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13章 车祸(1 / 1)
周六上午,杨骋来接我。
今天他是自己开车过来。来到车前,我愣住了,是辆奔驰,不是他平日开的那部。杨骋帮我开了副驾室的车门,我站在那动也不动。看着这车心里就不舒服,我不是第一次坐这种车,但不知道为何,今天如此排斥。
“上车啊。”杨骋坐在车里喊。
我木然地钻进车里。
“你是怎么了?”杨骋边系安全带边问我。
“没什么。”我轻声说。
“怎么今天开的不是你平日开的那部车?”我还是问了出口。
“哦,我那部车送去保养了。”他边说边发动了引擎。
旁边开车的杨骋似乎也不是很专心,频频回头看我。我不知道他是否也与我一样,同样有种不安的感觉。
车没开出多远,我想到了个问题。
“我们就这样去你家吗?”
“有什么问题吗?”他看了我一眼说。
“是否该买点礼物呢?”
他笑着摇了摇头。
“这样会不会显得很不礼貌?”
杨骋看着我说:“你是不是觉得很紧张?”
“有一点。”我咬了咬嘴轻声说。
“呵呵!我爸妈挺好相处的,你没必要紧张,更何况有我在你身边呢。” 他拉起我的手,然后握紧,温柔地说。
我不知道自己的不安是来自他家人,或是其它,但听了他这句话,我心安地点了点头。
然而,下一刻我却明白了自己内心的不安源于何处。
经常坐公车,也就知道每部车上都在醒目的位置贴上“行车时,禁止与司机交谈”的标语。而此刻,我们却犯了大错。
我们只顾着交谈,忘了汽车在快速行驶。等杨骋的视线回到正前方时,却看到一个满脸通红的醉汉站在不远处,动也不动。眼看着就要撞上了,我们一阵心惊。杨骋急得猛打着方向盘。醉汉没事了,我们却撞上了路边的大树。我这才发现,自己在上车时忘了系安全带。我清晰地记得撞上大树的那一刻,杨骋护住了我……
等我有知觉时,第一个感觉就是痛,随之而来的就是那刺鼻的消毒水味。我知道自己此刻躺在医院里。我怎么会在医院呢?哦,想起来了,我们为了闪醉汉,车撞上大树。那杨骋呢?想起杨骋,我猛地睁开眼睛。
“杨...骋…杨…骋…”口干得难受,那声音微弱得恐怕只有我自己才能听到。
“恒恒,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哥哥的声音传来。
“哥,杨骋呢?杨骋呢?”我急得抓住哥哥的手臂。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快告诉我,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哥寒着脸说。
“哥,你快告诉我他怎样了?”我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浑身疼痛得难受。
“你安心休息吧,他没有生命危险。”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刚没注意病房里还有其他人,我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儒雅而不失英气的中年男子。虽然已不复年轻,但是依然魅力四射。一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像在哪里见过他。对了,杨骋。他跟杨骋有点像。但此时,我想不了那么多。
“哥,他说的是真的吗?”我不确定地问哥哥。
哥点了点头。
虽然见哥点了点头,但我还是不放心,看了看那中年男子。
“我是杨骋的爸爸,我说的话你总该相信吧。”他边说边往我这边走来。
我心安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忘了跟他打招呼。
“伯父,你好!”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你好好休息,我过去看看杨骋。”伯父慈爱地说。
“我也去。”我说着准备下床。
“啊!”头部传来一阵痛。
“你给我好好躺下。”哥一把将我摁住。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说完,伯父走出了病房。
待门关上,我又抓着哥哥问:“哥,你告诉我杨骋伤得怎样?”
“唉!他伤得比你严重……”哥的话还没说完,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看到我在这模样,哥哥摇了摇头,接着说:“肋骨断了两根,还有就是他的头受到撞击比较大,有脑震荡现象,醒来得会慢点,以后可能会有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我急得再次打断哥哥的话。
“可能偶尔会头痛。放心吧,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先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哥哥有点紧张地盯着我问。
“就头跟身上有点痛,其他没什么。”我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发现自己的头上跟手上都缠着纱布,还能活动说明没有伤到筋骨。
“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小孩子啊,坐车居然不系安全带。算你命大,要是整个人抛出车外怎么办?”
我无辜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接到你出车祸的电话,我吓得腿都发软了。”哥哥边说边给我倒了杯水。
“对不起啊,哥!”我道歉着。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好好照顾自己才是。”哥瞪着我说。
“对了,哥。千万别告诉姨妈。”我乞求道。
“哪敢啊?告诉他们还不把他们吓死。”哥哥似乎有点生气了。
我识相地闭嘴,专心喝水。
哥哥还是拗不过我,扶着我来到杨骋所在的病房。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站在床前的两个人回过看着我。我没看见杨骋,他被挡住了。
“伯父、伯母!”我站在门口跟他们打招呼。
出车祸的时候,杨骋是跟我在一起,也是因为来接我。虽然,先前已经见过伯父,但我不确定他们是否会因此责怪我。
伯父、伯母看着我没吭声。那眼神我看不懂,也令我不知所措。我尴尬地站在门口,心里很不是滋味。
最终,还是伯父开了口。
“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呢?”这一句话让我觉得温暖。
“我来看看杨骋。”我讷讷地说。
伯父、伯母移动身躯,我看见床上躺着个裹满纱布的人。虽然知道他并无性命之忧,可看见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心里不禁难过。
哥哥扶我走向床前,并给我拿了把椅子坐下。随后,伯父、伯母跟哥哥都走了出去,留下我跟杨骋在里边。
见到裹满纱布的杨骋,心疼地直想落泪。轻轻抓起那裹着纱布的手,依然温暖如昔,却动也不动。想起出事那一刹那,我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这个用生命在呵护着我的男人啊,此刻为何还不睁开双眼。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我轻轻地哼了起来。
从来都是他给我唱这首歌,从现在起换我给他唱这首歌了。
我心爱的人啊,
希望你听到这首歌,
快快醒来。
我心爱的人啊,
希望你听我唱这首歌时,
温柔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心爱的人啊,
希望你听我唱这首歌时,
嘴角含笑。
我心爱的人啊,
希望你听我唱这首歌时,
轻轻地帮我打拍子。
我心爱的人啊,
希望你听我唱这首歌时,
与我相互偎依着追忆属于我们的点点滴滴……
每次你唱起首歌时,我总是靠着你的肩膀,静静地听。可我给你唱时却要求这么多,你会不会怪我啊?我知道你不会,永远都不会。你不是说我不爱笑吗?那么,从现在起,我要微笑着给你唱这首歌,可为何我的泪水总是停不下来啊。
一阵风吹了进来,回头看看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今年的春天雨水怎么这么多啊。当雨停时,你一定要睁开眼睛看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可我无心看来者何人。
“姐姐!”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小雨。
我回过头,看见他站在门外,手里还捧着一束百合。
“小雨,你怎么来了?进来啊。”我擦干泪水,朝他招了招手。
“姐姐,你怎么哭了?”小雨站在我面前,盯着我问。
“没什么。”我努力微笑着对他。
“这个给你。”说完,就把花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花,伸手抚摸了他的脑袋。
“爸爸带你来的?”说着,我看了看门外,但没见江先生的人影。
“嗯!还有外婆也来了。”
他才说完,就看见门外站了四个人,是江先生、刘姨、伯父跟哥哥。江先生的手里提着一篮水果,刘姨拎着个保温壶。看见他们,我心里暖烘烘的,感觉他们是我的亲人。
“江先生,刘姨。”我轻吸了下,跟他们打招呼。
“小恒,感觉好点了吗?”江先生边问边朝着我走来。
“没什么大碍,只是要请假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没问题,你好好休养,等完全康复再回来上班。”江先生笑着说。
“爸爸,那我有空可不可以来医院陪姐姐啊?”江先生的话刚说完,小雨的声音就大声响起。
“小雨,你小声点,别影响哥哥休息。”刘姨低声警告着。
小雨马上闭紧嘴。
“没事,说不定杨骋听到这么热闹就醒了。”我轻声说着,但鼻子忍不住发酸。
说完,我回头看了看杨骋。
“小恒,我给你炖了鸡汤,你趁热喝。”说完,刘姨就给我盛了碗汤。
“谢谢你,刘姨,可我现在喝不下。”鼻子又一阵一阵发酸。
“你不喝怎么行呢?营养充足才能康复得快啊。”刘姨一脸心疼地看着我。
“恒恒,你无论如何都要吃点东西。”哥哥接过刘姨的碗,递了过来。
“这汤,外婆炖了几个小时了。”小雨在一边小声说。
“要不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弄去。”刘姨关切地问。
我感激地看着刘姨摇了摇头,杨骋没醒,我什么都喝不下,喝什么都没用。
“你什么都不吃怎么行呢。”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惊喜地回过头,那张熟悉的笑脸又出现在面前,我喜极而泣……