利贝鲁动手的声音。
“你自己不是说的很清楚了,解剖、卖钱,等于这样那样的事,我为杰索兢兢业业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呕心沥血,你都不给我一方安宁的天地入土为安,还不够无耻吗!”
“去你的兢兢业业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呕心沥血!工作都是我在做!就算把你埋了你的仇家也会把你挖出来鞭尸剥皮,我干嘛浪费钱,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靠!你都会用外国俗语了!真是可喜可贺!不做公文机器了!”
“你们两个,联手讽刺我是吗!好啊,明天我就回总部。”仁王雅也冷冷的丢出一句,将利贝鲁“不~~~~”的惨叫声挂在了电话那端。
吉尔善解人意的递上一杯柠檬水,仁王雅也一口气喝完,挥手让仆人们退下,脸色阴沉的快滴出墨水来。良久,她突然仰头,对吉尔露出一个明艳妖异的笑容,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
“和我一同去西西里还是留在威尼斯,不知王您意下如何?呐,吉尔伽美什!”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不错嘛,雅也。本王正在想,连我也认不清,就杀掉你这个Master算了。看来你的价值还剩下一点。”
“你为什么醒了?”
“才一开口就无趣了。”吉尔伽美什捏住仁王雅也的脖子,半是暧昧半是胁迫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嘛,看在你许久没有如此有精神的吵架娱乐本王的份上,回答你好了。”
“什么?”
“本王心疼你了。黑手党的事那么多又全部毫无意义,本王决定恩赐你一个安宁。”
“少扯淡!你……咳!”
“雅也,你在跟谁说话。”吉尔伽美什捏着仁王雅也脖子的手骤然用力,同时将餐桌上的食物、器皿连同桌布一起掀掉,一把将仁王雅也按在大理石桌面上。英灵出手的速度非同小可,高速度下的空气压力和撞击大理石板的冲力让仁王雅也直接吐出一口血沫。
“我不会死的。”仁王雅也蓝色的瞳仁幽暗的仿佛深沉的大海,晦暗不明的掩藏了真意。
“不是憎恨这个杰索家族的吗?为了家族,你丢下弟弟,放弃想要的生活,折损寿命把自己等同于圣杯召唤我,把妹妹拖下水,设局逼她走投无路,雅也啊,你用憎恶衍生憎恶,你得到了什么,能撑到现在本王也该赞扬你一句,但本王可不记得自己是这样调/教你的。你的渴望比绮礼更强烈,愉悦了本王很久,为此本王承认你的令咒不对你妹妹下手。雅也,现在的你,没有这个价值了。”吉尔伽美什居高临下、傲慢的笑着,轻吐出一系列绝情的字句。
“我爱的人不肯拉我出去,我就留在这个泥潭里;越是痛苦,越是渴求幸福,我才能越是清晰的铭记我的爱不忘掉。我还铭刻着我的爱和我的痛,就足够幸福了。出去的话,我一定会忘记的,那才是我最不能忍受的痛苦。不管能愉悦到你的是哪一方的痛苦,放开我!”
“果然是跟着本王15年的人,对本王的心思十分清楚嘛,雅也,暂且放过你也未尝不可。”第一次听到仁王雅也对自己的这番剖白,吉尔伽美什感到有趣,放开了钳制仁王雅也的手,甚至作为一等一的恩宠,输出魔力替仁王雅也取出扎在手心的玻璃碎片,治愈了伤口。
“你去西西里吗?”仁王雅也坐起来,揉着被捏出红痕的脖子。
“哦,想要劳烦本王的维摩那吗?”
“靠!我有飞机好不好,我又不是英灵,坐维摩那吹风会感冒的!你去的话飞机要改成两人的装配,不去就算了,知道你急着见绮礼跟他狼狈为奸。”
“雅也,一段时间没见,你说话越来越没分寸了。”吉尔伽美什捏住仁王雅也的下巴,眉间染了些戾气。
“那又如何,绮礼不在这里,没了我可没人给你供魔。我倒想知道,现在换绮礼来,你受不受得了他微薄的魔力。”仁王雅也毫无惧色,对着吉尔伽美什挑衅的一笑,切断了供魔的魔术回路。
“哦,如此急切的想为本王补魔吗?”吉尔伽美什捏着仁王雅也的下巴将她拉至身边,只要一抬手就能将她抱入怀中,只要一俯身就能印上她的双唇,但吉尔伽美什什么都没做。
“是呢,我一直……等着你醒过来呢。”仁王雅也伸手环住吉尔伽美什的脖子,最后的话语被湮没在希冀却深沉、甜蜜却绝望的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