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1)
暗沉的天幕下护城河蜿蜒流淌,沈辞被谢冉环住驱马前行,身后是前来迎接的一众兵士,高耸的城墙在猎猎狂风中肃穆静立,从他们口中才得知这荆州城中驻扎的乃是叛逆新皇的逆贼,而他们却是前来清剿的大军。
远处千万顶帐篷密密麻麻扎下,同黑石城墙遥相对峙,玄色军旗于哨岗上狂肆舞动,天边残云翻卷,这样的氛围令沈辞莫名生出一股压抑,下意识地拢了拢头上的兜帽抵挡那太过肆意的狂风。
城墙上驻扎的将士并不多,这让她微微生出一股讶异,两军对垒却是这样的戒备,很难看出是一种被困围剿而严阵以待的架势。
谢冉似感到她的异样,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掌:“怎么?”
“没什么,不过有些惊讶罢了,竟然会是这样的阵仗,我的夫君原来不仅长得好看,还如此有能力,这千军万马的引领却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胜任的。”恍惚中沈辞却是说出了这些话。
他薄凉的唇瓣微勾,缓缓握紧她的手掌:“为夫听到这些话却总感觉有几分别样的讽意,怎么夫人还是在生我的气将一切隐瞒,嗯?”尾音微扬,话尾隐含几分磁性,虽是一幅宠溺的口吻却让她下意识蹙起了眉目,对于手中的玩物许多人怕也会生出这样的态度吧,此番听到这些沈辞心中隐隐生出一股寒意,而这种寒意却在遇到那个女子后转为一种更为凌冽的冰冷,她说她才是谢冉的妻子,那她又是谁?
女子一身碧色锦服,由三五侍女簇拥着站在营帐前,当看见谢冉身前的她时面上露出毫无掩饰的震惊与苍白:“冉?”没有太多的话,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字,但沈辞却看见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委屈、嫉恨、悲伤与愤怒。
愣怔间她已被谢冉抱下了马背,拉着她往帐内行去好似并未看见女子眼中那太多太多的复杂,只是下一刻她还是出了声:“站住。”这句话却是对着沈辞说的,唇瓣颤抖着一步步缓缓靠近,“二妹,原来你心机已深重至此,姊姊与你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如此与我作对。”
眼神中的情绪不会作假,难道她们曾经相识,她叫自己二妹可为什么眼中的恨意是那样的浓重:“你是谁?我,并不认识你。”
“呵!”几乎是嘲笑出声,对上谢冉此刻漠然的一张脸冷不防地却是一掌向她挥来,“那我就让你再认识认识。”却在最后一刻被谢冉抓住,面上的冷意愈发加重,接着竟反掌挥向了女子的颊面:“你们是怎么照顾夫人的,竟让她随处乱逛。”
侍女通通被吓得俯跪于地:“元帅赎罪!”
沈辞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幕,看见了女子面上立马浮现的掌印和瞬间惨白颓废的一张脸,站立不稳地由侍女险险扶住,眼眶中的泪水却倔强地没有流下来,这一刻再也没有了言语。谢冉眼色深沉,接着不再看她将沈辞带入了营帐。
帐内安静异常,这所有的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那些被忘记的过往到底是怎样的,头开始发痛几乎令她站立不稳,望着谢冉那清冷的背影,有什么熟悉的东西一闪而逝却又很快消失无踪,让人分不清真伪的错觉。侍女连连称那女子为夫人,原来她一直被蒙在鼓里,那她在此处又算是什么?囚禁的奴隶,这样的想法冒出沈辞不禁自嘲一笑。
“我觉得累了想要休息。”此处是他处理公务的营帐,沈辞想要避开同他的单独相处。
遥望远方的谢冉此刻才转过身,缓缓向她行进仿似要从她平静的面色中瞧出什么:“帐后便有软榻,你大可去休息。”
扶住桌案她缓缓坐下:“我是你夫人,难道一处单独的营帐都拥有不得?”话毕嘴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哦?”谢冉蹲身在她身前,右手缓缓抚上她的侧脸,“怎么,如此却是在生气?又在怪我没事先告知于你月蝉的事情,她与你不能比呢。”听到他这样的语调,沈辞连说话的兴致都已提不起来。
原来那个女子叫月蝉,而且是这里真正的元帅夫人,自己与她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姐妹还是其他:“元帅说笑了,沈辞不过是想要一处单独的营帐来洗漱洗漱。”
指尖微顿,谢冉的神色突然变得幽沉,缓缓环住她的颈项:“元帅?你应该叫我夫君。”语气中含着一抹危险,“听到了吗?”
望着他那近在咫尺的一张脸,沈辞面上爬上一抹疲惫,头痛的感觉再次袭来,她下意识按上了额骨,却是比前一阵的疼痛来得更加突然,仿似有十多根细针狠狠扎向眉骨,细密而尖锐的疼痛令她闭上双眼,天旋地转间竟直向一旁倒去,面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谢冉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形一把将她揽住,眉目紧紧蹙起朝外沉声一吼:“来人!”
“元帅!”有兵士迅速奔进营帐。
“传军医。”迅速将沈辞抱起,直向帐后软榻而去。
沉寂的营帐,沈辞躺在榻上此刻已经沉睡,谢冉随着军医缓步跨出营帐,负手望着眼前的老军医:“到底怎么了?”
老军医面上有些许疑惑,拱手道:“元帅,老夫却是有一事不明。”
谢冉面色平静:“有什么不妨直说。”
“却不知夫人是否服用过什么不同于一般的药物?”老军医大胆直言。
那就对了,夫人服用过忘忧,所以过往的记忆被通通去除,可一旦经受什么刺激或是她自己想要强制性地想起曾经的一切,便会相冲地产生头痛欲裂的感觉,加之夫人有孕在身,怀孕期间还曾受过不少的折磨和打击,所以身体十分地虚弱,故而那种服药后的副作用便会更加明显,以后必须更谨慎地加以照顾,否则对胎儿或是夫人都会有极大的损伤。
服药后的副作用?老军医离开前留下这些话,谢冉眉目渐渐蹙起,转身跨进营帐,看着软榻上面色七分苍白的她一阵愣怔,怀孕期间曾受过不少折磨和打击,却是在那个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