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二章 棺材铺中棺材言(1 / 1)
她觉得有点奇怪,什么事这么重要非得大半夜的到人家家来,还在放棺材的屋子里,相公眼睛还清明么
庭诗画脑袋往前贴了贴,把手中的的棍子悄悄的放下,听着外面人的讲话。
“吴公子,我等均准备好了,你看什么时候出手?”其中一个人说
“还得再等等,等到民怨积到一定程度,就会出手的”吴珈说
“可是这个程度是什么程度啊?我们都等了这么多年了”那个人长叹道
“先生不必着急,这一天不远了,就在近几日,他的民怨变成了我们的民愿”吴珈看了看天,然后把手中的灯笼给了那个人说“这天还黑着,先生一路小心,我就不多留了,诗画醒来发现就不好了
“公子不必担心,只是在下有句后话,不知当说不当说?”那个人道
“先生还是不要说得好,我娶她,很多人都不会理解的,不理解那便不用说些什么了!”吴珈说着,后面的话像是轻叹出来的般
那个人听见吴珈这样说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讲话,朝着吴珈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听完这句话,庭诗画便默默的无声息的回到了床上,就像从来没有起来过那样。
吴珈,轻轻的推开门,褪去外衫,上了床,侧躺在床的外侧,面对着庭诗画,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轻轻的说“什么都变了,幸好你还是当初的模样”看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身子先前一倾,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便伸手抱住她睡着了。
庭诗画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睛里都是疑惑,他以前认识她么?可是她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他,她闭上眼睛,在睡去的那一刻她想问他“你是谁?”
一睁眼便是第二日了,庭诗画坐起来,看见吴珈还没有起来,她想今天自己终于起的比他早了。她把他搭在她腿上的手,给悄悄的拿开,然后从床尾下了床。她想嫁到这里这么多天,她这是第一次为他做饭。
她自小总是习惯的说没关系,对自己好坏都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么?其实不是的,她心里什么都知道,她总觉得很多的东西其实是不用太过深思的,思虑过多了总是不寿。她答应过娘的,她要比谁都活的长久。
吴珈醒来看见身边的位置是空的,真是不习惯啊!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长时间的睡眠不足,已经有些偏头痛了。
推开门,便看见厨房炊烟袅袅,饭香袭人,他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时光静美。
庭诗画听见开门声,就翻炒着锅里的大头菜说“以前啊,我在庭府的时候,经常会自己在我的院子里开小灶,这些东西都是里面的一个婆婆教我的,自从我母亲过世后,都是她照看我的”
吴珈问着菜香问道“那为什么你出嫁的时候,推掉了你家人为你陪嫁的所有丫鬟婆子啊?你可以把你那个婆婆接过来啊”
“除了婆婆其他人跟我都不亲有间隙,婆婆在庭府了一辈子,突然让她跟着我离开,我也于心不忍,我想既然要走就要走的彻底”庭诗画笑着,有些无所谓
吴珈没有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吴珈继续做他的棺材,庭诗画继续在旁边跟着他学习,日子依然静谧无声安暖温良。可是外面的世界,就像是风吹麦浪,饱满的麦粒在越来越强烈的风势下,开始夺皮而出,一颗麦子的出来,千千万万的麦子都出来了。当风再也刮不起浪潮时,麦子就会形成一股洪流,奔涌而出,携杂着风带动着风,四窜而来。
闲空的时候,庭诗画回了一趟家,看见自己的父亲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眉头紧锁愁困不已,她走上前去,问了问怎么了
庭老爷一看是大女儿,然后看了看她空空的两手,本来褶儿的像包子现在就是十八褶儿子的馄饨。庭老爷继续的来来回回的走,然后看看天,摇头叹气跺脚掩面,整个就是一个闺中怨妇的样子。庭老爷可能憋不住了,对着庭诗画苦恼“诗画啊!爹爹逃到东边海上小岛上吧?”
“...???!!!”庭诗画听见这句话,没有真敢往深处想,所以以为父亲只是单纯的抱怨世道不好混,想隐匿仙岛海外。然后抬头看了看庭老爷的表情,不是开玩笑?不是抱怨?啊!这次玩真的!!!
“闺女啊!这世道没法活了!咱家的家产明日就要上交朝廷,说什么扩充军备购买军粮国库空虚,保卫国家人人有责,狗屁!关老子什么事儿,老子的银子啊!!!”庭老爷说道最后干脆是嚎啕大哭“老子要是......”庭老爷狠狠的说着,然后停了下来,抬头看看周围没有人,呼了一口气,但也没有往下讲。
庭诗画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她其实也不想说些什么。她爹喜欢的东西只有一样,那就是数钱,要不然自己的娘也不会被生生的病死。想到这里,她心里对爹的遭遇,竟然有些窃喜,觉得爹穷的什么都没有才是好的。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毕竟娘说过不管怎样他是自己的爹。这个世上最无奈的就是血缘亲情了,永远都没有给人选择的余地。
她想了想,从平时吴珈交给她的话里面,拈了句出来安慰爹爹,然后她就被爹爹给打出了府。
她说“其实爹你看哈!这人生吧,就跟做棺材是一样一样的!你想要华丽美观的呢,那棺材就不结实,你想要结实的棺材那就不能贪图外在的样式色调,是吧!其实怎么选择,就看爹你是喜欢怎样的棺材板了!”
庭老爷黑着脸冲她吼道“老子什么棺材板都不要!!!...不是,关老子的棺材板什么事!!!”
她捂着痛痛的头,想爹下手真狠啊!自己说的挺有道理的啊!爹既想要全家平安还想要万贯家财,这个世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情啊!爹是听不懂自己讲的话么?所以说人还是得有文化,不然都不能在一起快乐的玩耍了。爹啊!他就是位名震江湖的土财主。
她回家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吴珈,吴珈听了只捂着自己的头说“哎呦哎呦,我头疼,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傻娘子!哎呦哎呦不行了...”庭诗画有史以来第一次给气得憋红了脸。
自打父亲那日告诉自己说朝廷加大课税力度,天就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谓官逼民反,当官的都把嘴里最后一□□命的粮食都给掏了出来,哪里还有不反之意。
庭诗画这几日都没有喝什么所谓的养身体的汤汤水水之类的东西,她相信吴珈不会毒害自己,可是让自己一直处在深度昏迷不晓外界发生的事情,她终究是不敢冒这样的险的。
这日,庭诗画在院子中跟着吴珈学雕刻棺材上的花纹,她看着他,觉得这两日他有点异常,她想到了前几天的那天晚上,他说“这一天不远了,就在近几日”她想这一天要到了么?
到了!吴珈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他筹备了近二十年的计划,苦苦等了二十年,恨了二十年,这一天终于到了,他要讨回二十年前的公道!血洗这二十年来的耻辱!
吴珈在晚上抱着庭诗画,不知道该怎么出口,要说世上唯一的牵挂,只有怀中人了。知道他是谁的人总是说她配不上他,不知道他的人说他配不上她。他笑了笑,这人啊,总是这样,总是干着这么无聊的事情,配不配这件事情无关身份地位钱财容貌健康,它关乎的是一颗心。
“你笑什么呢?怎么不读了?”庭诗画指了指他手中的书
“不读了,诗画,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你”吴珈放下手中的书,紧了紧怀中的人
“......说...这个干吗?!你...你...没事吧?”庭诗画的脸有点热,心里直燥得慌,说话就有点磕巴
“能有什么事啊!就是觉得咱们生活了都有大半年了,还没有跟你说过这样类似的话。”吴珈带着笑意的说着。
“......哦!”庭诗画把头埋进他的怀中,闷声说着。
“你还记得,我迎花轿时的样子么?”吴珈问了问他
“记得啊!死都忘不了,样子实在是有点地痞的”庭诗画抬了抬眼看了看他
“地痞?!还真贴切,我就是想看看...”吴珈说道这里停了停,转了话题“我当时听说你听孤高冷傲啊!”
“孤高冷傲???”庭诗画惊悚了,就她当时的那个样子,哪里孤高哪里冷傲了?明明听别人说自己是没关系小姐啊?
“他们都说你说没关系,是你不屑与他们为伍”吴珈低着头,看了看她说“你不闷啊把脸顶在我的胸口上,幸亏我还算瘦的,要是个胖子,你得给闷死!快点起来喘喘气,闷不闷?”吴珈拽着她的头发,看了看她捂得通红的脸说。
“不闷?你身材好,精瘦,闷不着”庭诗画想要夸夸他,但是看着他贼兮兮的笑容,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说这句话。
“精瘦身材好?!你怎么就知道我精~瘦,身材好呢?你要亲身体验一下么?”
被压倒的那一刻,庭诗画哭了,为什么人们总是歪解自己的话呢!她真的只是想夸夸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