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电话与监护人(1 / 1)
凌晨两点,仁王雅治被双胞胎姐姐仁王雅也的一通国际长途叫了起来。迷糊的揉着头发开始听电话,仁王雅治想在一分钟之内确定他需要马上起床还是可以继续睡觉。但电话那边的仁王雅也显然不是这么打算的。
“晚上好,雅治,红茶和咖啡你要哪个?”电话中传出软绵绵的甜美嗓音,带着笑意,听起来十分舒适,仿佛可以看到醇香的红茶和咖啡都已经放在了面前。
“……我挂了。”仁王雅治忍住没爆粗口。
“别嘛,雅治,真的是上好的大吉岭红茶和蓝山咖啡,做礼物的话,你要哪个?”
“我要睡觉,姐,你不直说什么事就再见。”
“果然,就算是雅治对姐姐我,被打扰了睡眠也会没好气的。我跟你说啊雅治,今天中午我在睡午觉,一个月来第一次午觉啊,爱理突然就打电话来了,意大利和日本时差八个小时呢,电话不要随便打好不好!”
“你没资格说!你要抱怨可以早点打过来啊,威尼斯两点东京也才十点,我还没睡!”
“雅治是我的半身,我想和雅治共享这个感觉。”
“……姐,我……”
“不可以!”
“我还什么都没说!”仁王雅治要抓狂了,唯独对于他的双胞胎姐姐,他一点也没办法。或者说,唯独对仁王雅也,仁王雅治愿意毫不修饰的最单纯的面对。可这不代表他愿意被大半夜从被窝里叫起来捉弄!
“不可以去欺负爱理。那孩子全胜过了职业棋士考试赤司君也不松口,只好求表扬求到我这里了,真是可怜。”仁王雅也的声音充满心痛。
“所以你要送贺礼吗?”
“嗯,红茶和咖啡哪个比较好?”
“你该考虑的是给她换个监护人。我早就想说了,随便的把10岁的孩子丢进陌生的地方,不告诉爱理就改了她的户籍,你到底要干什么!还有你在意大利无法无天就算了,为什么让那个赤司征十郎成为监护人这种事在日本也能正式成立!这违法的吧!”
“不会啊,赤司君父母是间接监护人,我和他们签了声明,只要他们还在,赤司君作为名义上和未来正式监护人这一点就能成立,嘻!”电话中传来女孩子调皮的嬉笑声,仁王雅治完全了解自家姐姐此时趴在床上、因为预见到有趣的事情开心的滚来滚去、同时露出让人恨不得打烂她嘴脸的优雅邪笑的样子。
“都二十岁了,不要像小学生一样好不好!”
“雅治不还是一直‘噗哩’、‘噗哩’的,不准说我!”仁王雅也不满的抱怨道。
“那是国中时代的。就算让渡监护权,对爱理的未来也没有什么影响吧,姐。你随手就能拿回去,所以你根本不在乎监护权归谁,说到底你需要的只是爱理过现在的生活。所以我不明白你费尽心机做这些有什么用,在意大利就教导不了吗?那个少年的确特别,却也没有为此更改爱理户籍的必要吧!这件事做的毫无意义,让爱理知道还会伤她的心。”
“嘛~嘛,知我者莫若雅治,但知我如雅治,也理解不了我对爱理的安排吗?”仁王雅也声音中满满的笑意淡薄下来,她略微停顿后的开口甚至让仁王雅治脑海中浮现出自家姐姐面带凉薄的悲戚微笑,仁王雅治打了个寒颤,这一定是错觉!
“雅治理解不了也好了,要是雅治一下子就明白身为黑手党的我是怎么想的,我还要担心呢!”
“姐,你又要拿黑手党来搪塞我吗?”仁王雅治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没有啦,不要生气嘛雅治。”仁王雅也立即服软,软绵绵的声音让人不忍苛责,“改爱理的户籍是因为赤司君了,让赤司君认为爱理是‘他的东西’,不用人督促,赤司君自己就会好好照顾和教育爱理。之所以没有捏造爱理其实是赤司君的某个亲戚家孩子,父母双亡由他父母担当监护人寄养在他家,也是因为我觉得这样赤司君会更上心吧。”
“所以说你是怎么让这件事成立的?赤司家和你毫无关联,你是怎么说服赤司征十郎的父母的?赤司征十郎本人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你又为什么选他?姐,你说你是黑手党,但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可以不在意,但是这些事,不像你的风格。”
“好奇这些事的、语重心长教育我的雅治也不是平时的雅治呢!”
“姐!”
“是秘密!就不告诉你!”仁王雅也像小孩子一样闹起了脾气。
“……算了,我知道也没用,不说这个了,反正也不是我妹妹。”仁王雅治挫败的垂下头,妥协。他真心不想承认仁王雅也比他大十几分钟,而他还一直毫无怨言地叫“姐”从没跟她争过“是兄妹不是姐弟”这个问题。
“最近没有回日本的打算吗?”仁王雅治换了话题——另一个仁王雅也十分敏感、他却必须要提的话题。
“雅治,你单纯问日程的话,我没时间。你想说家里的问题的话,我还是那句话,不承认孩子的父母,我是不会承认的。我不是仁王家的,因为重要的半身——雅治你姓仁王,我才姓仁王;如果没有雅治,我必然是跟爷爷姓折原的。”仁王雅也的声音出奇的冷,却没能吓到仁王雅治。但仁王雅治还是让步了。
“仁王也好,折原也好,你根本就是姓杰索的吧!你就嫁给家族算了。”
“哼,我已经嫁给家族了,才不用你说。”
“这种事有哪里值得用这么骄傲的语气来说啊!不要因为这种事耽误我睡觉啊喂!我早上还有课,老姐你晚上也要工作,快去休息,晚安!”
“嗯,晚安,雅治。哎,等等!雅治,红茶和咖啡你到底要……”
“啪嚓!”仁王雅治挂了电话。
仁王雅也平铺在床上,看着举在半空中的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样,一动不动。
“你在干什么,雅也?”推门而入的男人穿着简单的棉布衬衫和牛仔裤,柔顺而服帖的金色碎发和俊朗精致的容貌连带着朴素的衣装也显得华美起来。男人神色温和的在床边坐下,看着仁王雅也。
仁王雅也微微转动头颅看向对方,男人如极品鸽血红宝石一般纯净璀璨的瞳色让雅也眯了眯眼,放下手机坐起来。仁王雅也伸手环住对方的脖子,放松身体扑在他的身上,吻上他的唇。
“雅也?”虽然一进门就有香吻附送是很高兴了,但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莫名其妙的事?男人探究的眼神传达着这样的讯息。
“吉尔……啊啊啊啊,都是时臣的错!”仁王雅也看着温和而体贴、浑身上下充满纯良气息的、明明就是英灵王座上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投影、但任谁对那个英雄王有一点了解都会惊叫这货绝逼不是吉尔伽美什、她自己都不想相信只好称呼为吉尔的男人,更加烦闷的抓狂了。
都是时臣的错。如果远坂时臣没有召唤原版的你,原版的你就不会去勾搭绮礼狼狈为奸,虽然我作为黑手党很欣赏绮礼啦,但原版的你和绮礼不狼狈为奸第四次圣杯战争就不会悲壮落幕,我就不会捡到原版的你,就不用被原版的你欺负十年,就不会在原版的你死后脑冲血下召唤你,就不用半成功半失败的召唤出“记忆全失的英雄王”你,没有你今天中午就不会有人叫我起来接电话,我没有被打扰午睡就不会去骚扰雅治,就不会和雅治闹矛盾,雅治就不会挂我电话了!
仁王雅也只是想了想,没说出口。不仅是因为仁王雅也有“这是神逻辑”的自知之明,她很清楚这个吉尔伽美什会被她说晕,最后委屈的说“对不起”,垂下头低眉顺眼、像做错事的小狗一样求原谅求摸头,太惊悚了啊!
明明是个就算有错也会高傲的站在高处昂首挺胸蔑视他人说着“杂种,竟然妄想将错误推给本王”然后二话不说开王财、傲视天下的男人,失忆而已,为什么会连气场都变了!我不该亲自教育你的,身为黑手党的我,竟能教的那个吉尔伽美什变成世界的善意,我愧对这个世界。
“雅也,出什么大事了?你别太担心,我会尽量帮忙的。”看着吉尔关切的样子,仁王雅也不知该笑还是哭。没错,在所有不像话的现实面前,仁王雅也能断定这个人是吉尔伽美什,一是因为这个人连Ea也能解放,二则是,自己天赋的绝对性。
仁王雅也和仁王雅治是同父同母的姐弟,产前误判为双胞胎男孩才有了“雅也”这个男孩子的名字。仁王雅也自出生就是白发蓝瞳,在父母都是典型黑发黑瞳的情况下,这不正常。被仁王雅也的父亲断绝关系的爷爷带走了刚出生三天的雅也,因为她隔代遗传了先祖的发色。
被寄予厚望的仁王雅也完全没有遗传下先祖强大的死气之炎,反而一反常理,拥有着极为优秀的魔术天赋。因为这个天赋,仁王雅也五岁在废墟中捡到吉尔伽美什,由言峰绮礼修改契约词与吉尔伽美什建立契约,为吉尔伽美什供应的魔力足够他用Ea毁掉地球。仁王雅也要召唤吉尔伽美什是绝对不会出错的,所以问题出在英灵王座。那位英雄王的本体动了手脚。明白这一点是在仁王雅也十七岁,吉尔伽美什短暂的恢复了常态后。
明了了这一点,仁王雅也立即将壹原爱理丢到了日本。
壹原爱理拥有远超出常人的计算能力。这个可媲美超级计算机的天赋剥夺了壹原爱理与生俱来的反射能力,将她完全置于了计算的世界。比如说有车冲你开来,身体的反射会让你抬手护住头做出自我保护,壹原爱理的反应只会是计算。计算车速、计算冲量动量来推断伤害,所有数据她一眼就能算出结果;她唯独不知道躲开。
初次见到6岁的壹原爱理时,壹原爱理的天赋能力让仁王雅也意识到,没有魔术刻印的她并非是魔术师,而是她拥有着强大魔术回路这个天赋,有她和壹原爱理在一日,杰索家族必繁盛一时。将这个只有爷爷和自己相同的堂妹定为继任者,仁王雅也可谓费尽了心思培养她,但问题却越来越多。
壹原爱理是“机器”,她活在计算的世界中。可以计算的世界是数据,不可以计算的世界便无法理解。壹原爱理不知道,所谓的人类的情感究竟是什么。
并不是说壹原爱理没有感情,她也有喜怒哀惧,有想要的东西,但她无法计算她因为某种感觉作出的行动会带动对方情感上何种反应。就像计算机可以打出“愉悦”这个词,但计算机不会知道看到“愉悦”这个词的人,究竟是欢快还是厌恶。常人可以通过经验与细微的动作、表情来推断对方此时的情感,但只有数据的计算世界办不到。
壹原爱理对于外界表达出的感情,全部源自于仁王雅也“输入的程序”,“随时将心情表现在脸上”、“心中好像有石头压住一样时就哭泣”、“跟某个人在一起会笑的比较多就对他好一点”,仁王雅也用四年输入了几万条语句,然后明白她不可能用程序造出人格。壹原爱理偶尔能从程序中自己判断改变优先级来执行,才让仁王雅也看到了希望——壹原爱理也可以理解感情。
仁王雅也为了杰索的繁荣拼上了一切,她必须保证随时有可能杀掉她的吉尔伽美什不会扰乱这一切。要成为合格的继承人,壹原爱理必须懂得感情与人心。
离下一次圣杯战争还远,仁王雅也把壹原爱理送去仁王雅治所在的东京,让壹原爱理远离吉尔伽美什;在东京挑选出拥有还未完全显露的天赋的赤司征十郎作为教育壹原爱理的人,为此仁王雅也催眠了赤司家的人,包括赤司征十郎,让他们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来客。
仁王雅也是杰索的“傀儡”,壹原爱理是杰索最精密的“机器”,而赤司征十郎则是仁王雅也为了将壹原爱理这台“机器”变成为杰索肝脑涂地的“傀儡”的最强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