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话（1 / 1）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的工夫，新年已经过去了一半，眨眼间上元灯节就到了。
京都的灯节是远近闻名的。灯节上不仅有各式的花灯，还有国内最顶尖的杂耍和戏班子表演。
早在灯节的前几天，各大客栈就已经爆满，住进了许多外地到京都来赏灯的客人，朝廷传出了议和的打算，临国的商人和富户也都带着家小同来观看，京都城也比往常热闹了几分。而观赏表演最佳的临江楼早在半年前就宣告预订已满，没订到的只能暗自扼腕自己晚了一步。
顾府也顺应节气的在家里面挂起了彩灯，虽然没有现代的光电技术，但是一盏盏五颜六色的小灯笼也非常好看，里面点上灯烛，火苗一闪一闪，也把顾卿看得眼花缭乱的。
上元节那天，刚过了申时，全家就开始用晚饭了。老夫人肯定是不去看热闹的，但是今天也给家里的下人们都放了假，除了当值的留下，其余都可以去看灯会。
用完饭行礼退出后，顾长启送顾卿回房，直到走到门口，他才开了口：“本来今天大哥应该要陪你去的，可是大哥驻地有几个故友，今天刚刚回京难得能见上一面，大哥一定要跟他们相聚，要不…”他顿了顿，似是下了决心，“要不你在家等我一会，我快马赶去一个时辰就回来。”
顾卿笑着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又不是很喜欢这种热闹，其实我在家里待着也是一样。你快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看顾长启还站在门口左右为难，她拉过他的手臂晃了晃：“哥，你放心吧，今年不成不是还有明年嘛，明年你再陪我看就是了，你别磨蹭了，快去吧。”
顾长启松了口气，刚想说些什么，门口就有人来回，南晋侯府的小侯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顾长启眉头一松看着顾卿，顾卿只能无奈的冲他点头。他满脸大喜的转身而去，顾卿认命的转回身去换出门的衣服。
马车刚转到正街上就被人流给堵住了。大街上人来人往，街两旁的高高栏杆上都挂着各式的彩灯，男女老少都面带笑容，穿着鲜艳的衣裳，不少人手里拎着各式的小巧灯笼，周边各种各样的铺子和沿街的小贩高声叫卖着，甚至不时有高鼻广目的外域人不时经过。
马车根本就走不过去，只能停在了路边，李慎扶着她下了车，只能跟众人一样自己步行过去。
李慎本来就长相出众，今天出门虽然没有特意的打扮，但是一件普通的月牙白袍更是衬得他面如雅玉，气质脱俗。路过他们身边的姑娘总要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顾卿好笑的看着他，故意揽住他的手臂，以证明两人关系匪浅。李慎也配合的靠近她些，他们随着人流的拥挤向护城河的小桥边那边而去。
放河灯的人实在是太多，河边两岸密密麻麻的都站满了，大部分是闺中的女孩，一年只有一次难得出门嘻闹的日子，一个个明眸皓齿，笑语千千。
人实在是太多了，以顾卿的体积根本就挤不进去。她也不想凑这个热闹，这些放灯的女孩都才十几岁，她一个二十多的老姑娘，还学人家许愿放河灯，站到河边都会让人家笑话。
李慎看起来心情很好，拉了她的手，非要买盏荷灯让她许愿放灯。
卖灯的地方备有墨笔，李慎挑了半天才选好一盏，献宝似的捧到她身边让她看。然后问她：“你想许什么愿呢？”
顾卿斟酌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愿望。
李慎耐心的在一旁等着：“想好了就说，我来写。”
“呃……就写上万事如意，岁岁平安吧。”
李慎愣了一下，笑了出来：“就这样？这就是你的愿望。”
顾卿十分正经的点了点头，回他：“就这样，这就是我的愿望。”
李慎哈哈的笑了，挥笔而成，写的龙飞凤舞，洋洋洒洒。
“唔…，字写得不错。”顾卿在一旁不忘评价。
小心的捧着花灯，李慎在女人堆里很快占出一个空地。
脸蛋在某些时候还是能派上用场的，顾卿坏心的想。
接过李慎递来的花灯，再仔细的看了一遍上面的字，她慢慢的把它放到水里，轻轻的推了一把，看着它随着河水顺流而去。
河里已经飘着许多的花灯了，大部分都是荷花形状，成堆成堆的聚在一起，花朵中间都燃着小小的火烛，一闪一闪的照着河面，河水里倒映出花灯的影子，好像千朵万朵的荷花同时开放。
顾卿痴痴的望着越行越远的花灯，渐渐的和别的花灯混在一起，慢慢的就再也找不出了……
李慎拍拍她的肩，“走吧，我可是在临江楼早就订好位子的，等一下让你见识一下京城最好的杂耍表演，包管让你天开眼界，不枉此行。”
顾卿白了他一眼：“堂堂的南晋侯的小侯爷，什么样的场面没见到，还稀罕这些民间的杂耍？”
李慎笑了笑：“我是不稀罕看这些，可是你稀罕呀，你不是没看过吗？”
顾卿一时无语，很想告诉他在现代就连空中飞人和马戏表演都不稀罕了，都已经流行大变活人水下禁闭了。看着李慎在灯光下掩映的脸，她忽然觉得，李慎其实是个很体贴的人，也是个…很可怜的人…
她主动上前拉了他的手，对他笑笑：“走吧，被你说的我还真想去看看。”
李慎空出一只手拍拍她的脑袋，两个人牵着手穿过层层人流，向着临江楼的方向而去。
忽然天空爆出一声巨响，一朵大大的烟花在头顶爆开，街上的行人都停下脚步，抬头向天空去看，火红的烟花映红了众人的脸，顾卿和李慎相视而笑，抬头慢慢看着烟花寸寸的在天空消逝。紧接着又一朵绽开，这回换做了黄色，在黑黑的天空上猛烈散开，点点释放。真是漂亮，好像化做了满天的星斗在空中闪耀……
连接南北护城河的小桥上人来人往，走一步就要停两步，来往的人人实在是太多，
已经有京禁兵丁在桥的两侧维持秩序，左右疏通。
顾卿开始后悔今天晚上出门，虽然李慎在一旁小心的护着她，她还是觉得挤得难受，可是人实在太多也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人群簇拥着一步一步的慢慢挪下去。
忽然，前头一阵骚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身边人群突然拥挤起来，有几个人被挤下了桥去，幸好有李慎一直拉着她的手，要不然也得被挤下桥去。
人实在太多，她和李慎也险些被挤开，好不容易顺着人流而下，她赶紧拉着他跑到桥下面的一棵树下，准备好好的喘口气。
抬头刚想笑话他一下，才发现她拉过来的这个人她根本就不认得。
这人身形高挑，穿着一件纯黑色的夹袍，五官精致如刀销，全身气势逼人，眼神冷锐如冰，虽衣着简单，却掩不住他的满身贵气，眉宇间一抹深思，似在细细的想着什么。
这个人，虽然让人过目不忘，但是顾卿绝对不认得他，而且觉得他很危险。
她忽然想起李慎，看着人潮如织的小桥，不知道李慎现在在哪里，刚才怎么就没有拉住他的手，现在恐怕想要找他就很难了。
忽然手腕上一痛，被那人紧紧的握住，他眼光如炬，紧紧的盯住她：“你不记得我了？”
顾卿手腕剧痛，却怎么也甩不开他的掌控，她咬牙回他：“我根本不认识你。”
“不认得我？”他似是嘲笑，“既然不认得我，拉着我做什么？”
“我刚才是认错人了，不敬之处还请阁下原谅。”顾卿直觉的想要赶快抽身，逃离此人。
“那可真是好，”那人似喃喃自语，“不记得我可真好。”
然后危险的眯起眼睛，粘近她的身体，“以后慢慢的，我会让你想起来。”
顾卿屏住呼吸，直直的和他眼睛对视。
那人似是很高兴，一手抚上她的脸：“好像……是有哪里不一样了，你以前看到我只会吓得哭，现在居然敢跟我对视了。不错，真是不错。”
他眼光渐渐转寒：“是因为有人陪在你身边了，刚刚的那个男人？”然后笑得杀气迸现：“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如意的。”感觉到她的全身颤动，他压低声音，手指缠绕着她耳边的一绺发丝：“这是你欠我的，你们全家欠我的。”
不待她回应，他眼光微闪，唇边挂着冷笑：“你的救星来了，我们…改天再见…。”
高大的身影迅间就溶入夜色中的人流，就像他刚刚出现一样，无声无息。
刚刚收回目光，就看到李慎的身影匆忙而至。
他急步而来喘息未定的抓紧她的手臂上下打量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想告诉他，但又不是现在。
“真的没事？”李慎不放心的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
顾卿冲他笑笑，故做轻松的说：“真的没事，走吧，表演肯定快要开始了。”
烟花朵朵在天空盛开，炫灿的夜空似要将一切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