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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穿过曲折蜿蜒的回廊,杜淑娇来到后园,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淡色的衣裳,头上的插花也不繁多,白净脸上略施薄粉,整个人看上去婉约柔弱更无城俯,她相信看贯了那些花红柳绿、充满心机的女子,偶而这样清新淡雅的妆扮,会更令人眼前一亮。见凉亭内两位专心致志下棋的人,眼色不禁笃定似的沉了沉,从春意手中接过砌好龙井茶,奉了过去。
杜淑娇这半个多月过的可谓提心吊胆,她本意是想假借姚若琪之手,毁掉华凤舞肚子里的孩子,事情也朝她设定的方向一步一步进行着,只是没想到刚解决了一个隐患,却又来了一个更大的隐患,自从华凤舞苏醒后,她的痴傻症竟然不治而愈了。
杜淑娇看过各种书籍,对于这种脑部受到重创之后失去心智的人,恢复的可能几乎为零,这也是她当初对华凤舞本人并无防备的缘由之一。可是如今忽然就恢复了……杜淑娇总觉得华凤舞的病愈跟那天见到的白发人有关系,那人远远的看过去就有一种不明的气场,一双鹰勾似的眼睛看谁都令人有一种不寒而粟感,冷冰冰的没有七情六欲一样,记得范明好像叫那个人……任国师。
任国师……任国师……啊……杜淑娇突然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感,她忽然想起来,爹爹曾经说过颜国有个国师就姓任,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会占星术,能卜测未来,非常得颜国皇帝重视,只可惜沐氏一族灭了颜国后,任国师也跟着销声匿迹了。
那日的任国师莫非就是……?想到这里,杜淑娇忽视感到害怕,所有跟颜国扯上关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现今的皇帝绝不会允许沐国天下还留有颜国的余党存在,沐辰澈贵为皇子,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请来颜国国师,他这是以下犯上,为了华凤舞不惜一切么?!
杜淑娇只觉浑身汗毛直竖,捧着盘子的手也不禁有些颤抖,眼见着阶梯就在眼前,她却怎么也迈不开步伐,费尽心机爬上王妃之位,可不是为了送死的!
沐辰澈修长的手指执一白子,棋子的莹润滑透与他的手指形成辉映,眸色幽然,坐落于亭间说不出的清逸雅致。他知道杜淑娇就站在凉亭阶下,却不去看她,只与华太师走着棋。他唇角勾笑,食指轻舞,一枚白棋便落于棋盘之上,华太师仔细看去,颓然似的泄了气:“老夫又输了一盘。”
沐辰澈道:“太师谦虚了,让着辰澈而已。”
“这下棋如人生,人生就是一盘棋,每走一步都需万分谨慎,切不可贸然行事。”华太师意有所指,说话间一双温润的眼睛注视着沐辰澈,以他的才智和魄力,是当之无愧的太子人选,只可惜生不逢时,而沐氏历来均以长子来继承大统,这就使他过不了祖制这一关。而他多年来克制隐忍,也不见有觊觎皇位之心,为人虽冷漠无情,但也无逾规之举,凤舞错嫁于他也不见得非良缘,只是眼下他贸然带着颜国国师晋见皇上,恐会招来祸端。“当年颜国灭亡之际,任国师便销声匿迹,此番你寻他救凤舞,想必大费周张吧?”
沐辰澈面色幽冷,薄唇勾起:“凤舞既嫁于我,纵使再难,我也要护她周全。”
华太师满意的点点头,只是眸中隐有浓浓的担忧之色:“你带他晋见皇上,皇上脸色可有异样?”
沐辰澈回想将任国师带至父皇面前时,父皇的脸色在一瞬间铁青,他瞪着眼睛看着任国师,如同看见妖魔一样。“毕竟是颜国的国师,父皇又对他知之甚多,担忧是难免的。”顿了一顿,道:“也正因为知晓他,父皇才对他刮目相看,当年颜国纵横天下,也是因他占星卜卦料事如神,才能逢战必胜、一统天下。”
“皇上登基之后,苦寻他多年亦不得,为此苦恼了很久!但事隔这么多年,他忽然出现,又逢皇上身体不适、太子软禁之际,其心难测啊!”华太师看了一眼沐辰澈,道:“七王爷做事一向沉稳果断,但此番你带他进宫,实在凶险啊!”
沐辰澈凌眉一闪,不动声色道,“太师为官多年,怎能不知有些事想瞒也瞒不住,他医治凤舞这件事,京城早就无人不晓了,与其让他人传言至父皇耳中,还不如我亲自带着他去见父皇。”他目光幽沉,却有着十分的自信,嘴角稍扬,露出一种令人心惧的笑容:“已经一天了,父皇要是迁怒于我,早就有所动作了,太师不必担心!”
华太师自是知晓其中道理,但心里总担心凤舞,凤舞好不容易恢复了,不能再因任何事而受到牵连了。
杜淑娇站在亭下,听得这一番对话,本就不平的思绪更加翻乱不已,原来那人真是任国师,如果皇上因此事迁怒于王爷,那么她们都不能幸免,但见王爷神色,似乎并不在意,他就那么有把握?
杜淑娇终是踏上了阶梯,将盘中的两杯龙井奉上:“王爷,太师请用茶。”
沐辰澈眼皮都未抬一下,华太师倒是客气的笑了笑:“有劳王妃了。”
“太师客气,”杜淑娇温婉的站到王爷身后,见有一片叶子落在沐辰澈的肩头,她伸出手将叶子拿开,道:“王爷今日是来瞧凤舞夫人的吗?”
华太师故意不去看杜淑娇做出的一副亲密的样子,掀开杯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他细细吹去浮雾,道:“嗯,凤舞养了一个月,身子不知如何了?”
沐辰澈闻言也不接话,他自是一点也不担心的,昨夜他已经亲自试过了,凤舞恢复的出奇的好,不仅面色红润眉目风流,身体也越加柔软嫩滑了,这让禁/欲一月之久的他迷恋不已,□□愉下来,凤舞自是苦不堪言,晨起时腰酸的下不了床!
……%%%%%%……
凤舞终于熬了出屋这一天,华夫人带着连静一大早就赶了过来,见凤舞没有大硬、气色不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趁着华夫人带着天香她们出去,屋子里没人,华连静坐到了凤舞身旁,看了看她说:“二姐?”
凤舞笑笑,连静这是试探她是真恢复还是假恢复呢!“连静,知道你今天来,特意让天香准备的乳糕,你尝尝?”
连静看了一眼摆在玻璃盘中的乳糕,笑:“姐姐是真好了呢!还能记得连静最爱吃乳糕了!”
“何止记得你爱吃乳糕,有次爹爹买了乳糕回来,咱俩为了抢乳糕,都掉到了池塘里,你还为此丢了一只鞋子呢。”凤舞笑了笑,在外人看来她虽然恢复正常了,但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凤舞,在知道连静要随华太师和华夫人一起过来,她就猜到连静是有备而来,好在天香是个活记忆,很多事问她就知道了。“我还记得咱俩小时候争裙子的事呢……姐姐那时也小,不知道让着你,如今嫁人了,才知道在府里的生活是多么好!”
“以前的日子是真好啊!”华连静装作回忆起往事一样看着窗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稍稍缓了些。
自从知道凤舞恢复后,她就没有一天睡过好觉。从小她就嫉恨凤舞,凤舞不仅长的比她漂亮,又是嫡夫人所生,受所有人的爱戴,爹爹宠爱凤舞也多过于她!没想到天妒红颜,凤舞竟然骑马的时候摔傻了,本以为如此一来,她就可以爬在凤舞头上,却没想到所有人对凤舞的态度一如既往,就连她最心爱的澈哥哥也对凤舞不一样!所以她恨,经常趁没人的时候欺负凤舞,一个傻子能有什么能耐?欺负了就是欺负了!
本来这件事随着凤舞嫁人而结束,可谁想到凤舞的痴傻症竟然恢复了,如果凤舞想起来两年来她做的那些事,会不会报复她?尤其凤舞狩猎时骑的那匹马是她亲自送过去的,如果凤舞全部回忆起来,就应该知道是她在那匹马上做了手假,那么凤舞必定会报复她!毕竟摔傻前的凤舞和她的感情一直不好,而如今她也不比以前了,以前凤舞是小姐,她也是小姐,也有娘亲保护,而如今没有了娘亲,凤舞却多了王爷做靠山,想要报复她何其容易?!
但凤舞一直在回忆过往,却绝口不提她欺负她的事,是有意为之还是真的已经淡然释怀?连静不得而之,但她望着比出嫁前更加貌美的凤舞,心里愈发的妒忌了,都说新婚燕尔,看来没错,澈哥哥着实厉害,凤舞在他的夜夜滋润下更加红润娇美了!
连静的目光越来越冷,华凤舞,你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那我也会抢走原本属于你的一切!
“姐姐,你知道吗?”华连静看着凤舞,不放过她的一个眼神,“我也要嫁人了!”
凤舞倒是没听说连静要嫁人的事,不过想来也是,在屋子里闷了一个多月了,哪里知道外面发生了哪些事呢!
凤舞笑笑,顺口接道:“妹妹如此美貌,谁要是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连静眸子突然暗了暗,“可是姐姐,我不想嫁。”
凤舞不由地问:“为什么?”
“因为……”连静抬起眸子,认真的看着华凤舞,希望能从这张绝色容颜上看到她想看到的惊讶、失落、不甘、悲泣、绝望,她露出得意的奸笑,慢慢的启唇,道:“因为他是……太子。”
太子?太子不是被软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